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夏天終於在一場肆虐的暴風雨中蘇醒,西域的使者也趕來帝都。正是桃紅柳綠的時節,街巷之中,自清晨至傍晚漸次繁鬧。

    五月十八日,宮中大宴,為迎西域使者,風翊皓答應聯姻。大宴前夕,風翊皓曾召見清寧等人。

    那日,午後夏日的暖風熏得人如癡如醉。漠王府門前,遲墨騎馬帶著一頂深藍色及簡約的轎子,緩緩停下。遲墨翻身下馬,轎中的清寧也緩緩走下來。她一身米黃色羅娟襦裙,又繡幾朵紅似血的杜鵑,原本素淨的人兒竟愈發帶些嫵媚,腰間又被月華色的絲緞縛住,便又輕盈了許多。

    趕上前麵一襲青衣的人,簡慢地說:

    “皇上今日在漠王府召見你,想必是四殿下向皇上舉薦。這樣,你與晚薏公主的事兒也便好辦,更重要的是”清寧忽然停住,轉身望向一直斂聲的遲墨“遲墨哥,你應該明白,你成為駙馬對我們楚家意味著什麽!”

    遲墨的目光越過清寧,風起,撫弄的葉子搖擺不定。眼中有一絲淩厲一閃而過,卻不多說“我明白!”

    清寧寂了聲音,隻是靜靜的往前走。因常來,對這府中便熟悉,又聽剛才李公公說皇上在‘樓月西亭’中與風翊漠對弈,便又轉向那‘歌盡’湖中去。在那萬裏荷葉栽荷花中尋那水榭。

    遠遠地就望見一抹倩影尋來,本正專心與風翊皓下棋的風翊漠便被亂了心智,嘴角掛著笑意,笑嗬嗬的就把黑子送入了白子的雷區。待到發現,清寧與遲墨便入了這‘樓月西亭’。清寧見風翊漠與風翊皓皆為常服打扮,白衣翩翩,寬衣廣袖,紋理交錯。二人坐在一起對弈淺笑。仿若他們之間並不是君臣關係,而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手足。風翊皓卻不再看那棋盤,揮袖便叫人收了下去。

    俯身相拜,遲墨亦拜。

    皇上卻不提遲墨之事,用不溫不怒的聲音道:

    “都平身。朕想溪兒了,你們迴來,她會有危險嗎?”

    “臣弟無能隻聽雪影宮的淩舞姑娘之言,應該無事!”風翊漠沉穩、清冷的聲音被清寧牢牢記在心裏。型號,有他!

    “嗬!朕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妹妹的婚事都做不了主,遲墨,你說,朕是不是一個好皇帝?”

    遲墨沉吟片刻道“

    “小民認為,好皇帝應該以治國為標準,能目光長遠,雄才大略,英明果斷的處理國事;百姓安居樂業,臣子忠心於朝廷,這樣,便是好皇帝。陛下剛登基不久,就已經國泰民安,再清查百官,減免苛稅,受百姓擁戴自然是一個好皇帝。是小民與公主的事讓您勞神,小民請罪!”說罷,拂襟而跪,微垂首。風翊皓輕歎一聲:“罷了,起來吧!”讚賞之意。

    微風吹過,有水波泛起,荷葉輕搖,湖上淩波點點。風翊漠與清寧脈脈相望,發絲被風吹起,玲瓏步搖也微微晃動。風翊漠眼中的笑意愈發明顯,微微眯著眼看著清寧。

    清寧仿若被這笑攝了心魄,無論何時何處,隻要他在,枯藤也會生了光輝。

    風翊皓瞥眼看著二人,會意的笑浮了上來,又故作沉聲道:“清寧!”

    清寧略微一驚,收了看向風翊漠的目光。心中暗叫不好,畢竟在皇上麵前調情秀恩愛是不好的。

    淡定如她,隻福身微拜“皇上。”

    “過幾日,西域使者喀木沙要來訪我風翊王朝,這喀木沙乃西域小王爺,此次來必要與我風翊國聯姻。”到這兒便停了聲音,端了一杯白底青花的杯子悠閑地喝了一口,繼續道“朕本想讓晚薏去,但無奈這丫頭早已有了心上人,那便這樣!”他揮袖召來一直噤聲在旁的李國海,道:“替朕擬旨,封楚元嫡孫女為清寧郡主!”又轉身向清寧這邊,隻見清寧黛眉緊促,似是已然猜到了幾許,抬眼暗暗望向風翊漠,亦是緊緊鎖著眉。“清寧啊!你…可願意?”語氣中分明是一切好商量,可意思怎麽像是:國家大事,與西域聯姻,你就是不二人選,你不答應也要答應啊!

    清寧驚得向後趔趄一步,睫毛微微顫動。勉強理清了思緒,咬住牙,又跪下,低著頭:“清寧,不願!”

    風翊漠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目光是鎖住驚得雙肩微顫的清寧,消薄的肩膀因抖動在夏風中好似紙片一般輕盈。心中猛的一緊剛要開口替清寧開脫,風翊皓卻不給他機會,問道:“為何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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