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待足了七天,扶著小汪氏看著厚重的棺槨葬在了汪夫人的身邊,小汪氏沒換新石碑,隻在母親的石碑上加上了父親的名字。理由倒是很簡單的,‘當初母親下葬時,父親就留了話,要與母親合葬。’


    青青那會還迴頭看了小汪氏一眼,小汪氏說完了,就閉上了眼。這些天,她也一滴眼淚都沒掉過。青青其實特別想跟她說,這樣是折騰自己父親還是折騰下麵的母親?不過,這也不是她能置喙的。等著看到了汪大人入土為安了,她陪著眾人吃了解穢酒才坐上了迴宮的車。


    她已經是正當名份的公主了,有些事,看著挺難的,但隻要加入了皇家的意願,一切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她迴宮第一件事就是拿藥讓人送到山上的江師父,才沐浴更衣後去見皇後。


    皇後倒是和七日前差不多,看到一身宮裝的青青放下書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來這七天你過得還不錯?”


    “女兒終於發現了安安的缺點了。”青青笑盈盈的起身笑道。


    “意誌力不夠,總覺得別人碗裏的菜更好吃。”皇後眉頭一挑。


    “您早就看出來了?”


    “我不覺得這是缺點,他是很聰明的孩子,你把他教得很好,他會有時陷入選擇中,不過,有一點他很清醒,就是誰也不可以拿走他碗裏的那份。”皇後笑了一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爹這些日子是不是很煩?”


    “嗯,我那後娘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覺得我爹慢慢的會被她管死。”青青對皇後做了一個鬼臉。


    “給你看看這個。”皇後笑了一下,她對那個小汪氏沒什麽好感,更何況汪大人的死可不怎麽光彩,她根本懶得為她浪費一絲一毫的心思,對邊上的老嬤嬤做了一個手勢,老嬤嬤笑眯眯的送上一個漆盒,似乎對他們來說,這漆盒要重要多了。


    “什麽?”青青其實猜得出裏麵是什麽,不過呢,青青覺得還是應該還是把驚喜留給皇後來說。


    “猜猜看?”皇後還是一臉的喜色。


    “宮內府幫我做好房子的小樣了?”青青故意猜到。


    “去,你這麽希望離開母後嗎?”皇後嗔怪的拍她一下。


    “那是什麽?”青青忙說道,她喜歡看到皇後這樣小孩子的一麵。


    “真是啊,你這些天真是關糊塗了嗎?小越去考試了,我讓人抄了他卷子迴來。你比我懂,你快看看。”


    “母後真是,父皇知道會不會不太好?”青青接了匣子,一邊說著卻一邊急急的打開。


    “有本事別看。”皇後哼了一聲,不過青青的舉動卻也大大的取悅了皇後,笑盈盈的看著青青已經拿出了卷子,快讀著。


    “殿下放心,娘娘可是通過皇上身邊的公公去拿的。原本就沒想著瞞著皇上。”老嬤嬤忙笑了起來。


    青青本來看卷的,這下子抬起了頭,覺得好像哪兒不對,側頭狐疑的看著皇後,“母後,您故意的吧?”


    “我可不能讓你傻父皇挑個有的沒的,把小越弄沒了。再說,現在多事之秋,留在堂上的這些人也沒幾個好的,不過是殺一批喂飽的肥豬,去喂一群餓犬罷了。”


    “母後,您真睿智。”青青點頭,所有皇帝都不喜歡世家門閥。門閥政治經曆了隋唐幾代君主的努力才真的踏平了。然後呢,本朝因為太祖皇帝行武出身,家世太好,於是說實話,有點優柔寡斷,總想著君臣相得,於是,這些所謂的世家一個個的冒了出來。西門家的先祖也許真的是位公平公正的智者,可是他沒說我的位置隻許我的子孫來坐吧?孫家的文宗世代怎麽來的?大家不會真的以為打江山時,文人能做文宗吧?那是反賊!孫家和柳家憑什麽自認為自己文宗世代?所以曆史原本就不經想,隻有世代更替,社會才會進步,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說先帝給太祖做子孫也是挺悲劇的,他前頭的帝王都是,太祖寬仁了,子孫也不好太過嚴苛,不然就是破壞了祖宗家法。先帝為什麽那麽不受待見?說白了,他做了合格帝王該做的事。隻不過這對這時代的人來說,還是有點接受不了罷了。


    不過先帝給自己親爹倒是留下了一個特別好的政治氛圍,想嚴想寬都由他心意。前五年,盡量的寬,安撫各方的勢力,然後借一個案子,把該殺的一釘,他又純潔得像小白兔一樣了。


    “快點看文章。”


    “這文章給我做相公好像有點吃虧。”青青剛已經草草看過一眼了,細想想,她還真的沒有看過小越的文章。之前倒是讓老爹把自己編的那些考試的書給他,但她也沒有多想。她很明白,就算沒有這樣的文章,少帝和皇後為她嫁得好看,也得給他一個狀元。不過呢,現在真的把文章拿在手上,這可跟讓小越喂她吃飯不同。現在她想的是,明明有才華,讓他給自己做飯好嗎?


    “去,天下會寫文章的人多了去了,會寫文章也不見得是那會辦事的,所以,依著我看,若是沒你,天下誰知道有個會寫文章的越文欽,就憑他姓越,他也考不上。”皇後給她一個白眼,想想,又高興起來,“不過,你父皇也說,真看不出,小越還能寫文章,可見當初是小看了他,原本就是那有底氣的。”


    “是,父皇有說,不考上狀元,不許我們成親,他當時就答應了。就跟狀元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一般,當時我也心不在焉的,卻不曾想,原本他舅舅就沒打算讓他重蹈覆轍。所以想想,就算在一個陣營裏,大家也是各懷心事的。”青青放下卷子,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哦,西門直死了。”皇後突然說道。


    “啊?”青青還真的這些天沒想過西門直,她有空時,就是給喬大勇做象棋了。小汪氏就幫她,而喬大勇在邊上看,樂樂嗬嗬的,就跟青青給他做了什麽了不起的玩藝一般。雖說,腦子裏也會想想孫老頭他們的棋局有多大,不過,看看喬大勇的臉,強忍了。現在說西門直,她倒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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