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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藥已經給蕭夜離了吧?”杜子衿平淡的問了一聲,自杜千允下葬之後,她整個人就變得沒有生氣了,懶懶淡淡的。


    墨槐點頭,“就是那天,奴婢瞅著沒人留意的空隙偷偷將藥塞給蕭將軍了。”


    杜子衿點點,表示已經知曉。


    “牧漁,你讓吟風居的小廚房準備一下晚飯的菜色,一會兒親自去清風閣請太子過來用晚飯。”杜子衿語氣平淡的吩咐。


    牧漁一愣,吃驚的看著波瀾不驚的杜子衿,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又側首看了旁邊的墨槐和墨桑,發現她們同樣是一副吃驚錯愕的模樣。


    “為,為何?”牧漁結巴的問道。


    “別多問了,太子妃讓你去就去。”墨桑推了推牧漁輕聲提醒,太子妃經曆大少爺離世的打擊後,整個冷冷淡淡沒有了生氣,但凡是她想做的,不管是什麽,都任著她去做,隻要她願意,沒有什麽不可以。


    牧漁大約也是迴過神來,瞬間領會墨桑的暗示,匆匆就朝外頭走去。“太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杜子衿沒什麽反應,隻語氣冷淡的開口趕墨桑墨槐出去,“我想睡一會兒,晚飯前再叫醒我……”說著,轉身就朝著內室床榻的方向走去。


    “這……”午飯還沒吃呢……


    墨桑才開口想提醒杜子衿,一旁的墨槐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用眼神示意順著杜子衿,隨後就拉著墨桑就安靜的離開。


    出了屋子,墨桑才愁眉苦臉不讚同的看著墨槐,“太子妃吃的越來越少,人也越發消瘦,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臨走前夫人特地交代,凡事都順著太子妃,她心裏的坎還沒過去,總要時間療傷平複。”墨槐皺著眉頭沉聲囑咐,“這個時候就不要刺激她的情緒,身體虛一點以後再調養迴來即可。”


    “咱們都不會說話,這個關鍵時候要不要找雪鳶迴來?”墨桑也是沒有法子了,“雪鳶聽說了大少爺的事情,這幾天一直給我遞消息,說是擔心太子妃,想要迴來照顧一陣。”


    “這事還是得要太子妃才能作主,雖說雪鳶迴來定能分擔不少事情,可是……太子妃不見得會同意,好不容易走出這個火坑,她定是不會同意雪鳶再迴來的。”墨槐沉吟片刻,這才說出心中的猜想。


    “那……我還是迴了她,讓她踏踏實實跟著二哥過日子吧。”墨桑的希望一下子被墨槐的話澆滅了。


    …………


    暮色降臨,太子有些躊躇的踏進吟風居。


    這一段時間外界懷疑他是暗殺杜千允的主使的謠言傳的塵囂直上,他百口莫辯,最後隻能沉默以對等流言過去。他不在乎別人怎麽想,隻要杜子衿一個人信他就好。


    等了那麽久,他才鼓起勇氣踏出那一步,去定國公府將杜子衿接了迴來。


    所幸,她並沒有拒絕跟他迴來。她沒有像外麵那些人一樣懷疑他指責他,即便她沉默冷淡,可是她願意相信他,還是給了他莫大的信心。


    杜子衿什麽都沒說,轉頭又讓下人通知晚上到吟風居吃晚飯,太子一時也沒能猜透她的用意。


    他翻來覆去的猜了一下午,什麽事情都沒心思處理,又緊張又忐忑,一直挨到天黑,就情不自禁的朝吟風居而來。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經在屋裏頭侯著了。”牧漁一見到太子,就口齒伶俐的問安行禮。


    太子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徑直朝著開著門的主屋走進去。


    屋裏燭火通明,烤著火盆,熏爐裏放的是熟悉的青瓜香。


    不知道為什麽,這熟悉的熏香味道莫名的讓他產生不好的直覺,自然而然的聯想起以前的不愉快。


    太子一眼就看到坐在飯桌旁邊的羅漢床上的杜子衿,表情慵懶冷淡,毫無生氣的模樣,看來杜千允的死的確對她打擊很大。


    雖然這麽說可能對杜子衿感到抱歉,但是杜千允的死確實讓他鬆了一口氣。


    杜子衿看到太子進來,便站起身來,不若往常一般謙恭的樣子行禮問安,隻是直接到飯桌前坐下,這才對著太子冷淡道,“坐吧,牧漁領著小廚房上下忙了一下午呢。”


    太子看著這樣的杜子衿有些莫名的不適應,不過他並未出聲質問,考慮到她近來的心情,他默默坐到她對麵的凳子上。


    “上菜吧。”杜子衿對著候在門口的牧漁吩咐。


    很快,丫鬟們魚尾灌入,將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肴端上桌。


    期間,杜子衿並沒有開口,也沒有提醒太子可以動筷子了,一直到菜全部上齊,牧漁親自動作僵硬遲緩的送上一壺清酒,才不容置疑的下令,“都下去吧,這兒不用伺候了!”


    牧漁擔憂的看著杜子衿,不過最終沒說什麽,便低頭乖順的領著眾人退下去。


    太子冷眼旁觀的目睹這一切,漸漸的,心頭劃過什麽,有些明朗過來。


    “太子可是覺得這屋裏用的熏香不好聞?”杜子衿對上太子若有所思的目光,毫不含蓄的問他,“我看著太子進門的瞬間皺起眉頭,大約又在猜測我是不是在這青瓜香裏加了什麽東西吧?”


    太子微微皺眉,索性拿起筷子夾菜,答非所問的溫和道,“今晚就我們兩個,怎麽準備了這麽多的菜?來,這個蘆筍滑魚片是你喜歡的,多吃點,你最近瘦了很多……”


    杜子衿並不領情,冷眼看著麵前碗裏的魚片,薄涼的開口,“怎麽,沒請你那兩位辛苦育嗣勞苦功高的妾侍太子覺著冷清了?菜多了吃不完賞給下人們就可以了,反正我浪費也隻是花的我自己的銀子。”


    麵對杜子衿的尖利,明顯在沒事找事,太子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兩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故意忽略她的不敬。默默夾了一筷子山菌放在嘴裏咬著,隨即溫和愉悅的誇讚,“味道真不錯,難為你記得我喜歡的菜色……”


    杜子衿冷冷的看著太子今夜難得的寬宏大量,她這樣尖酸刻薄的諷刺他都沒生氣,果然是做賊心虛。


    這樣想著,心中的決心更加堅定,杜子衿冷淡無趣的敷衍一句,“既喜歡,那就多吃一點。”


    即便杜子衿說話的語氣不甚客氣,可是因沒有出口傷人,太子竟也覺得難得滿足,果真聽話的伸手再夾了一筷子。


    杜子衿漠然的看著,看著太子討好聽話,心中更加痛恨。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緩緩的倒了滿滿的兩杯酒。


    太子看著幾乎要滿出來的無色清酒,不由的心頭一顫,伸手握住其中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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