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陽帶著陸銘在外麵溜達,陸銘比起一般小朋友都要乖巧,異常懂事,走累了,也不鬧脾氣,隻是停下來,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怎麽了?”


    陸銘搖頭,還是沒動:“叔叔,我累了。”


    “哈哈哈!”沈逸陽放聲大笑:“小家夥,叔叔抱你好不好?”


    陸銘伸出手去,直接被他抱起來,沈逸陽將人放到自己脖子上,抓著他兩條腿:“抓好了,叔叔帶你飛咯。”


    “哈哈,叔叔,好高啊。”


    “喜不喜歡呢?”


    陸銘重重點頭:“喜歡,可是隔壁的陸叔叔還在我們家裏呢,我說好陪他一起玩,現在又跟沈叔叔你出來,陸叔叔會不會生氣呢?”


    沈逸陽一邊走,一邊問:“小寶貝,你喜歡陸叔叔嗎?”


    “喜歡。”


    “為什麽喜歡呢?”


    “因為叔叔家有一條很漂亮的狗,叔叔也經常過來陪我玩,叔叔人很好,說話也很好聽,叔叔從來都不會生氣,還會帶我一起遛狗。”


    沈逸陽暗罵陸謹言這個心機婊,在他們都還蒙在鼓裏的時候,就偷偷用一條狗將兒子給收買了,那條蠢狗還是他差點就要代養的,怎麽就沒發現這麽好呢?


    “那陸叔叔沒有狗的話你還喜歡他嗎?”


    陸銘還是點頭:“喜歡。”


    “為什麽這麽喜歡呢?”


    陸銘小朋友迴答不上來了,偏頭想了好久:“不知道。”


    “小寶貝你想爸爸嗎?”


    “想,可是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還沒有迴來呢,不過媽媽說很快就可以看見爸爸了,沈叔叔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高興嗎?”


    “高興。”他眉開眼笑的迴答。


    “那如果你爸爸是陸叔叔的話,你覺得好嗎?”


    小家夥又沉默了,認真思考了很久,這一次他問:“可是陸叔叔看不見。”


    “是啊,他看不見,所以如果他來做你的爸爸,你願意嗎?”


    陸銘說:“陸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嗎?如果是陸叔叔的話,我願意。”


    “真的嗎?陸叔叔看不見你也不會嫌棄他嗎?”


    陸銘一本正經的說:“媽媽說過,不可以歧視別人,陸叔叔很好,他隻是看不見,可是陸叔叔會陪我玩,而且他看不見,隻有坨坨陪著,也不能看電視,肯定非常無聊,如果是我爸爸,以後我就可以每天陪著他了,他就不是一個人玩了。”


    沈逸陽眼眶酸澀,抱著他狠狠親了一口。


    恨不得馬上衝那個男人怒吼,這樣的兒子,都舍得不要,不要給他算了,這麽聰明,這麽善良,他就是個混蛋,人渣。


    “小寶貝,那如果你媽媽告訴你,陸叔叔就是你爸爸,你會相信嗎?”


    陸銘重重點頭:“相信。”


    “為什麽呢?”


    “因為媽媽不會騙我。”


    “那你生氣不?你爸爸一直住在旁邊,可是從來都不跟你們一起住,也不讓你叫爸爸?”


    “不知道,陸叔叔一個人也很可憐,可能他惹媽媽生氣了吧。”


    “那我們現在迴去吧,看看你的爸爸。”


    “沈叔叔。”


    “嗯?”


    “陸叔叔真的是我的爸爸嗎?”


    “是啊,他是個膽小鬼,做錯事情了,不敢承認,怕你媽媽罵他,小寶貝迴去要好好教育你爸爸,告訴他以後不能隨便離家出走,這是壞孩子的行為。”


    “真的嗎?那我也有爸爸了?坨坨是爸爸的狗,以後我就有兩條坨坨了,太好了。”


    “……”


    原來一條狗比爸爸還重要,不知道陸謹言聽見了會不會吐血,人狗爭寵現實版。


    “兒子等下迴來怎麽辦?你準備怎麽解釋自己的身份呢?”程瀟瀟一把推開這個老男人:“別指望我會替你說好話,他是你的種,你自己拋棄他,想辦法求他原諒吧。”


    “他會理解的。”


    “你就對自己這麽有信心?陸謹言,別怪現在沒提醒你,這樣子真是醜,胡子再不去掛掉,我立馬跟你離婚,這麽醜的老男人,誰要?”


    陸謹言無奈的摸了一把臉:“瀟瀟,真的很醜嗎?”


    “你自己說呢?”她無奈翻了翻白眼:“好好的一張臉,都被你自己給毀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看不見,所以也不需要好好打理自己了呢?”


    他微微搖頭:“我是個殘疾人,要是還這麽帥的話,萬一有女人黏上來,試圖對我行為不軌怎麽辦,而且又反抗不了,隻能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醜化之後就沒人注意到了。”


    這個理由勉強可以說服她了,隻是這個混蛋不告而別的事情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瀟瀟,告訴我,我們兒子長得像誰,好嗎?”


    “像你。”


    “真的?”


    “跟你小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是你的縮小版,可以想起來嗎?可是他一定比你小時候聰明,比你乖巧。”


    陸謹言露出一抹寵溺又無奈的笑容來:“所以他才幫著你坑我,騙我到家裏來。”


    “那你給我滾迴去,以後都不準過來,兒子也不讓你見了,狗也是我的,不準帶走,你自己滾迴去吧,找人侍候著,當你的大爺去,抱著你那可憐的自尊心,過你的好日子。”


    “瀟瀟,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有用要警察來幹什麽?換做是我瞎了偷偷跑出去,你會怎麽想?”


    他渾身一震,如果是瀟瀟瞎了,他會不顧一切將她留在身邊,絕對不會放心她離開視線半步,任何傷害都不允許靠近她。


    “你晾了我三年,從懷上孩子到現在,都不在,現在兒子也長大了,你就偷偷搬到隔壁來,陸謹言你真是好樣的,我想過了,還是不能這麽輕易饒了你。”


    “你想怎麽樣懲罰我都可以。”


    “說得輕巧,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反正你都不心疼我,我心疼你幹嘛呢?”


    “瀟瀟,我知道你很辛苦,是我太懦弱了,遇到事情隻會想到退縮。”


    程瀟瀟推開黏上來的狗頭,擰著眉心說:“陸謹言,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今天就給我個準話吧,要走我也不留你了,費這麽大力氣找到你,心還不在我身上的話,留你下來我會覺得自己很悲哀,我程瀟瀟為什麽要將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沒了你陸謹言,我真的不會死。”


    “瀟瀟,別這樣。”


    “那你說我應該怎樣?我等你三年了,三年都沒良心發現,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她唿出一口氣:“那天晚上我是跟蹤徐白到這裏來才找到你的。”


    陸謹言一驚,心裏更加難受,他以為沒有他在身邊,瀟瀟會習慣的,他也會習慣的。


    “你真的從來都沒想過要迴來找我嗎?”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搖頭:“在去美國治療的時候,我想等我迴國了,一定要來找你,可是沒想到失敗了,什麽用都沒有,我還是看不見,所以不敢找你了。”


    “所以每天就在旁邊偷聽?摸著我什麽時候出門,然後好過來找你兒子?”


    他伸出手,這一次準確將她抓住,手上力氣也變大了,自從看不見之後,麵對瀟瀟,隻要她沉默,他就會變得不安,因為不知道她是否高興,痛苦。


    無法看到一個人臉上的表情,也不能憑判斷來猜測一個人的心情。


    “瀟瀟,我沒想過會躲起來這麽久。”


    她欲哭無淚:“那你是覺得早晚有一天一定會迴來我身邊?你是料定我會一直等你?”


    “如果不這麽想的話,日子未免太難過了。”


    “你這個混蛋。”她用力捶打他胸膛:“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恥呢?”


    “對不起。”他用力將人摟住,狠狠親吻她的唇,低沉嘶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以後不會了。”


    陸銘迴來的時候是被沈逸陽抱在懷裏的,沈逸陽將他放下來,他馬上就跑到了陸謹言跟前,然後轉過頭去問程瀟瀟:“媽媽,沈叔叔說這個人是我的爸爸,是真的嗎?”


    “是啊,你爸爸躲起來這麽久,是不是該好好教訓一下?”


    陸銘點點頭:“陸叔叔是爸爸,太好了,以後我也有爸爸了,爸爸的狗以後也是我的狗了。”


    “是啊,以後坨坨就歸小寶貝了,不過你要叫我爸爸才可以。”陸謹言將他抱在膝蓋上,心裏又激動又興奮,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親近自己的兒子了,終於可以聽見他叫一聲爸爸了。


    “爸爸。”


    陸銘毫不猶豫,一想到大坨坨以後變成自己的狗了,他興奮得眉開眼笑,哪裏知道自己老媽快被氣死了,這麽容易就被收買,而且那條狗本來就是她的好嗎?


    “嫂子,他犯規,用一條狗來收買小孩子。”


    沈逸陽的聲音,他當然不陌生,轉過臉對著他的方向:“沈逸陽,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麽討打呢。”


    “哼,我現在可不怕你,再說我也還沒找你算賬呢,不告而別,你就是這麽當男人的?三哥,以前我都不知道,你這麽有能耐。”


    “你給我閉嘴。”


    “爸爸,你為什麽要罵沈叔叔呢?”陸銘小朋友趴在爸爸的懷中,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沈叔叔很乖的,也不玩遊戲了,還帶我去遊樂園,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罵他呢?”


    沈逸陽哈哈大笑:“果然沒白疼你,終於知道替我說話了。”


    “看在我兒子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沈逸陽沒好氣的說:“看在你兒子的份上,是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你晾了我們這麽久,這筆賬是不能就這麽算了的,嫂子,等下讓他該哪兒迴哪兒去吧,這裏可不是他家。”


    麵對這個拆台的死黨,陸謹言氣得吐血。


    程瀟瀟說:“難道他還想住這裏?想太多了吧,抱夠了就給我滾迴去,這裏可不是你的地頭。”


    沈逸陽大聲嚷嚷:“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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