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落在了門上,嗓音驟然一頓。晏明光顯然也注意到了,目光也停留在了門上。 此刻,五號房的門上,居然貼著一張沒有眼睛的女人肖像畫! “我還說呢,我身上有首個被選中的debuff,今晚被鬼怪攻擊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身上是被鬼怪忽視的buff,不應該和我一起被盯上,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這幅畫貼在我們門上的緣故。而且我很確定,我們吃完晚飯迴屋的時候,門口沒有這個。” 燕危皺眉,接著道:“鬼怪不能在我們的房門上貼畫。我剛才就是被移動到了畫室,畫家想騙我鑽進貼在畫室門上的畫裏。如果他能在門上貼畫,不必多此一舉把我送到畫室。” 晏明光下了定論:“玩家幹的。” “玩家裏麵,除了我們之外的五個人,誰有必要這麽做?這種沒有眼睛的畫隻有畫室才有,幹這件事情的玩家隻能從畫室裏拿出這張畫,並且在我們迴屋之後再偷偷跑來貼這張畫。我們迴屋的時間已經很遲了……” 吃完晚飯之後,孫石帶著另外三個初始玩家去畫室探查,他、晏明光和高明三人先去了高明的房間商量了一下線索,天色即將完全黑下來的最後幾分鍾,燕危和晏明光才迴到五號房。當時13層的所有玩家都已經迴來了,隻有14層四號房的門還半開著,沒人迴來。 最後一個從畫室出來,並且也是最後一個迴到房間的人,是隔壁的那個中年男人。 昨晚長裙女人死了,今晚他隻有一個人住,他的房間還遭受過攻擊,也是處於數字靠後、更危險的房間。這是想用他們來擋災啊…… 燕危轉過頭,看了一眼隔壁的四號房。 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默默地把房門上沒有眼睛的女人肖像畫摘了下來,無聲地走到四號房門前。他蹲下身,悄無聲息而又慢吞吞地……將這幅畫從房門的縫隙裏塞了進去。 晏明光隻是一手抄兜,脊背挺直地站在五號房門前,神情泠然地看著他做完了這一切。男人眸光微沉,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卻又什麽都沒說。 沒有眼睛的肖像畫被完全塞進了四號房的門縫裏。 燕危起身,緩步走迴了晏明光的麵前,“我以牙還牙罷了,怎麽?” 他抬眸看著對方,清朗的嗓音此刻居然潤上了些許冷意:“晏明光,我不是什麽好人,我也從來不是什麽大善人。我知道你在心裏說我冷血,但我寧願冷血,我也不想當個聖人。” 他甚至能迅速適應這種在血腥和生死裏沉浮的副本。 他天生便藏著這樣的反骨,一經挖掘,埋藏在骨血裏的離經叛道便會生根發芽。 燕危隻是微微揚起下巴,同比自己高上一些的晏明光對視著。他無所謂晏明光對他的印象,好也行,壞也罷,他們隻是為了活下去臨時組成的結盟,晏明光就算討厭他,那也不阻礙他們尋找線索。 情緒是無用的東西。 片刻。 晏明光打開了房門,率先走了迴去,低聲道:“也挺好。” 冷然的嗓音伴隨著屋內微暖的光線一起朝著燕危而來,他吊兒郎當地挑眉看向男人的背影,“切”了一聲,也跟著迴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 後半夜對於燕危和晏明光而言,著實過得十分平靜。他們的房間再沒發生別的事情,畫家沒有再出現,被晏明光暴揍過的服務員也沒有出現,昨晚那黑暗中摸索的血手似乎也銷聲匿跡了。 意料之中,午夜之後沒多久,隔壁就傳來了中年男人的慘叫聲。隻不過這一迴,燕危和晏明光都沒有像昨晚那樣迅速起身,而是靜靜地躺在床上,在這聲慘叫聲過去之後繼續嚐試休息。 掛在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地一點一點往前挪動著。 天剛亮,到了能在酒店活動的時間,燕危和晏明光就起來了。這是最後一天,他們隻剩下十幾個小時,時間十分緊迫。 兩人對昨晚中年男人的事情十分清楚,這迴也沒有花費心思去隔壁房間探查,隻是路過四號房的時候看了一眼。 房間裏麵,隻有地上還殘留著被清洗過的血痕,中年男人的屍體已經不見了——應當是和長裙女人的屍體一樣,被服務員帶去了地下一層。兩人沒有多留,直接一起下了樓去餐廳。 可是到了餐廳,燕危卻愣了一下。 他隻看到了高明和孫石兩人。 他眸光微動,問道:“其他人呢?” 高明麵色頗為慘淡,兩眼下方還有著眼中的烏青,顯然昨晚沒有睡好。聽到燕危的問題,他揉了揉額頭,緩緩答道:“都死了。” 孫石的神情也很不好,他吃東西的速度都很慢,滿眼的慌張。看到燕危他們三個人居然都還活著的時候,孫石更是不甘心地看了燕危一眼,憤憤不平。 昨晚還有七個玩家,現在出現在餐廳的居然隻有燕危、晏明光、高明和孫石。這麽看來,昨天晚上,剩下的三個初始玩家全都死了。 中年男人的死燕危是知道的,但其他兩個人是怎麽迴事?他們在十四層,聽不太到十三層的動靜,著實沒想到昨晚二號房和三號房也出事了——畢竟燕危和晏明光昨晚都是鬼怪的目標。這樣算來,昨晚鬼怪豈不是攻擊了所有住著玩家的房間? 燕危也沒管孫石,迅速地吃著早餐,問:“死狀是什麽樣的?” 高明說:“描述恐怕不清楚,趕緊吃完,你們還是自己去看一眼比較好。” 晏明光眸光閃過一絲疑惑,燕危直接問出了疑慮:“自己看?” “對,和我一起住的那個玩家,還有和孫石一起住的那個玩家,屍體都沒有被處理掉。” 燕危動作一頓。193、黑海鎮棺(32) ... 您的正文內容已出走, 如需找迴,請在晉江文學城訂閱本文更多章節 拿著剪刀的無眼少女站在門口,右眼戳著一把刀, 流下濃稠幽黑的液體。不過片刻, 她一寸寸碎裂, 晏明光的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無眼少女就這樣逐漸消失了。 而畫室裏, 一切方才纏鬥間製造的狼藉居然也消失殆盡,畫架仍然好好地豎立在那裏,地上散落著數不勝數的肖像畫。 畫室的門也不是如之前燕危晏明光所看到的那樣開著。畫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被關上了,門上貼著的,正是那張拿著剪刀修剪花草的少女的畫! 畫上, 少女空洞的眼眶破了個洞,洞正在逐漸擴大,一片片碎裂的紙片開始飄灑下來。 晏明光走上前,從地上收迴了他的刀, 簡單道:“幻覺。” “對,”燕危笑了笑, “不是這間畫室開始的幻覺,而是從我們戳破5號房裏麵的肖像畫之後, 就開始的幻覺。從一開始, 來叫我們的高明就是假的。” 燕危一開始就覺得這個“高明”有哪裏不對勁, 到後來“高明”讓他們跑,而無眼少女目標中從來沒有“高明”的時候, 燕危徹底明白了過來問題出在哪裏。 他們從餐廳離開的時候,就和高明說過他們要先迴房間。可是方才假的高明來叫他們的時候,說的是“居然還在房間”, 不像是知道他們計劃的樣子。 而且,假的高明一直臉色蒼白,並且眼鏡往下滑了都沒有感覺,這分明是畫中人沒有人類擁有的血色。並且,畫中少女沒有眼睛,所以對滑下去的眼鏡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