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這麽慫?” 燕危從床上起身,迴想著方才的情況,想起了那些突然死亡的壯年男子,低聲說:“它不是慫,它隻是沒太大的必要。你怎麽知道它在我這?” “它也對我動手了啊,我睡了之後,這玩意就一直在我麵前站著,然後我就聞到了花香,開始做夢——一看就是被髒東西引進夢裏了啊,我的夢……”夜色中,林縝的表情不太清楚,但他似乎很是苦惱,“我的夢一看就不可能,然後我就醒了,它就離開了。我還想著明天再來和你說,結果剛才又聞到了花香,就知道你也著道了。” 花香? 燕危神情頗為尷尬。 方才他會夢到和晏明光在做那事……應該是這女鬼引誘他入了春/夢。 這方麵,他所思所想比林縝複雜的多,反而更容易著道。好在最後醒了過來。但這女鬼為什麽會盯上他和林縝?剛才那個紅色的身影,就是把觀音鎮弄成這樣的邪祟嗎? 之前莫名其妙死的那些人,也是這樣被她引進日思夜想的春/夢裏,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性命?那她為什麽盯上了他和林縝?玩家那麽多,npc學生那麽多,整個觀音鎮的百姓那麽多,他們特殊在哪? 燕危眸光一凝:“道具。” “什麽?” “我們的道具,我的沉香木,你的刀,她是為了這些而來。我們說不準就是要用這些東西對付她,她想先發製人偷走道具。” “那她怎麽知道我們有?” “可能鬼怪能感覺到,也可能有她有別的辦法。這隻是一個問題,我現在覺得有個問題更大……” “又開始動腦了,我有點困……”林縝打了個哈欠,走到窗邊,吹著風清醒了一下。 “你覺得這個女鬼好對付嗎?” “還行?她也沒和我們正麵交鋒。不過感覺,總之不是那種一擊斃命的危險級別吧。” 燕危坐在床邊,語氣凝重:“你哥他們還沒有來,這個副本光是進入正題都要花這麽久,這女鬼卻沒有我想象中的強……” “先睡吧,有的事情,隻有那個npc白先生來,我們才能知道。明天我們再趁著白天,去看一些死者的情況,順便找找晏明光他們。” - 無盡長碑下。 “好厲害的警覺!差一點,這女鬼就要吸幹他了……” “那邊林縝不也發現了?” “但林縝根本沒有中招啊。燕危中招了,他都已經沉浸在夢裏了,居然瞬間清醒了。” “從其他路上來的玩家也快到了,頂層副本都這麽長的嗎?” “你們一直關注一個連九十層以上副本都是第一次上的新人幹什麽?宋承安視角不好看嗎?孟琳那邊都潛入死者宅邸開棺了。” “就是因為他之前連九十層以上副本都沒進去過啊。他和林縝都不是那群老狐狸一樣的超高層玩家,副本才剛開始,其他人太穩了,看他,我總是會期待他什麽時候死。”這人說著,看向身邊一直冷著一張臉的少女,“寧翼,我記得你很早以前和他一起闖過副本?” 寧翼隻是說:“那時候我還在九層。” “那好早了——”這人話語突然一頓,“九層!?你們九層的時候遇到,你現在在三十幾層,他已經去九十九層了!?” 寧翼淡然道:“所以,你與其好奇他什麽時候死,不如期待一下,他會不會帶來驚喜。” - 接下來的兩天,那女鬼再沒有來過。 白日裏,燕危的感知力經常撞上一些陌生的玩家,來到觀音鎮副本的超高層玩家數量開始逐漸增多,到達了十幾個的數量。他們每個人都有對應的身份,有的人是本地人,有的人是帶著目的而來的外地人。 大家都在靜觀其變,沒有太多的交流——沒人知道,其他不熟悉的玩家到底是人是鬼,又到底是敵是友。 燕危和林縝在第二天等來了身份同樣是求學學子的魚飛舟,三人分別用不同的方式潛入一些死者家裏或者死者的鄰居家,打探了這些人生前的一些事跡,也大致弄清楚來時間。 海水開始變黑是四年多以前,女鬼出現,也在四年多以前。 一開始女鬼殺死的男子沒有這麽誇張,死者隻是仿佛被吸幹了精氣,渾身枯瘦,海水也隻有淡淡的黑。後來,死去的男子屍體變得愈發可怕,一天之內就長滿了屍斑,渾身僵硬,有的時候還會如同邪物附身一般起屍,一個不慎,連被起屍的屍體抓住的人都要殞命。 海水也越來越黑,直到現在,黑得完全看不見底,觀音鎮人心惶惶。 其他的事情,那些普通人家似乎就不知道了。 第三天,燕危在隱隱的焦躁中,終於通過技能,用感知力聯係上了晏明光。 【晏明光?你在哪?】 晏明光那邊似乎頓了一下,隨後平靜地和他說:【我在學堂外麵。】 【不進來嗎?】 【被安排的身份不太方便。】 每個玩家在這個副本中,都有被安排身份,方便進行任務、融入觀音鎮。晏明光必然也有身份,具體的對方自然會和他細說,他沒有多問,隻是說:【那我出去。我前幾天覺得觀音大廟不太舒服,正好今天想去對麵的觀音大廟看看,你在大廟門口等我?】 【好。】 燕危二話不說,換了一件學堂剛發下來的新衣裳,同林縝和魚飛舟打了聲招唿讓,讓他們兩個人留意一下白先生什麽時候迴來,但不要輕舉妄動,隨後他便快步走出了學堂。 今天沒有下雪,是燦燦晴天,日頭懸掛在東方上空,觀音鎮卻積滿了沒有消融的白雪。這兩天越來越冷,屋舍上都是厚厚的一層白。 今天沒有飄大雪,出喪的人又堆在了今天。 燕危剛一走出學堂大門,麵前就飄落下一張又一張的紙錢。送葬的隊伍氣氛緊張,那棺材被六個大漢抬著,一刻不停地晃動著,透過厚實的木頭傳來悶悶的碰撞聲,還有指甲刮擦著木片的尖銳聲,仿佛裏頭的東西正在使勁全力想出來。 周圍的人四散走開,避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