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臨,當盛雀歌出門時突然發生路邊的樹幹上冒出一兩片綠色新芽時,才真正感受到了春天。


    她拍下照片,發給了賀予朝。


    這人出門的比她早一些,大概是今天hg那邊又有什麽緊要的會議。


    “這下四季補全了。”


    盛雀歌和他認識的時候,夏天剛開始,如今終於循環到了春天的起點,時間流速迅猛,但這段過去的日子都十分的讓她喜歡。


    還在車上的賀予朝將照片保存好,然後迴複:“嗯,以後還有很多個,你都得在。”


    盛雀歌想,自己當然是要在的,她怎麽會舍得離開呢。


    懷著很愉快的心情去上班,至於工作中仍然會出現的那些令人煩惱的事情,就隻能暫時忘記了。


    過年之前付璽找過她,那時候和她說過有個朋友可能也會打官司,所以需要和她聊一聊。


    盛雀歌計算著自己的時間和空檔,便叫付璽給了自己對方的聯係方式,準備問問看什麽時候適合去談一談。


    電話打通之後,盛雀歌禮貌地問:“請問是餘小姐嗎?我姓盛,我想和你聊聊您準備委托我作為代理律師的事情,您現在方便嗎?”


    “盛律師?稍等啊......我還沒起床呢,現在腦子有點懵。”這位女明星的作息顯然有些亂,盛雀歌給她打電話的時間其實也不早了,但她還在睡覺。


    盛雀歌耐心等待了幾分鍾,電話那頭再次響起了女明星的聲音:“抱歉久等了,盛律師,付璽已經和你說過我的大概情況了吧?”


    “嗯說過一些了,您現在是要打名譽侵權類?”


    “對啊,盛律師你是不知道,現在網絡暴力有多可怕,每天都有罵我整容罵我傍大款的,反正五花八門,我公司說這事情得處理處理了,不然影響我之後接高質量的代言呀。”


    盛雀歌在這通電話之前,自然已經了解過餘瞳的資料,作為女明星,她的風評算不上很好。


    和宋忻嬡那種當紅小花身上的輿論焦點不同,餘瞳雖然也活躍在熒屏上,可負麵消息是一個接一個,當真是話題不斷。


    剛紅的那陣,自然是覺得炒作話題也沒關係,但當她想要往更高層次去走的時候,就感受到身上某些負麵新聞的影響有多大了。


    “我公司是準備砸大錢給我重新搞人設,但是法律層麵也要表明一下態度,該起訴的都得起訴,我也總不能一直負麵纏身。”


    盛雀歌聽完,便問:“所以,餘小姐您是否真的整容了呢?”


    這必須得問清楚才行,不然之後打起官司來可有很多不利。


    律師界裏有個知名律師曾經也為一個女明星打過侵權的案子,但就因為對自己當事人的盲目信任以及前期準備的不足,在法庭上可是丟了大臉,當然,或許這個律師根本就是知道的,但為了律師費......畢竟律師費裏有那麽一部分,偶爾就是為了當事人丟臉用的。


    “打幾次瘦臉針玻尿酸什麽的,已經不算整容了吧?盛律師,我這張臉可真沒大動過,我出道人家就說我是小影後呢,就因為我跟那影後長得賊像......這可是天生的!”


    顯然,餘瞳小姐對自己這張臉頗為滿意。


    “了解,您的訴求我大概知道了,您什麽時候有空的話,我們可以見麵具體聊一聊,正好可以把代理合同簽了。”


    “行啊,我讓我經紀人安排一下時間,主要我對我自己的行程也不是很了解。”


    “好的餘小姐,咱們保持聯係。”


    掛了電話,盛雀歌倒是覺得這錢不難賺。


    而且明星的代理費,通常也要高一些,給他們打官司,和給普通人做代理,始終有些不同。


    盛雀歌又忙了會兒手上這個離婚案的材料,等她閑下來,才發現手機上有一通未接電話。


    估計剛才不小心把手機關了靜音,所以沒聽到。


    電話是盛世才打過來的。


    他現在找自己,又有什麽事?


    他們父女現在聯係僅限於溝通如何解決陸婉和盛世才,上迴她才給了父親不少的證據,可以證明陸婉在婚內有過錯行為的證據。


    對於自己父親想要和陸婉離婚需要什麽證據這一點,盛雀歌最清楚不過,所以給過去的全是關鍵資料。


    也多虧了這些東西,現在陸婉和盛月歌因為這事兒焦頭爛額的,就連盛月歌心心念念的莫肅,她都沒時間去管了。


    盛雀歌去了間沒人的會議室,把電話撥過去:“您有什麽事?”


    “就是想跟你說說,很快要開庭了。”


    “是麽,那祝您得償所願。”


    盛世才到頭來落得這樣的下場,就算和陸婉離了婚,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裏去,光是維持著盛家的公司繼續運行,就足夠讓他操碎了心。


    以後成了個孤家寡人,兩個女兒都和他不親,身邊也沒有了女人的伺候。


    有了陸婉這事兒,盛世才以後應該也沒什麽信心再去找個老婆了。


    “開庭的時候,你過不過來?”


    盛雀歌還他還沒有斷絕關係,怎麽說也算是盛家人,開庭時候也有權力到場。


    “我就不來了。”


    盛雀歌現在已經沒太多興趣再去看他們如何敵對了,反正這個結果已經是她要看到的。


    這個過程如何,她就不去花時間了。


    盛雀歌也沒那麽時間再來在意這些小事兒,在她眼裏,盛世才雖然還是父親,但也隻是個不相關的人而已。


    他對她那幾年的養育恩情呢,她也會記得,所以看他成為了孤家寡人,公司也就一直半死不活吊著,這些懲罰其實差不多夠了。


    剩下的,假如以後他還需要她去養老,她倒是不介意花錢給他請幾個護工的。


    盛雀歌如今的想法可剛開始報仇時候已經產生了很大的變化,那時候她滿心都是戾氣,現在可能是......被愛感化了,所以許多事情也覺得,沒那麽大的執念。


    當然,陸婉和盛月歌,還是不能過得太好。


    “對了,這段時間呢,您多找些人在身邊跟著,要知道陸婉和你那個寶貝女兒,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為了能夠得到她們想要的,她們可不會因為你就手軟了。”


    如果沒有給她們足夠的恐嚇和威脅,她們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就這兩個人,壞到了極點,相信她們是好人,才是最愚蠢的行為。


    盛雀歌說完之後,就準備掛電話了。


    她和盛世才真沒什麽好說的,這麽多年看都從來不像是正常的父女一樣,現在更不可能有任何的不同。


    盛世才估計是將她當成了救命稻草,這麽多年了才發現,雖然盛雀歌在他眼裏最叛逆也最不服管教,可她的危害才是最小的。


    因為她始終還有自己的善念存在,所以永遠不會和陸婉母女一樣,聯合外人來吞並自家的公司。


    “雀歌,你最近有空的話,要不要和爸爸吃頓飯?”


    “父親,這句話我想我已經說過了......您不會已經忘記我媽媽是怎麽死的了吧?她離開,和您也脫不了幹係,我現在沒有對您做什麽,隻是因為她不希望我這麽做罷了。”


    她也曾想讓這個父親嚐到痛不欲生的滋味,隻是這些想法,已經不複存在了。


    現在這般,讓他未來的生命都隻剩下孤身一人,就是最好的懲罰。


    掛了電話,盛雀歌神情恢複正常,重新迴歸到工作中去,至於盛世才到底會怎麽想,她也根本不在乎。


    晚上,夏藝為了躲仇宴辛,跑到盛雀歌這裏來蹭飯了。


    “怎麽迴事啊你,不是說好了要試著給仇宴辛一個機會嗎?”


    夏藝很苦惱:“我後悔了,我覺得我不行。”


    盛雀歌:“啊?”


    “我覺得我好渣啊怎麽辦。”夏藝捂著臉,“可是想到要接受他,我真的很有壓力。”


    “因為他太好了?”盛雀歌試圖去分析,”還是因為他以前那些風流韻事啊?“


    “都有點兒?”


    “所以你根本就不該給他希望嘛。”盛雀歌故意歎氣,“仇宴辛太慘了吧?”


    賀予朝從她們身邊走過時,終於舍得為自己好友說一句:“仇宴辛也沒那麽脆弱,你有什麽想法直接告訴就好。”


    但如果改變了想法,不告訴他才是真的傷害。


    盛雀歌問:“我可不可以問問,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是真的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


    夏藝繞著手指:“也不是吧......”


    最近看到這人還是會有些小鹿亂撞的,這種情緒可不會時常出現,大部分都是仇宴辛帶給她的。


    盛雀歌拍桌子:“這不就得了,既然你是有那麽一些喜歡他的,還躲什麽啊,不用後悔了。”


    “我隻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種場麵......”


    盛雀歌想了想,終於明白她是怎樣的心思:“所以你就是因為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沒經驗嘛?”


    夏藝:“......”


    話是直白了點,但說得好像也沒錯。


    “經驗這種東西,慢慢就有了,我剛開始......算了,我不一樣。”


    戀愛的水平如何,大概也有天分在裏麵吧。


    加上盛雀歌和賀予朝一開始就直接......進度就不那麽相同。


    正說著呢,夏藝就收到了仇宴辛的消息。


    仇少爺並沒有經常聯係她,但每次消息進來,她看到之後都會心跳一下。


    也許是意識到了彼此的關係正在發生變化,夏藝現在看見和仇宴辛有關的一切都沒辦法冷靜。


    “今晚我就拒絕他了。”夏藝選擇了逃避,“明天再說吧。”


    “你就老實告訴我,這幾天你們到底見過麵沒有?不會他每次來找你,你都拒絕了吧?”


    “嗯。”


    夏藝垂下腦袋,看起來很可憐:“怎麽辦嘛,我是不是天生不適合談戀愛啊。”


    “別緊張,這還沒有開始談戀愛呢。”


    如果放在過去,仇宴辛這樣的人出現在夏藝麵前,她隻會看一眼,立馬轉移視線。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屬於自己的,所以不會對他有任何幻想。


    可現在這樣的人竟然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了,她依舊在後退。


    “我可真慫。”


    她嘀咕道。


    盛雀歌點頭:“是有一些。”


    “你也別這麽直白......”


    盛雀歌笑一下,點點她的額頭:“試著忘記你的過去吧夏藝,隻看現在,試著邁出這一步。”


    夏藝的過去有那麽多殘忍傷疤,那些東西才是真正絆著她腳步的障礙。


    她偶爾可以忽略掉這樣的障礙,但是一旦清醒了,就又會再次被絆住。


    想要繞過障礙太難了。


    她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和自信,不相信自己可以擁有幸福,更不相信有人會真的那麽在乎她。


    “萬一失敗了怎麽辦?”


    “為什麽要想著失敗呢?”盛雀歌微笑,“你要想,你一定會成功的,因為隻要你努力過了,就會有好結果!”


    要有勇氣踏出這一步,才可以觸碰到陽光。


    否則永遠都隻能生存在黑暗裏。


    “你呢,好好想想,現在先吃飯。”


    張伯的廚藝這麽好,不認真吃飯真是可惜了。


    吃過飯之後,盛雀歌問夏藝:“你沒有告訴仇宴辛你在哪兒?”


    “沒說。”


    “但是他好像已經在我們樓下了。”


    夏藝大驚失色:“啊?!”


    連這裏都不安全了嗎!


    盛雀歌瞥了一眼某個臉色淡定的人,聳肩:“我可沒有告訴他啊,估計他猜到了吧,你能去的地方本來就不多。”


    “聽我的,勇敢去麵對現實。”盛雀歌把夏藝推出門:“就算失敗了,還有我們在呢,別怕。”


    夏藝暈暈乎乎地走了。


    盛雀歌倒迴來,質問:“說,仇宴辛給了你多少好處?”


    “你的朋友顧慮太多。”賀予朝勾勾手,“該推她一把。”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夏藝情況畢竟不一樣。”


    “正是因為她缺少了那麽多,才要去把失去的爭取迴來。”


    賀予朝一針見血:“人不能永遠被動,想要什麽,就主動去拿到手。”


    “哦,就好像賀先生得到我一樣?”


    賀予朝揚唇:“我不主動,你也會乖乖到我懷裏來。”


    盛雀歌聳肩:“不如你現在試試呢?”


    “我知道一定會的,因為我們是天生一對。”


    他們對彼此的吸引力,命中注定。


    無論兜怎樣的圈子,最後都會屬於對方。


    ......


    夏藝磨蹭到了樓下之後,果真看到了仇宴辛的車。


    男人就靠在車旁,也不冷似的,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可龍城的早春仍舊寒風料峭。


    “明天小諾要走了。”仇宴辛開口,聲線平穩,“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夏藝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這麽快啊?”


    “他也得迴去上學了。”


    “哦......”想到那個軟萌的小寶寶,夏藝還是有那麽一點舍不得的。


    她點頭說:“你給我時間吧,我會去送他的。”


    “明天我來接你。現在......先送你迴家。”


    夏藝也拒絕不能,坐上了車。


    她略微緊張,攥著安全帶不敢鬆手。


    仇宴辛瞥了一眼,失笑:“我不會把你拐賣了。”


    夏藝裝作沒聽到,仍然沒放手。


    以前還對他那麽兇,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倒是這麽小心翼翼了起來......


    這種變化,仇少爺倒是不討厭的。


    至少說明,他在夏藝心裏已經和別人不一樣了。


    她可從來不會這樣害怕別的男人。


    車子開出一截之後,夏藝說:“這條路是不是有些繞啊,你應該換一條線路。”


    “臨時改了主意。”仇宴辛盯著前方說,“我們先去另外一個地方——放心,我會讓你安全到家。”


    “去哪兒?”


    “先去。”


    “......你不說的話我就跳車了。”


    仇宴辛直接給車門落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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