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觀主下了轎輦,一身藍白相間道袍襯得她身上多幾許空靈仙氣。


    顧衍謹記女兒的話,千萬不要在宮裏看女人。


    他自然的別開目光,璿璣觀主眸子一暗,輕柔的說道:“我不單是為叫安樂王來的。”


    顧衍先是狐疑一瞬,隨後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是為我姐有事?”


    除了顧珺外,他還同璿璣觀主有什麽好說的?


    他方才聽安樂王說了顧明暖平安無事。


    璿璣觀主望著眼前好似大男孩的顧衍,“母後召見你!”


    語氣滿是羞怯之意。


    “見我?我沒聽錯?”


    深宮的太後娘娘見他做什麽?


    “明日,你等候母後傳召就是。”


    璿璣觀主莫名有股煩躁,不解風情的木頭!


    不是她稍稍露了一絲再嫁的口風,紀太後怎麽可能見顧衍?


    因顧衍是南陽顧氏嫡裔,紀太後到是沒怎麽反對,認為顧衍配不上璿璣觀主。


    隻是顧衍在涼州長大不通禮俗,紀太後得親自見後才敢把女兒嫁給他。


    她一甩袖子,翻滾寬大的袍袖透出一縷熟悉的味道,顧衍突然間愣住了,一把抓住璿璣觀主的手臂,認真的看過去:“誰給你的香料?”


    他罕見的鄭重其事,似要把璿璣觀主看個明白。


    “告訴我!誰給你的香料?!”


    難得霸氣執著的話語顯得他越發高大偉岸,璿璣觀主感覺到他握著自己手臂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酥麻熱流。費解的說道:“什麽香料?我從來不用香料的。”


    不是嗎?


    顧衍又認真的動了動鼻子,緩緩鬆開手臂,“在下冒犯了。”


    “顧衍……”


    璿璣觀主叫住轉身離去的人。方才他眸子盛滿了悲傷哀痛,以及後悔……同她每年祭奠駙馬何曾相似?


    他也是一個有感傷心事的人。


    倘若以前璿璣觀主還覺得對顧衍沒什麽,此時她卻清楚感覺到心疼,能讓一個笑容燦爛直爽的人露出那樣的神色,他不是沒有心的人。


    顧衍背對著璿璣觀主揮了揮手臂,“觀主勿怪,我是沒料到觀主也有涼州特產的草木之香。”


    話語已經恢複往日的輕鬆。沒心沒肺,仿佛他隻是在思念故鄉才會有方才的失態。


    旁人也許會相信,但璿璣觀主卻明白自己身上的香味讓他一瞬失態。錯認了。


    有股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她心頭。


    “顧衍,顧衍,明日別忘了繼續和我蹴鞠。”


    安樂王一蹦一跳打岔,絲毫沒感到顧衍和姑姑之間的不同。


    顧衍笑著迴頭。陽光甚至都不如他笑容絢爛。“明日咱不在這蹴鞠了,省得我挨罵。”


    金吾衛指揮指姓夏,做了指揮使五六年了,雖是寒門近衛出身,但在他麾下別管多大來頭的人都得老老實實的,他也收拾過目中無人或是驕橫跋扈的勳貴世家子弟。


    顧衍是南陽顧氏嫡裔,夏指揮使本想用以前的方法給顧衍個下馬威,誰知顧衍根本就沒按常理出牌。


    見麵後。夏指揮使發覺顧衍比自己還像是寒門子弟,比他還要窮苦……他家好歹還有幾畝良田。有幫傭,顧衍在涼州據說很窮,他身上完全沒世家子的驕橫。


    夏指揮使想不通,顧衍是真不懂呢?還是在裝糊塗?


    左右不管哪一種,顧衍都是一個很麻煩的人。


    不懂意味著他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闖禍,作為他上峰,夏指揮使必定會受他的牽連,最要命得是他還不能對顧衍怎麽樣或是讓顧衍滾蛋!


    裝糊塗……證明顧衍心機太深,有這麽個下屬,他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不成?


    自從顧衍當值後,夏指揮使感覺自己瘦了兩圈,夜不能寐,吃啥都一股苦味兒。


    今日見了安樂王對顧衍的‘依賴’,又見璿璣觀主……他不敢非議當朝長公主,默默為自己將來的日子鞠一把眼淚。


    璿璣觀主領著安樂王離去時,感到一道滿是恨意的目光,她看過去,是蕭寶兒?


    她來此地做什麽?


    璿璣觀主怎麽都不會想到蕭寶兒對顧衍的誌在必得。


    畢竟他們之間的年歲相差一半還多,以蕭寶兒的身份怎麽可能去做繼室?


    蕭寶兒來此莫非是想見被楚帝叫進禦書房的太子或是六皇子,七皇子等人?


    蕭家的野心著實不小!


    她本能不喜蕭寶兒,更不喜靜北侯蕭越膨脹的野心。


    “壞人,欺負妹妹的壞人。”


    安樂王從腰間的荷包摸出銀丸子和彈弓,再次射向蕭寶兒。


    璿璣觀主擺出攔阻的架勢,“昊兒,不可。”


    她眼看著蕭寶兒再次掩麵躲閃銀丸子,安樂王暢快的大笑,“壞人!我是打壞人的英雄!”


    蕭寶兒自然看出璿璣觀主根本就沒心思阻擋安樂王,銀丸子打到身上不僅疼,還讓她很沒麵子,“傻子,你住手!”


    她衝向安樂王。


    “你給我閉嘴!”


    璿璣觀主把安樂王護到自己身後,鋒利的眸光射向蕭寶兒,“大膽蕭氏你竟敢辱罵當朝親王?!靜北侯夫人就是這麽教你的?”


    她敬佩大皇兄英宗,對英宗留下的唯一骨血一直是疼愛的,沒有長兄英宗,就沒有生母紀氏的太後之位。


    當年奪嫡的慘烈,便是她沒親身經曆,也知兄長英宗沒走一步有多艱難。


    璿璣觀主沒有辦法去指責楚帝有弑兄奪位的嫌疑,但他不能眼看著安樂王被罵為傻子。


    蕭寶兒一直很看不起璿璣觀主,方才又發覺璿璣觀主可能會是她的情敵,便更想同她較勁了,“倘若你還是長公主,還能命令於我,觀主……你是出家人,紅塵的事已經同你無關了。”


    話語轉為犀利的嘲弄,蕭寶兒又道:“我勸觀主還是多念即便經文,修身養性,也省得你將來玷汙了道門的清淨,倘若無心修道,守不住清苦,不如早早還俗!”


    她嘲弄的目光和亦有所指的話語讓璿璣觀主氣湧上頭,“你……”


    無論她是長公主還是璿璣觀主,沒誰敢這麽說她。


    璿璣觀主從夏指揮使腰間抽出寶劍,劍尖直指蕭寶兒。


    蕭寶兒冷笑連連,挺直脖子,朗聲道:“你敢傷我?”


    “顧衍!顧衍!”安樂王哇哇大叫,“有人欺負我,欺負我姑姑,快來,顧衍快來。”


    他的聲音很是響亮,傳得很遠。


    “阿寧,把劍收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一股冷然的氣息一瞬間澆滅了劍拔弩張的熱度。


    蕭寶兒迴頭看去,賢妃?!


    竟然是在遺愛閣為兄長一家被滅門守孝三月的賢妃。


    她穿著素雅的衣裙,玉簪綰發,身上再無其餘首飾飾品,雅致清麗中露出一股動人的媚色。


    蕭寶兒在她目光中不自覺收了滿身的氣焰。


    “我說過多少次了?”趙賢妃走到璿璣觀主身邊,將寶劍慢慢從她手中取過來,“兵刃隻是最後一招,你需要同蕭寶兒決個你死我活嗎?”


    鏗鏘寶劍歸鞘的聲音響起,夏指揮使打了個哆嗦,賢妃娘娘直接把寶劍準確的插迴到他腰間的劍鞘裏。


    陛下的女人厲害啊。


    他額頭密密麻麻布上一層冷汗,“賢妃娘娘……”


    “夏指揮使今日讓本宮很失望,明日可別讓皇上失望。”


    “臣不敢辜負聖恩。”


    夏指揮使領著金吾衛的人跪伏下來。


    賢妃看也沒看蕭寶兒,教訓璿璣觀主:“殿下和蕭寶兒還小呢,阿寧著實不該自降身份同小孩子計較。”


    這是把安樂王和蕭寶兒方才的爭執劃到小孩子的範圍。


    安樂王性如孩童,摔壞了腦子,蕭寶兒……同傻子計較發脾氣,又比傻子強多少?


    直接罵蕭寶兒一頓都比這話強!


    砰砰砰,顧衍跑了過來,“誰欺負殿下?!”


    趙賢妃漫不經心望向顧衍,“你來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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