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安敲了半天,還是沒動靜,他渾渾噩噩不是很清醒,但也知道程小雨肯定是故意的,拖著軟綿綿的身體到書房去將備用鑰匙找了出來。


    將門打開的時候,程小雨已經睡了下來,床塌了一下,她閉著眼睛沒睜開,周祁安的酒氣突然撲麵而來,用力將她拉起來。


    “你幹什麽?”她嚇了一跳,被他突然拖著手腕就給拽起:“神經病,三更半夜不睡覺發什麽酒瘋。”


    周祁安滿是酒氣的身上散發著怒氣:“你去哪裏了?”


    “什麽去哪裏了,這個還需要跟你報告嗎?你倒是說說今天你去哪裏了。”


    氣勢上,程小雨完全不輸給他,就算是去見韓振軒,她也沒有絲毫心虛,兩人的婚姻早已經名存實亡,周祁安那個表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可以玩,憑什麽自己就要守身如玉。


    “我還能去哪裏,你懷著孩子難道自己沒有半點自覺嗎?”周祁安帶著酒氣,坐在床邊,一雙眼睛狼一樣盯著她。


    程小雨憤怒的將被子一掀:“懷著孩子?你還知道我懷著孩子啊?你有關心過我嗎?別說得那麽好聽了,以後我們各自安好,誰也別管誰,省得麻煩,我也沒力氣跟你吵架。”


    “你這是什麽意思?”


    “聽不懂嗎?”程小雨翻身過去,將大台燈打開,周祁安臉上的驚訝盡收眼底。


    “你還是想離婚嗎?”他收起暴怒的氣息問。


    她一把靠在枕頭上,說:“不離婚我們還有什麽路可以走?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快要生了吧,到時候讓她登堂入室我算什麽?”


    “不會的。”周祁安馬上說:“她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我保證。”他舉起一隻手來,信誓旦旦的樣子,眼中深情款款,要是以前,她還有可能會被欺騙過去,現在是怎麽也不可能了。


    她諷刺一笑:“不出現就不是你兒子了嗎?你媽是什麽人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孩子一生出來,她就會想辦法找借口讓他迴去,到時候日久生情,跟那個賤女人做出什麽事情來,誰知道,她這個正妻說不定哪一日就變成小三了。


    “小雨,我們又不跟我媽一起住,她現在已經不會隨便到這裏來了。”


    “是啊,孩子生下來讓你迴去就行了。”這種把戲,她也不是吃素的,還用猜。


    周祁安頭還在隱隱疼,聽見程小雨這麽說,內心突然就湧上一陣說不出的怒,幹脆扒開被子在她身旁躺了下去。


    “渾身臭死了,馬上下去給我洗澡。”


    程小雨想也不想,一腳踢過來,將周祁安從床上踹了下去。


    他摸著被摔疼的膝蓋,惡狠狠的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睡覺都不讓人睡了,你們煩不煩。”


    “我們?”程小雨指著自己的鼻子:“還有誰?”


    “沒有誰。”


    他摸摸鼻子,不敢看程小雨。


    “哼,你不說我也猜到了,不就是你媽嗎?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來了,準備讓你迴去哄哄老情人吧。”


    “小雨,不要無理取鬧。”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說。


    “無理取鬧?”程小雨氣笑了:“算了,咱們都是要離婚的人了,跟你廢話這麽多幹什麽,以後隨便你喜歡跟什麽女人搞在一起都跟我沒關係。”


    “我什麽時候答應離婚了?”他冷冷的靠過來:“你說啊。”


    “你幹什麽。”


    肩膀上傳來一陣刺痛,周祁安雙手用力按著她,逼問:“我什麽時候同意跟你離婚,你倒是解釋解釋啊。”


    程小雨怒氣衝衝怒喝:“放開我。”


    “你不說清楚,休想我放過你。”


    “周祁安,你找死嗎?”她聲音尖銳,眼中燃燒著兩簇小火苗:“你就是同意也得離,不同意也得離,真當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不成。”


    “不準離,我不同意你聽見沒有。”他赤紅著雙眼怒吼:“信不信我讓你出不了這個大門。”


    程小雨怒極反笑:“我不是跟你說得那麽清楚,你都聾了嗎?”


    “說什麽?”


    “有我沒她,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你不打掉,我們就離婚,我的孩子我會自己養,你就去養那個野種吧,我可沒有跟別人分享男人的習慣。”


    周祁安也被氣笑了,扣著她肩膀諷刺:“別忘記當初我還是你姐夫呢,是你自己勾引我,現在還不承認,那個時候怎麽就可以跟瀟瀟分享我呢?”


    “周祁安,你還是人嗎?當初我們可沒結婚,現在我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騎在頭上的人,你盡管試試看,我會起訴到法院去,到時候還是得離,你還多了個重婚罪呢。”


    “程小雨,夫妻一場,有必要做這麽絕嗎?”周祁安麵色鐵青,手上越來越用力。


    程小雨疼得齜牙咧嘴:“讓你放開聽見沒有。”


    他借著酒意,冷笑:“想讓我放開你,除非你答應別離婚,否則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教訓,想結就結,想離就離,我是那麽好招惹的嗎?”


    程小雨力氣沒他大,硬碰硬肯定是自己吃虧,周祁安又死活不肯放手,情急之下,張嘴就對著他手背咬了下去,血腥味很快在口腔蔓延。


    周祁安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拚命甩開,她就像是被惹毛的烏龜,咬上就不放手。


    這一刻程小雨內心的想法是,喪心病狂的男人,咬死你算了,算是作為你玩弄我的代價。


    “鬆口啊,你瘋了嗎?”


    周祁安的聲音她根本聽不見,滿腦子隻有想將他咬死的念頭。


    “程小雨,鬆口。”


    喝下去的酒在這一刻全部清醒了,他推著程小雨的臉,她就是不鬆口,手上疼得他冷汗都冒了出來,再要下去就真的要廢掉。


    “聽見沒有。”


    最後他忍無可忍,用盡全力一巴掌朝她臉上扇了過去。


    陣痛之下,程小雨懵了,下意識鬆開嘴巴,唇上還沾滿屬於周祁安的獻血,半張臉火辣辣的疼,耳朵裏頭還在嗡嗡響。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打了,眼神停滯了數秒,整個腦子都處於空白的階段,那一巴掌力氣很大,幾乎讓她半張臉都失去了知覺。


    停下來才發現,很快就腫了起來,她瞪著周祁安,後知後覺:“你打我?”


    周祁安正捂著不斷流血的傷口:“你這個瘋子,想要死我嗎?我不打你你還不肯鬆口呢。”


    “嗬嗬!”


    她冷笑幾聲,指著房門:“滾出去, 我不想看見你。”


    “滾就滾。”


    周祁安滿肚子氣,也不想看見她,聽見她這麽說,想也不想,穿著拖鞋就走了出去。


    清晨:


    程瀟瀟才睜開眼睛,就接到了楊麗麗的電話,對方問她是不是要準備婚禮。


    程瀟瀟不知道她從哪裏聽到的消息,但還是將具體的時間跟地點告訴了她,楊麗麗在電話那頭祝福了她,並說到時候一定會親自前來。


    掛了電話之後,陸謹言推門進來,看見她還躺在床上,便走了過來。


    “懶豬,起床早餐了。”


    程瀟瀟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陸謹言低頭看表:“已經7點多了,等下我們還要去買東西了,難道你忘記了嗎?上禮拜都跟你說好了。”


    “什麽東西?”


    她確實忘記了,不知道還要買什麽東西。


    陸謹言捏了捏她的臉:“婚禮不是要開始了嗎?有許多東西需要準備,所以今天你不能繼續呆在家裏偷懶了,吃過早餐我跟你一起出去,將清單上的東西全部買齊了。”


    好像確實有這麽一迴事,最近事情實在太多,她腦子根本記不住,至於婚禮的事情,陸謹言幾乎是同時充當老媽子的角色。


    她掀開被子去找衣服,動作利落梳洗完畢之後,看見他已經等在餐桌前了。


    兩人吃完飯就開車出去,可沒想到,才半天下來,已經累成狗,程瀟瀟低頭看著自己的平跟鞋,心中感到無比慶幸。


    陸謹言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興致勃勃逛了這裏逛那裏,手中提滿袋子。


    “我好累,不想繼續逛下去了,不如我們迴去吧,明天再來買好了。”她坐在商場的椅子上,不肯動了。


    陸謹言伸手去拉她:“不行,今天必須將上麵的東西全部買完,明天你又會找借口不出來。”


    “哪有。”


    她吐吐舌頭,明明隻是結婚,搞得比開公司還累,早知道當初應該拒絕陸謹言的提議,直接去旅行結婚,還能休息一下, 落個輕鬆。


    “走吧,再買完最後一樣就可以走了。”


    “好累,我的腳要斷了。”


    “不是說女人很喜歡逛街嗎?腳怎麽會斷呢,要不然我背著你走。”陸謹言完全是一本正經的說。


    程瀟瀟連忙站起來,她相信這個男人絕對不是開玩笑,人來人往的地方,她這張老臉可以直接撕下來了。


    “走,我馬上走,自己走。”


    她挽著陸謹言的手臂,撇撇嘴繼續跟著,臉上卻比苦瓜還苦。


    “大姐,你怎麽也在這裏呢?”


    “嗬嗬!”


    陸梅這時候挽著一個小男生的手臂,正迎麵走來,程瀟瀟一看就認出來了是當初的那個大學生。


    真沒想到,陸梅重口味還沒改變,沒過多久又跟他舊情複燃。


    那小男生顯然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是陸梅老臉紅了一下,將他推開了一些。


    “我過來隨便走走。”


    “哦?”程瀟瀟好奇的指著他:“這位弟弟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怎麽稱唿呢?”


    “你好,我姓陳,叫我小軍就可以了。”他很有禮貌的衝程瀟瀟笑了一下。


    陸梅嘴巴都抽了,弟弟?


    程瀟瀟一定是故意的吧,這麽叫出來,就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臉,說她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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