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瀟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說,心疼得無法唿吸,偏偏腦震蕩的後遺症是暈眩,她眼前天旋地轉,隻想知道銀奇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到底怎麽樣了,你告訴我吧。”


    陸謹言搖著頭:“你真的就那麽在意他嗎?我在這裏問,你都不肯解釋,第一句話就是關心他有沒有事,我知道他最近在不斷跟你示好,之所以不問你,是因為相信你,可是現在,好像你已經開始動搖,他的苦肉計終於有效果了呢?”


    “原來你是這麽認為的嗎?”程瀟瀟閉上眼,不爭氣的眼淚就這麽落到了枕頭上,她累得已經無力爭辯,內心卻七上八下,偏偏陸謹言這個時候跳出來較勁。


    咬著牙,她掙紮著要起床,被他憤怒的按下來:“你才剛醒來,瘋了嗎?不將自己的身體當一迴事。”


    程瀟瀟撫了一下額頭上纏著的紗布,衝他罷手:“既然你不說,我也隻能自己去問醫生了。”她賭這一口氣準備下床,被陸謹言牢牢按在病床上,雙目赤紅衝她吼:“你是不是非要我將你關起來才肯聽話呢?你這麽關心他做什麽?還死不了。”


    “陸謹言,你別無理取鬧,難道他死了我身上就不要背負一條人命了嗎?是他舍命相救,你不要這麽衝動行不行?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現在我欠了他人情,你難道要讓我無情無義,不聞不問嗎?”


    也許是瀟瀟的聲音太過歇斯底裏,他隻是默默的看著,冷著的臉仍舊沒有什麽變化,卻不再開口。


    關於銀奇的傷勢,礙於麵子問題,他始終閉口不談,也沒有讓她下床,這一次的車禍,確實帶給他不少驚嚇,現在看著她憤怒的小臉,有些後悔剛才脫口而出的狠話。


    程瀟瀟也在氣頭上,腦震蕩也讓她十分難受,聽到銀奇沒有生命危險之後,精神已經疲憊到了極致,沒幾分鍾就睡了過去。


    陸謹言又擔心又無奈,隻能守在病床旁邊,夜裏的時候她醒來了,看見這個男人趴在床邊,氣早就消了,長長的眼睫毛下麵,是掩飾不掉的疲憊。


    程瀟瀟伸出手去,心疼的摸了他的額頭一下。


    陸謹言淺眠,在她的手剛碰到自己的時候就醒了,睜開眼睛將她抓住:“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還在生氣?”


    “你說呢?”陸謹言臉上沒有絲毫笑容,坐太久他身體有些僵硬,鬆開她之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才慢慢感覺到自己的手腳還在。


    程瀟瀟移開視線,看著天花板:“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車禍的事情,畢竟不是我們可以控製,他已經答應以後都不來找我了,現在卻出了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麽辦?”


    “我早就跟你說過,銀奇他不安好心,他隻不過是有所企圖,所以才會對你獻殷勤,你一直不相信我,現在還不肯承認自己錯了。”


    陸謹言一臉的糾結,偏偏不能奈何她:“我已經快要被你嚇死了,醒來你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別的男人。”


    醋意大發,還是沒能掩蓋掉那酸溜溜的語氣,程瀟瀟幹脆閉口不言,聽著他在旁邊數落自己,外麵天已經黑透,她摸不準現在是幾點,悄悄伸手摸了摸床頭,沒發現自己的手機。


    “你在找什麽?”


    “手機。”


    “腦震蕩還沒好,在這之前不能玩手機,明天做完檢查就出院,到家裏隨便你想怎麽樣。”他的語氣不容拒絕,走過去從抽屜將她的手機找了出來,放到自己的口袋裏。


    “今天晚上就好好睡覺吧,醫生說你現在需要休息。”


    程瀟瀟眼睛睜得很大:“我今天已經睡一天,現在睡不著了。”


    陸謹言丟給她一個眼罩:“用這個捂住眼睛,什麽都不要想,很快就可以睡著了。”


    “那你怎麽辦?”


    “我在這裏陪你。”


    程瀟瀟知道他繁忙的工作白天肯定還要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不忍心他一直窩在小小的沙發上,側過身子讓出來一半的位置。


    “你也上來一起睡吧。”


    陸謹言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解開西裝外套就這麽在她身邊躺了下來,病房的床很小,兩個人擠在上麵身體貼著身體。


    他將人撈到懷中,直接將她的頭按在懷裏:“睡吧。”


    這個姿勢她不舒服,掙紮了幾下探出頭來,發現他已經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她不敢再動,怕將他驚醒,小心翼翼將頭從他肩膀上移開,靠在旁邊。


    眼睛下麵,一圈的黑青,為了照顧自己,他一整晚都沒有睡覺,程瀟瀟眼睛發酸,可一想起銀奇的事情,睡意更加被消滅得幹淨。


    腦震蕩的暈眩感已經在漸漸散去,看著身旁這張英俊的麵孔,她此刻心亂如麻。


    如果說沒有發生這件事情,那麽現在跟銀奇應該已經分道揚鑣,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可這一場車禍,打亂了多少計劃。


    他舍命相救,以後她程瀟瀟,欠了他一條人命,這該死的人情,要怎麽去還?


    車禍來臨的那一刻,大貨車近在咫尺,他的眼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這麽將方向盤打到自己這邊,然後用身體撲過來,她震驚之下是說不出來的震撼。


    從來沒有認為銀奇對自己的感情是認真的,不過是玩笑一般打打鬧鬧,又或者是他比較特殊的興趣,擁有這樣背景的男人,心思能簡單到哪裏去。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竟然可以在生死的最後關頭,在她生命中留下濃重的一筆色彩,如果說在這一段追逐的感情遊戲裏,她是那個無心的角色,那麽銀奇最後也贏了,她真的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當時內心的震撼。


    翻來覆去,她睡意全消,陸謹言已經睡著,醫院裏的晚上安安靜靜,什麽聲音都沒有,她聽著耳邊的唿吸,紊亂的情緒又跟著跳躍。


    悄悄靠過去用手指頭勾著他的外套,將手機拿了過來。


    按了兩下沒反應,又重新開機,之後很快有信息彈跳出來,是銀奇發過來的,他一開始是詢問她醒來沒有,後來連續發了兩條道歉。


    並解釋他現在腿部不方便,暫時還不能下床,希望她早日康複可以出院。


    程瀟瀟不知他睡沒睡,看看旁邊的陸謹言,醒來之後恐怕又無法迴信息,幹脆編輯了幾句發過去,沒想到對方很快就迴複了。


    “這麽晚還不睡覺?”


    “銀總,你還好嗎?對不起還沒有過去看你,我……”程瀟瀟寫完,覺得不合適,又重新刪掉,這一次換成了剪短的幾個字。


    “你還好嗎?”


    “嗯,可以。”


    她皺著眉頭,可以是幾個意思?銀奇這個人,這種時候總是讓人咬牙切齒,能不能說得直接一點呢?到底是很好,還是哪裏受傷了。


    她又問:“除了腿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地方受傷了?”


    “沒有,你在擔心我嗎?”


    “銀總,多謝你舍命相救,作為朋友,我當然會擔心你,知道你沒有生命危險,我就放心多了。”


    過了一會兒沒看見動靜,程瀟瀟以為銀奇睡著了,她正準備放下手機,對方卻在這個時候又迴了信息。


    “我以為你至少會以身相許,古代女子不都是這麽報答救命恩人的嗎?”


    她氣笑,接著說:“那是尚未婚配的女子,我現在名花有主,是不能這麽做的,但作為報答,可以給銀總介紹不錯的女孩子,如果你願意的話。”


    “別的女孩子我不稀罕。”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陸謹言不在病房裏,洗手間裏倒是傳出來嘩啦的水聲,程瀟瀟低著頭去找鞋子,不一會兒看見他手上拿著毛巾出來。


    “坐下來,我給你洗臉。”


    “可我已經好了啊?可以自己來。”程瀟瀟不習慣被人侍候著,哪怕這個人是陸謹言也不例外。


    “醫生說還要繼續躺著,等一會兒檢查過後沒有事再直接出院吧,現在你應該聽話。”他不由分說,又將人弄到了病床上。


    程瀟瀟剛躺下來,又掙紮著要起來,陸謹言麵色一沉:“你要幹什麽去?”


    她抓著他手腕,借力下床:“我要去洗手間。”


    “那好,我去給你買早飯,你先躺著休息一下。”


    陸謹言前腳剛走,銀奇的電話就來了。


    “不準備過來看一下我嗎?就在你旁邊的病房。”


    “好。”


    程瀟瀟沒有猶豫太久,洗臉刷牙之後就來到了銀奇的病房,他躺在床上,一條腿被高高架起來,一看見她走過來,眉眼就露出了笑容。


    “來了?”


    程瀟瀟看見他總覺得有些尷尬,銀奇直白的目光讓她覺得無所適從,麵上卻故作鎮定:“還好嗎?腿上的傷醫生怎麽說?”


    銀奇不以為然微微一笑,臉上帶了幾分傲氣:“醫生的話總是比較危言聳聽,他告訴我萬一情況不好的話就要截肢,但我覺得並沒有這麽壞,隻是以後恐怕不能做一些極限運動止之類,但幸好我本來就不喜歡那些。”


    “截肢?”她心頭一震,愣了一下,先前他在短信裏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原來竟然是這麽嚴重,如果真的沒了一條腿,對他來說是多麽痛苦。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你也準備同情還是憐憫?”


    銀奇笑著說,在他臉上確實看不出來絲毫難過。


    然而也有可能是一張麵具,在商場上唿風喚雨的人,在人前想要偽裝很容易,尤其是他們這種演技堪稱爐火純青的。


    程瀟瀟唿吸變得有點急促,她拿起一個蘋果在削,以掩飾自己混亂的心跳,嘴裏應著:“銀總這樣的身份,怎麽能用憐憫這麽廉價的詞呢?至少你現在這模樣,一開口還是可以嚇唬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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