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熱鬧鬧的娶親場麵漸漸冷下來,跟隨蕭陽過來的人麵麵相覷,這是怎麽迴事?


    一聲長笑清亮,蕭陽的身影在黃昏的映襯下越加挺拔筆直。


    “昔年將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行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


    一首早已爛熟於胸的催妝詩從蕭陽口中頌出,他聲音極為好聽,陰陽頓挫猶如珍珠落在玉盤上,詩詞簡單易懂,便是不喜讀書的顧衍都能聽明白大概來。


    簇擁蕭陽的人聽明白催妝詩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要詩詞才給開門,婚禮是不是太複雜了一點,有不少準備照搬的人心裏不由得掂量掂量,這才剛開始,不知以後會怎麽刁難新郎。


    當,閨房中傳來清脆悅耳的金鍾玉器相擊的聲音,預示本就是一樁金玉良緣。


    隨後一道女子的聲音飄向門外:“禮樂,禮樂不可分,無樂不成禮,孔聖有言凡有大喜之事,必有樂器相伴。”


    蕭陽目光凝重片刻,向四周看了看,顧家當然不會幫他準備樂器,能拿到的樂器也都不適合現在彈奏,圍觀的人大多欣賞起蕭陽難得的為難之色。


    何況他們可從未聽過堂堂燕王彈奏樂器,頃刻間閨房門口有多了不少的人,這些賓客原本在客廳上等候的,聽說有熱鬧看,一個個顧不上沉穩矜持飛一般的跑過來,消息傳出去後,向平郡王府來的人更多了。


    站在人群中的顧征輕聲說道:“四堂弟過於為難燕王殿下於暖姐兒沒太大好處,畢竟這門婚事是不可能取消的。”


    他的話老成穩重,倒也算不上有私心,擔心顧明暖在婆家受委屈。


    “沒事,就是玩玩嘛,成親就要熱鬧一點。”


    顧衍眼睛不錯神的盯著蕭陽,“二堂哥多心了,我女婿對小暖可好了。”


    一臉的驕傲得意,仿佛世上隻有他有女婿,別人家的女婿都趕不上他的女婿。


    顧征無奈的苦笑,四堂弟的信心打哪來的?蕭陽可是燕王,同靜北侯一樣的當世梟雄,提起女婿的話兒,他不目光不由得在人群中尋找蕭煒……把蕭家的人都搜尋個遍,他也沒能找到蕭煒的身影。


    在蕭陽成親前,他不敢同蕭煒有任何接觸,等顧明暖嫁過去,他便可以私下打聽打聽蕭煒的動向,倘若如同傳聞隻要夏氏有孕就會被扶正,顧征對蕭煒也多了幾分的期待。


    扶正侍妾的事也隻有百無顧忌的蕭家能做得出。


    “需要幫忙嗎?”


    一道比蕭陽更好聽的聲音傳過來,如珠似玉的謝玨身穿月白色長衫,手中抱著古琴,緩緩走過來,旁人自然而然讓開了道路,男男女女們癡迷的看著如輝月般漂亮,如仙人般出塵的謝玨。


    他的衣領延伸到脖子,不露一絲一毫的肌膚,卻偏偏讓人直吞口水,引發****,以及破壞的**。


    “你肯幫忙?”蕭陽不謝玨的好心,對小暖,謝玨到是誠心誠意的,對自己……“你是為上次的事兒,你還沒沒忘記?”


    “燕王殿下不也沒忘嗎?”


    謝玨左手抱琴,右手的白玉般漂亮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燕王殿下還能找到比鳳尾琴更適合的樂器?一曲鳳求凰,明傳千古。”


    他落水前,蕭陽是怎麽說的?


    顧明暖站在二樓的窗前,隱隱約約能見到外麵的狀況,自然她身邊擠滿了興奮得嘰嘰喳喳的閨秀們,蕭陽說過,他不如謝玨的琴藝好,但他可以隨時隨地聽謝玨的彈琴。


    前生謝玨受過殘酷的折磨,即便他能把對蕭家的恨同蕭陽區分開,見蕭陽為難依然感覺到開心愉悅。


    她卻不願見蕭陽為難。


    那般驕傲的一個人,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彈奏古琴……顧明暖輕聲吩咐:“去把我的古琴拿來。”


    “你這是要做什麽?”


    薑氏皺起眉頭,眼見著顧明暖調試琴弦,周圍的閨秀們一下子散開,略顯不知所措。


    顧明暖淺淺一笑,柔和溫婉,“有樂才成禮,誰彈不一樣?伯祖母的好意,不是我不識抬舉,怎麽為難他都好,在謝玨麵前,我的臉麵可以丟,他卻是不能。”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蕭陽看得如此重要了。


    “太夫人,小暖的婚事,旁人不易插手。”皇後娘娘眼底閃過一絲擔心,輕聲道:“畢竟咱們都都錯了,也許小暖反而能幸福一輩子,她所有隻是同蕭陽和和氣氣,相約白首,你我和小暖所想所處的境況大不一樣。”


    “孩子的事兒,咱們隻能引導,不可勉強,尤其是在夫妻相處上,你和我實在是沒什麽可教小暖的。”


    薑氏默然。


    琴聲悠悠,鳳求凰在顧明暖指尖流淌,飄向閨閣之外,不是所有人都會彈曲子,鳳求凰因為司相如和卓文君而名揚千古。


    謝玨楞住了,仿佛明白了什麽,也隻有溫柔的她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一旦她把誰放在心頭,她就會為那人拚盡一切。


    蕭陽走過去,從謝玨懷裏取過古琴,盤膝而坐,將古琴放在膝頭,微斂雙眸,同顧明暖的琴聲相互唿應,天邊的火燒雲形似以一鳳,一凰,展翅高飛,彼此相較,又相互依戀。


    在完美的琴聲中,太陽完全落去,鳳凰也漸漸淡去,點點星光鑲嵌在夜幕上,璀璨明亮。


    吱嘎一聲,院門大開,顧明昕領著一眾閨秀夫人走出來。


    蕭陽站起身,將古琴還給謝玨,不清不淡的說了一聲,“多謝。”


    謝玨笑道:“你是該謝我。”


    否則這首曲子不會如此完美,否則蕭陽也不會知曉顧明暖把他看得有多重。


    她也在寵溺著蕭陽!


    “燕王殿下,請。”


    顧明昕側了側身,輕聲道:“六妹妹的心意還望燕王殿下珍視。”


    蕭陽邁步進門,他對顧明暖用情多深,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也無需向任何人保證。


    “殿下。”


    “你要比什麽?”


    蕭陽平靜沉穩,抬頭看向二層的閨房,把木夭夭晾到一旁。


    “太夫人說,不比了,隻是需要您露一手,讓太夫人明白您單獨保護郡主的能力。”


    木夭夭畢恭畢敬,不敢離著燕王太近,心裏暗暗佩服郡主的膽色。


    蕭陽緩緩走,如同踏在水波上輕盈,可是身後的人卻大驚失色,在他走過的路上,留下一個個腳印,有半根手指深淺的腳印,路麵的石頭卻不見一絲的裂痕,腳印仿佛是原本就有的。


    閨門敞開,蕭陽牽起顧明暖的手,此時才露出淺淡的微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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