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燕危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他家晏老師沒有借著這個機會做點什麽。他餘光掃了眼晏明光身上清冷的衣裙,頗有些失望。 “在想什麽?”晏明光突然問他。 燕危下意識脫口而出:“在想你越來越偽君子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 燕危趕忙低下頭,感覺到晏明光直勾勾的視線,他轉移話題道:“觀音淨瓶水在的地方有問題,卓西東和這些沈宅陣營的玩家不是省油的燈,如此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居然翻找第二遍都沒找出來——” 他話音一頓。 有人驟然開門而入! 燕危和晏明光在同一時間反應了過來,晏明光拉了一把燕危,燕危借力轉身,幾步間翻到了床上,躲在被褥之後。 晏明光戴上鬥笠,轉過頭,隔著麵紗望向來人——是之前給燕危他們引路的仆役。 這雜役站在門口,“嘿嘿”地笑了笑,反手關上門走進來,“剛才送你們進來,我就覺得你最美味,我也接了不少姑娘進來,你可是我見過氣質最特殊的一個。” 燕危:“……” 這人搓了搓手,一步一步朝著晏明光走去,說:“剛才你們萬花樓那個小廝,還幫你們問老爺的行蹤。我偷偷和你說,老爺早就死啦,不如陪我玩玩,我高興了,再送你迴去……” 燕危躲在被褥後,神色一頓。 ——沈員外死了!? 第183章 黑海鎮棺(22) 那邊, 雜役逐步靠近動也沒動的晏明光,燕危藏在被褥後,麵色凝重。 他倒不是擔心晏明光。別說這人隻是個沈宅的普通下人, 就是沈宅裏任何一個玩家, 都不可能在晏明光麵前討得了好。 他想的是沈員外死了這件事。而且從這個雜役的用詞和態度來看,沈員外並不是這兩天剛死的,而是死了很久。 什麽時候死的? 為什麽耿梁不知道這件事? 沈員外死了一段時間,沈宅一切運轉如常,還有人去萬花樓買姑娘維持沈宅表麵上的行為, 這其中又是誰在遮掩這些? 燕危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進入副本以來獲得的線索, 覺得一切都按部就班, 卻又好像陷入了一個找不到盲點的漩渦。這種感覺,在燕危曾經的那些副本經驗中出現過很多, 那代表著總有他們沒有看到的重點。 但他現在還找不到。 那雜役已然湊到了晏明光的麵前。 下一刻, 這人微微抬起下巴,腳步動也沒動,抬手便擰上了雜役的上臂, 猛地一拽, 瞬間將人摜到了桌上。 動作間帶起細風,吹動鬥笠垂下的白紗。晏明光的臉近乎埋在燭火跳動的陰霾之中, 輪廓都潤著一層細碎的冷意。那人被按在桌上瞧見,就要驚唿出聲, 晏明光另一手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往這人耳側一擲—— 那人驚嚇到近乎失聲, 匕首貼著他的耳朵深深刺入木桌, 卻恰恰好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燕危從床上翻起身, 走到了晏明光身側。這雜役此刻早就沒了色心, 看見燕危,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知道他惹了不該惹的事情,張口就要求饒。 晏明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隻一眼,這雜役連求饒都說不出口了。 燕危看了看晏明光,轉身便出了房間,將林縝和鍾不凡喊來。待他們三個進房的時候,晏明光已經綁好了那個仆役,雖然沒有塞對方的嘴,但這人站在一旁握著匕首,仆役根本不敢開口。 鍾不凡驚詫地看著晏明光:“你在房間裏動手了?我剛才根本沒有感受到什麽動靜……” “這有什麽奇怪的,”林縝大步上前,擼起他那寬大的紅色袍袖,坐到桌前倒了杯水喝,“我也沒感覺到,何況是你。” 鍾不凡沒空和林縝嘴貧。 他心中暗自驚訝於晏明光也比他想象中的實力要高,燕危也不似表麵上看上去那樣平易近人溫和無害,就連這個看上去沒什麽穩重可言的林縝,時而看上去就是個純粹第一次來到超高層,時而卻會顯露出一些超出預估的實力。玄鳥這一迴進來的人,怎麽都這麽讓人出乎意料? 不愧是v一手組建的組織。 他走到燕危麵前,笑了笑,說:“你們怎麽抓了這個普通的雜役?需不需要我幫忙問出點東西來?前兩次讓你略勝一籌,這一次我可得給你看看,論對v的破局方式的了解,我一定不比你差。” 燕危隻是賞了他一個白眼。 鍾不凡的話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燕危在那被五花大綁的雜役麵前緩緩蹲下,輕笑一聲:“說話。” 他雖穿著下人的粗布麻衣,麵容白皙五官溫順卻是遮不住的。縱然他的雙眸中映著晏明光手中的刀光,這一笑仍然卸下了些許對方的害怕。 那人顫巍巍道:“你們、你們是誰?來我們這裏是、是要幹什麽嗎?我我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燕危又笑了笑,這人看著,話語下意識便停下了。 燕危說:“問完了?” “問完了……” “好,我讓你問完了,但我也沒答應迴答你。現在輪到我問了——沈員外到底怎麽迴事?” 方才還驚慌失措的雜役這一迴是徹底麵色蒼白,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 鍾不凡擼了擼袖子,拖著衣裙走上前:“讓我來!讓我來□□他!” 燕危:“……” “我已經知道了。”他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