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冰涼的觸感從掌心處傳來,偏低的溫度讓人頭腦清醒,燕危凝神,道:“不管怎麽樣,這裏應該沒其他東西了。走,我們去頂層。” 晏明光:“嗯。” 高明自然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走到電梯前,才發現電梯一直停在他們這一層,不需要等待,他們就坐上了電梯,直接按到了十五層。 “滴——” 電梯到了十五層,厚重的門緩緩拉開。 燕危這才明白了血腥味逐漸加重的由來。 他隻能忍著潔癖,踏了出去。三人淌著地上緩緩流淌的濃稠黑血,小心翼翼地緩步走出電梯,躲避著從肖像畫中伸出來的血手,打量著此刻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的長廊。 高明額頭冒出冷汗,推了推眼睛道:“我們下去一趟,樓上就變樣了。這些手我們去地下一層的時候還是白的……血流下來就不能把鏡子也蓋住嗎?這樣看著鏡子裏的人影和血手,越來越瘮人了。” 走在中間的燕危驟然停下腳步,迴頭看了他一眼。 高明一愣:“看我幹什麽?” 青年眸光微動。 周遭都是晃人眼睛的血汙,地上緩緩匯集的血汙已經沒過了鞋底,燕危站在那裏,血色襯得他的臉龐更為白皙,在這樣肮髒的地方也十分出塵。 “我覺得,”燕危這迴居然勾了勾嘴角,笑意這迴終於直達眼底,“你好像提醒到我了。” “啊?” 前方,晏明光驟然拋出手中的短刀,刀刃在空中劃出破空聲。同一時刻,長廊的前方,驟然出現了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無眼女人。 短刃在無眼女人出現的那一刻,就準確無誤地插入了女人空洞的眼眶中! 無眼女人發出尖利的慘叫聲,迅速消散成了碎紙片。 燕危還是沒動。 他從出電梯的那一刻,就覺得四周的環境透露著莫名其妙的詭異。他明知道此刻酒店存在的危險都是什麽,卻感覺哪裏他沒有留意到。 此刻,他看向了鏡子。 “燕危?不走嗎?畫室就在前麵。”高明說。 燕危看著前方,目光直視,恰好和鏡子裏的自己對視。 他眨了眨眼,卻隻瞧見,鏡子裏他的影響仍然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眼睛始終沒有眨動。 燕危立刻快速眨了眨眼——果不其然,鏡子裏的影像一次眼都沒眨過! 他再度看向鏡子裏高明的影像,同樣的,高明的影像也沒有眨眼! “燕危,走嗎?” 這迴是晏明光喊他。男人清冷卻沉穩的聲線穿過血腥,仿佛隻是隨意地喊了他一句。這人說話間,在血泊中快步跨過,穿過牆上伸出來的一條條手臂,輕巧地在血泊中撿起了他的折疊刀。 他剛撿起短刃,身後驟然又出現了一個無眼女人朝他伸手而去。晏明光直起身子,轉身便揮手,背著身便刺中了鬼怪的眼睛。 眨眼間,走廊的前後,居然在不斷地走來無眼女人。 晏明光剛解決完一個,碎紙片在血水上漂動,高明身後也出現了幾個無眼女人,還有手臂從肖像畫上延長而出,朝著站在中間的燕危伸去。 燕危本來就一直處於高度警惕的狀態,超過常人的感知力讓他瞬間感受到了危險到來。他一個翻身,從兜中掏出小匕首,用力地插入伸來的手臂上。 高明大喊:“怎麽辦!?這些怪物好像越來越多了,我們如果不趕緊找到階梯,她們堆都能堆死我們!我們去畫室嚐試那個死去女醫生說出來的方法,把畫家引出來在裏麵找一下眼睛和屍體。” 人力是有限的,鬼怪卻仿佛無窮無盡。不馬上找出階梯,他們肯定會被耗死。 不過片刻間,身手最差的高明已經被抓傷了手臂,高明右邊的小臂上被活生生地抓下來了一塊肉。高明好歹是混過幾個副本的人,隻是發出一聲痛唿,便捂著胳膊忍痛不語。 “你還好嗎?” 高明整張臉都快擰到一起,但他還是點點頭:“還行。” “我剛才發現鏡子裏的我們都不會眨眼,眼睛好像是死物一樣,這裏應該有什麽問題。走!”燕危從鏡子上收迴目光,握緊了手中的小匕首,“先去畫室。” 晏明光立刻往前踏去,輕巧地在血泊和無眼女人中周旋,無眼女人散成的碎紙片滿滿地飄在長廊上。燕危不住躲閃著,時不時用匕首切斷伸來的手指。他的風衣也沾染上了些許濃稠的黑血,臉頰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鬼怪的指甲劃破了表層,溫熱的鮮血微微滑落,沾染了幾滴到他的圍巾上。 這樣狼狽的情況,臉上的血色反倒襯得他精致的五官愈發好看,還帶著些許幽然的美感。 同平時給人的親善感截然不同。 走廊本就狹長,湧來的鬼怪卻越來越多。整條長廊遍布危險,唯有路過一號房的時候,房間裏麵十分平靜。他們路過一號房,在晏明光的開路下,燕危和高明身上也還是掛了彩,堪堪來到畫室的門前。 畫室的門敞開著,和一號房一樣,長廊的一切混亂血腥都沒有影響到屋裏,房間靜謐非常。三人在門外往裏看,隻看見和之前一樣滿牆滿地的肖像畫,還有躺在地上的……被挖掉雙眼的孫石的屍體。 他們本來打算直接進去,可看到孫石屍體的那一瞬間,燕危腦海中不對勁的感覺愈演愈烈,他趕忙在門前刹住腳步,拉住晏明光和高明:“等等!” 孫石的表情還維持著驚駭,似乎是死去遇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他的身側,還掉著一本比較新的本子,不知裏麵寫了什麽。 他們沒進去,晏明光轉頭又處理了一波圍過來的無眼女人。 燕危微微喘著氣,斜靠在畫室的門邊,側著臉看著畫室裏頭孫石的屍體,問:“高明,你能看得出來孫石什麽時候死的嗎?” 高明滿眼駭然:“從屍體和流血程度來看,他剛死!!可我們還要進去……” 剛死,意味著這個看似平靜的畫室比長廊還要危險! “我們現在進去試試女醫生的方法?”高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