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等程景玉出去後,“嗬嗬”一聲,轉身對著鏡子,取下項鏈和頭飾。


    一會之後,媽媽上來了,在外麵敲門。


    “進來,白女士。”她開玩笑地說。


    媽媽推門進來,笑著走到她身邊,幫她解開頭發的辮子。


    “走了?”白槿問。


    “嗯,他們來就是為了求你,你答應了景玉,他們就高興地走了。”白雅雲說。


    白槿轉頭看著她,笑了笑說:“程景玉說,答應你和她爸結婚了,還讓我過去,和她住一個房間呢。”


    “喲,這麽大度了?”白雅雲笑笑,在女兒的床沿坐下,“以前她可是一直以死相威脅,不許你去程家,別說她的房間,就是樓下的客房,她也不許你搬進去住呢。”


    白槿沉默一會,抬眼看著她說:“媽,既然程景玉同意你和程叔叔結婚,不反對我搬過去,那我搬就過去吧,住客房也沒關係。”


    白雅雲和她對視,良久之後輕歎一聲,搖頭說:“槿槿,我知道你是為了成全媽媽,但是媽媽可不想讓你受半點委屈,而且……”


    她沉吟一會,低下頭說:“而且,媽媽對於是不是要和程叔叔結婚,還想再慎重考慮一下。”


    白槿對於媽媽的私生活,平時並不多嘴,但是她經曆了蘇諾的背叛後,了悟很多,她感覺媽媽對程叔叔,就好比她當時對蘇諾,一切都以對方為中心,隻為對方考慮,總是忽視自己的感受和需求。


    “媽,我一直覺得,程叔叔並不關心你,在他心裏,永遠都隻有他自己和他的女兒。”


    白雅雲苦澀地笑笑,點頭說:“是的,其實更深入一點去想,心裏會更悲哀,你程叔叔之所以一直和我耗著沒有分手,不過是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他口口聲聲說等了我幾十年,其實我沒告訴過你,他背著我,都不知道去相過多次次親了,隻是因為各種原因,都沒有成功。”


    “媽。”白槿握住媽媽的手,憐惜地看著她。媽媽這輩子,愛情的確是太坎坷了。


    “我每次聽人告訴我,他又去相親了,心裏都會很難過,我也多次提出和他分手,但是他又不願意,這次學校有了慕城的投資,他更不同意了。”白雅雲把瞞著女兒的實情都說了出來。


    “那你心裏想和他分手嗎?還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想將就著算了?”白槿問。


    “我很矛盾,想將就,又怕這一輩子都體會不到,被人疼,被人嗬護的滋味,和你程叔叔結婚,指望他疼我,嗬嗬……”白雅雲無力地笑笑,搖頭說,“和他結婚,不過就是完成人生的一個任務,然後我打包過去,給他們父女做老媽子吧。”


    “那你何必委屈自己?”白槿蹙眉。


    白雅雲歎息一聲,幽幽地說:“因為年紀大了,越來越害怕孤枕難眠的淒涼,長夜漫漫,一個人也總是會忍不住去想那些過往,想你爸爸當年的無情……咳,在人前的堅強都隻是麵具,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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