醫生微微頷首,帶著護士們出去了,房間裏隻剩下他們祖孫三代。


    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看著孫子。


    “爺爺……您又嚇唬我,是嗎?”蘇慕城看著他問,雖然爺爺經常裝病騙他,但他任然每次都寧願他都是在裝,而不是真的病了。


    “咳咳……咳咳……”老爺子咳嗽起來。


    “哮喘是老爺子的老毛病了,這次不是嚇唬你。”蘇奕博皺眉說。


    老爺子猛地瞪著兒子,怒聲說:“還不是被她氣的!”


    蘇奕博低頭,小聲說:“她也受到報應了,恐怕這輩子就在病床度過了。”


    蘇慕城心一陣疼痛,母親的行為和她的結果,都令他心如刀割。


    “慕城,履行婚約吧,讓我安心地下去。”老爺子喘息一會,殷切的目光落在慕城臉上。


    “下去?”


    蘇慕城的心一陣緊縮,像是被誰揪了一下,他抓緊爺爺的手,搖頭說:“爺爺,不要說下去!”


    蘇老爺子一邊艱難喘息,一邊笑了,“傻孩子,爺爺終究是要下去的!”


    “爺爺!”


    “你若孝敬爺爺,你就完婚吧,咳咳……咳咳……”老爺子說著,又劇烈地咳嗽了,咳得滿臉脹紅,喘不過氣來。


    “爺爺!爺爺!”


    “醫生!”


    蘇慕城將爺爺摟著,拍著他後背,想緩解他的咳嗽。蘇奕博慌忙大喊醫生。


    醫生奔跑進來,老爺子差不多要背過氣了一般,一番緊急搶救後,他才停止喘息,戴著氧氣罩安穩躺下。


    醫生看著蘇奕博和蘇慕城,嚴肅叮囑:“千萬不能刺激老爺子的情緒!”


    蘇慕城拉著醫生的手臂,快步出去病室,緊張問:“我爺爺情況如何?”


    醫生沉吟一會,看著他說:“大少爺,老爺子的病情不樂觀,今晚若是挺過去了,或許又能緩解一段日子,但也排除突然急性發作,危及生命,所以請大少爺做好心理準備。”


    蘇慕城焦急又痛楚地鎖眉,他轉身,緩緩走進病室,坐在床沿,拉著爺爺的手,一眼不眨地看著他。


    “慕城……不要讓爺爺遺憾……”爺爺的手指動了動,虛弱地說。


    “爺爺,我和白槿馬上完婚,就在您的見證下完婚!”慕城抓緊他的手,點頭鄭重說,“隻求您堅強,不要離開我!”


    老爺子嘴角露出笑容,斷斷續續說:“好……好……你們結婚的一切我都準備好了,張秘書……”


    “您別激動,婚戒和婚紗我早已選好了,我這就讓人送來,我去接槿槿!”慕城站起來。


    蘇奕博像是個被遺棄的旁觀者一般,看著他們爺孫,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刷一下存在感。


    “爺爺您等我,我很快迴來!”


    慕城說完,已轉身奔跑出去了。


    “爸,您還好嗎?”蘇奕博皺眉看著父親。


    “咳咳……死不了吧……”老爺子坐起來,咳嗽兩聲。


    “唉!也不怕把慕城嚇死。”蘇奕博嗔怪。


    老爺子喘息一會,瞪他一眼說:“這次我是真的病了。”


    “隻是有一點點真病了吧。”


    “住嘴!”老爺子瞪著他,頓一下說,“白槿嫁到蘇家,蘇家的任何人不得欺負他!”


    “是!”蘇奕博點頭答應。


    張秘書從外麵進來,他身後跟著今晚已在蘇苑等候多時的神父,還有一對粉雕玉琢般的花童,整齊的唱詩班。


    “好!很好!你們快些準備就緒!”老爺子高興地點頭。


    寬大的病房,很快布滿了鮮花和氣球,布置成了夢幻的婚禮現場。


    神父坐在臨時放置的台前,麵色莊重,等著那對新人的到來。


    ……


    陳助理打了幾次電話給慕城,想詢問老爺子病情,慕城的電話卻總是無人接聽。


    “怎麽迴事呢?他怎麽不接聽?”白雅雲擔憂問。


    “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蘇爺爺?”白槿問。


    “去吧,你們快去換衣服,我去備車。”陳助理點頭答應。


    陳助理剛準備開車載著白雅雲和白槿出門,外麵慕城的邁巴赫迅疾停在了門口。


    “慕城!”陳助理趕忙停車,三人從車上下來。


    “阿城哥,爺爺怎麽樣了?”白槿迎上去問。


    蘇慕城牽住她的手,急匆匆說:“走,你們都和我來!”


    “啊!發生什麽事了?爺爺他……”白槿驚詫地張大嘴巴。


    白雅雲和陳助理麵麵相覷,不用問也知道是爺爺不好了,兩人趕忙跟上來。


    蘇慕城攬著白槿到了他的車旁,打開門讓她坐進去。


    “你們也請跟我去!”他轉身像白雅雲和陳助理頷首。


    “哎!好!”


    白雅雲和陳助理忙點頭


    蘇慕城跑到駕駛位,關上車門後啟動汽車,風馳電掣般駛出。


    看著慕城這車速,可感覺到他心裏的緊張焦急,可知老爺子病情的嚴重,所以一路之上,白槿都沒敢說話,問長問短。


    蘇苑很快到了,下車後,慕城將白槿一把抱起,撒開腿就跑。


    跟來的白雅雲和陳助理也下了車,白雅雲緊張地抓住陳助理的手,看著他說:“看上去蘇爺爺很不好,該不會是……”


    “我們快上去吧!”陳助理拉著她的手,快步往蘇苑裏麵走。


    白槿被蘇慕城抱著,緊張地抓著他的肩膀,他這麽著急,難道是趕去見爺爺的最後一麵嗎?


    總算到了爺爺的房門外,白槿從慕城懷裏抬眼,卻被房間內的景象驚呆了!


    “阿城哥……”她驚詫地轉頭。


    蘇慕城沒說話,抱著她踩著地上鋪滿的鮮花花瓣進去。


    白槿看到病床上戴著氧氣罩的蘇爺爺,又看看莊重又不失溫和的神父,還有手捧鮮花的花童,茶幾上整齊擺放的婚紗和首飾盒,隱約想到了什麽。


    慕城把她放下來,牽著她手走到爺爺病床邊。


    “爺爺,我們來了!”他輕聲唿喚。


    蘇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睛,喘息一會後,微笑點頭。


    “好,好……”


    蘇慕城轉頭看著白槿,將她的手拉到唇邊,溫柔說:“槿槿,爺爺希望看到我們完婚,讓他的人生不留遺憾。”


    “阿城哥……”白槿驚愕地看著他,“可是……”


    “咳咳……咳咳……慕城……”蘇老爺子咳嗽起來。


    蘇奕博趕忙扶起老爺子,輕撫他的後背。


    “小槿,”老爺子喘息一會,才接著說,“爺爺怕是過不了今晚了,爺爺就要下去見你外公了……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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