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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衿笑的越發輕柔歡悅,“你覺得,我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就是為了嚇唬你?”


    心曼唿吸急促紊亂的看著杜子衿,頭一次覺得,杜子衿美麗的外表下住著一隻厲鬼。


    “既然你沒話可說了,那就去通知太子過來吧。”杜子衿對著牧漁吩咐,“沈夫人既是心曼的主子,此事當然也該通知她一聲。”


    心曼聽到此事要驚動太子,以前那些隱晦的心思一下子清晰的在腦海中放大,霎時那種難以言語羞恥感席卷全身,令她不顧一切朝著杜子衿以下犯上怒吼。“你到底想幹什麽?”


    杜子衿看著心曼歇斯底裏的模樣,曼聲冷淡道,“府中出了盜竊事件,偷的還是我的陪嫁,這件事情於公於私都應該通知太子一聲。若不然事後說不定還要落得心胸狹隘,因嫉妒對夫君身邊懷了子嗣的妾侍的婢女動用私刑呢。”


    沈一念此人,無所不用其極,對付她,自己隻能算無遺漏未雨綢繆才行,稍有不慎就會作繭自縛。


    心曼聽著杜子衿說出理所當然的理由時,一下子就奔潰了,“你殺了我吧”


    若是自己被冠以盜竊罪這麽難堪羞辱的身份被太子瞧見,她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殺了你?”杜子衿笑了笑,裝作想不明白的惋惜道,“你真的想死嗎?你想著一死了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家裏的那一大爛攤子事呢?”


    想不到杜子衿連她家裏的那點事都打探清楚了,看來絕對是有備而來,心曼不敢置信的看著杜子衿。其實她不是不怕死,相反剛剛豁出去喊了一句求死的話之後她已經及時清醒過來了,她還不能死呢,她若死了,家裏怎麽辦?好賭的爹病重的娘,兩個遊手好閑沒心肝的哥哥怎麽辦?


    這麽一想,之前的勇氣瞬時像決堤的洪水,一下子就衝的沒影了,她頹然的趴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子衿見狀,知道心曼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打破,語氣輕柔惋惜的開口。“你知道嗎?其實你想要那些我都能滿足你,但是很可惜,你一開始就與我站在對立麵,甚至選擇了沈夫人做仰仗。良禽擇木而棲,很可惜,你選錯了主子,永遠也不得到心裏最想要的東西。”


    心曼愣愣的看著杜子衿,聽著她說的話,隻覺得的太過不可思議,以至於是否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你幫著沈夫人,她最後真的會如你所願嗎?”杜子衿眸光流轉,笑容泛著冷意,直指矛盾核心,“你看看,你出事到現在這麽久,我都已經派了人過去雪楓院搜查了你的屋子,動靜鬧得這麽大她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但是她呢?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一早就打著犧牲你的打算,你的犧牲值得嗎?”


    心曼雖然對杜子衿的話深以為然,這也是她一開始就不打算供出沈夫人的原因,可是真正麵對醜陋被揭開,她還是覺得難過。她雖認為杜子衿說得對,但還是聲音沙啞的駁斥,“你不用這個時候挑撥離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杜子衿站起身,緩步走到心曼麵前蹲下,語氣幽冷鋒利的看著狼狽的心曼,“我很欣賞你的忠誠,希望你也有勇氣承擔忠誠需要付出的代價。”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杜子衿心裏清楚,心曼是不可能迴頭了,但是她今晚說過的所有的話,定然會在心曼心裏留下痕跡,在今後的某個重要時刻,影響她的的判斷和決定。


    因為,她並不想對心曼趕盡殺絕。


    心曼雖害怕,也有後悔,但是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隻警惕防備的盯著杜子衿。


    “這麽晚了找我過來到底所為何事?”太子推門而進,不悅的開口,人未至聲先到。


    隻是在他看清了屋裏的情形之後,便皺著眉頭不再說話,隻是朝著杜子衿的方向走了過去,一直到在趴在地上的心曼麵前才停下,質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昨日喝多了,稀裏糊塗的就來找了杜子衿,太子一時也無法描述心中那種醒來後滿足又憋悶的複雜心情,便匆匆離開了。到現在,這麽晚了,突然吟風居的下人忽然聲稱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請他過來一趟,他以為杜子衿想跟自己攤牌一時又心緒翻飛,卻不想情況跟他想的根本不一樣。


    杜子衿從容先給太子行了一個禮,這才不急不躁的開口,“這婢女是雪楓院沈夫人手下的,今晚上進來盜竊之際被當場抓了正行。前陣子妾身院子裏的人整理清點我的陪嫁時發現少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都是獨一份的,是以妾身先命人悄悄的到外麵去查流落到了哪。盜竊者不識貨,以為隻是普通的首飾,典當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要掩蓋痕跡,所以一查就查到了。”


    說著,杜子衿示意冬梅和牧漁將那些‘證據’拿給太子過目,太子快速掃了兩眼,對著趴在地上無言以對的心曼道。“太子府給的月銀不夠你花銷?為何要做出如此醃臢的事情?”


    心曼的臉趴在地上,她無顏麵對太子,隻感覺臉上火拉拉的像是被當眾扇了耳光一樣羞恥。


    “太子息怒,剛剛妾身已經審問核實過了”杜子衿輕聲安撫,隨即又語帶不解的說道,“這沈夫人怎地過了這麽久還沒到?她院子裏的人犯了事妾身已經第一時間命人去通知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太子聽杜子衿牽扯到沈一念,不由皺眉說道,“她懷了身子,深更半夜的非要把她牽扯進來作甚?”


    杜子衿聽著太子沒有理由的維護,心中冷叱,臉上卻是理所當然的無辜辯解。“既是沈夫人的人,出了這些事,妾身難道不要把人請來過問一聲?再者,妾身不是不明事理,不知道沈夫人育嗣辛苦。隻是這婢女說了,沈夫人因精力有限,加上太子每月給的用度不夠,沈夫人隻能層層盤剝扣減開支以節省銀子,是以府中多數人都頗有怨言。這心曼正是為了這事,因銀子不夠貼補家用,遇上家裏等錢急用的時候就幹起了偷雞摸狗的事情,這難道不是事出有因嗎?”如此一說,倒顯得沈一念心中有鬼。


    心曼心如死灰的等著命運被宣判,她不敢開口,隻能由著杜子衿說話。隻是聽著聽著,後麵怎麽變味了,跟她設想的嚴重後果出入十分大,忍不住抬頭錯愕的看了說的煞有介事的杜子衿一眼。


    然而雖然跟一開始預想的不一樣,心曼還是沒有出聲辯駁,因為她聽出了希望和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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