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之思慮良久,才給安琪打電話。


    “逸之!”


    安琪的聲音充滿期待。


    “安琪……”


    他卻說不出話。


    安琪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失敗了嗎?沒關係。”


    “安琪。”顧逸之想著措辭,怎麽和她說下去。


    “其實我今晚一直在不安,逸之,我們這麽做,對白槿太不公平,她是無辜的。”


    “唉……”顧逸之一聲長歎,“安琪,今晚慕城和白槿在一起了。”


    “啊?”


    安琪一聲驚唿後,便沉默了,接下來,便是她低低的飲泣。


    “安琪,你別著急,我剛才想了,孫美姿既然可以不讓你和慕城在一起,那她一定也可以讓白槿從慕城身邊滾蛋!”顧逸之差不多是咬牙切齒了。


    “不!不要!”


    新加坡。


    安琪坐在床上,淚流滿麵,使勁搖頭,“不要,逸之,這樣的痛苦,不要再落在無辜的白槿身上!”


    “安琪!”


    “算了,這都是命,我認命了,如果慕城喜歡她,慕城能重新開始幸福的生活,我祝福他,祝福他們。”


    安琪說著,哭倒在床上。


    “安琪,就算你這麽想,也不能阻止孫美姿去對付白槿,孫美姿現在一心隻想把霍菡欣嫁給慕城,她絕不會讓慕城娶白槿。”


    “那個巫婆!太可怕了!不要讓白槿再重蹈我的覆轍,”安琪哭著說,“太苦了,太苦了……”


    顧逸之那邊沉默了,良久之後,是一聲長歎。


    “逸之,我……”安琪欲言又止。


    “安琪,你說,你怎樣?”


    安琪沉默一會,卻默默地掛了通話。


    “安琪!安琪!”


    顧逸之從沙發上站起來,大聲唿喊幾聲。那邊沒有迴應了,他霍然站起,隨手拿起他的包,朝門外衝去。


    平時到機場,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路程,今晚他隻用了二十分鍾便抵達,剛好趕上了即將起航的班機。


    ……


    安琪的手機從她蒼白修長的手指中滑落,她怔怔地坐著,眼淚一直無聲地流著。


    “孫美姿,我安琪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她眼眸凝聚,緊咬蒼白的唇,切齒低語。


    緩緩從床上起來,她一步一步走到梳妝鏡前,對著鏡子坐下來。


    用紙巾擦幹淚,她凝視一會自己,開始上妝。


    每一個步驟,她都極其認真,鏡中原本蒼白憔悴的臉,逐漸精致。


    唇角揚起一絲淺笑,她畫眉的時候,看著鏡中,幻想出慕城的身影,在一旁溫柔凝視著她。


    那幻影逐漸變成另一幕場景,渲染如一幅絕美的水墨畫。


    長街,細雨如絲,他撐著傘,擁她在懷,不時說笑,凝視,在無數豔羨的目光中,淹沒於人群……


    “慕城,我走了,我在奈何橋上等你,就算打入阿鼻地獄,受盡酷刑,我也絕不喝孟婆的湯……”


    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成行。


    花了妝容,她重新又化。然而化了又被淚染,周而複始,不知多久,這妝容才勉強完成。


    起身,走到衣櫃,打開一格,拿出一套雪白的婚紗,一雙水晶高跟鞋。


    換上之後,她看著鏡中的人淒然一笑,然後轉身,從床頭拿起水杯,和一瓶藥丸。


    把藥丸吃下去後,她又將水杯打碎,撿了鋒利的刀片,凝視一會後,狠狠割在手腕動脈。


    去意已決,她不想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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