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拓迴道:“因為你的很多行為已經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程度了,我不誇張地說,你和夢境存在很接近。”  “但是我和你相處過很久,所以我可以肯定你是人類,你有感情。”  黑貓:“…”池拓懷疑他說對了,因為林一變得很沉默,好像找不到任何語句來反駁這個判斷。他接著說:“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你年齡應該比我料想的要大很多。”  事實上,黑貓的節奏被池拓打亂了,來自人類的評價讓它很迷惑。最後,它沒有否認或承認池拓的話,隻是說:“我不清楚。”  “你難道失去記憶了嗎?”  “不是。”  “那你………”  “你別問了。”  池拓感覺林一的耐心告罄了,他幹脆拾起黑貓之前的問題,那個問題在詢問自己的清醒夢是否有變化。  今晚,另一位黑裙女生還沒有出現。  “我經常用這個夢境來轉場,原本它不太會發生改變,但最近一段時間,會有另一個夢中人出現。”  池拓指了一下房間的角落,說:“她偶爾會站在那裏,不過我不建議你們見麵。”  那個女生的身份是什麽,在經曆夢境“伊甸園”之後,池拓心裏有答案。盡管那位在性格上已經很溫和了,但他仍然希望避免林一和對方的接觸。  可是黑貓看上去有自己的打算,池拓的勸退並沒有影響到它。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語音未落,角落裏突然具現了一團黑影,待定睛後,那裏赫然站著一個人。她身材清瘦,個子不高,因為視線垂落在地麵上,整個人顯得更加小巧。  等那人抬頭時,一雙翡翠色的眼睛看了過來,那裏不止有綠色,還有一種漂亮的暖黃過渡在當中。  你如果看得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她的性別並不明確,隻是發型和穿著更加靠近女性。  “林一,你最好不要和她交流。”  池拓說道。  然而隊長這話說完時,黑貓已經改變了模樣,他站立起來,以成人姿態俯視著那個女生。夢裏的畫麵突然就變成了兩個人的對視,一種無聲而又格外壓抑的對視。  池拓覺得自己應該打斷他們的交流,但在他動手前,那個女生已經提前轉移了視線。  在目光的終點,屋內的牆角處放置著一顆球,那是池澈生前的玩具,常常被她用來解壓和消磨時間。  不知道為什麽,女生被球吸引了注意力,她赤著腳走到那裏,蹲下身把球抱了起來。  這個事物對她來說,顯得太陌生和新奇。女生把皮球抱起來後,就默默地直視著它,完全忽略了屋子裏另外兩個男人。  池拓覺得這場麵有點離奇,便道:“那個…"  然而林一已經幾步走了過去,他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盯了會兒女生,接著取過皮球,拍了幾下,又遞給了對方。  “去那邊玩。”  林一指了個方向,示意女生自己去角落拍皮球。意外的是,對方居然聽懂了林一的話,在片刻理解後,她就一個人專心玩起了皮球。  池拓問道:“你知道它是誰嗎?”  “我知道。”  林一迴複。  說起來在“上帝之眼”的時候,林一的確見過池澈,但現在這個女生並不是池拓的姐姐,它是諾。  “它和你想的並不一樣,你要當心一點。”  池拓見到諾正在乖乖玩皮球,看似人畜無害,“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的話,它其實來自特殊夢境。”  林一簡單道了個“嗯”字,然後說:“比我預期的要好。”  這位來自“伊甸園”的怪物,興趣點很分散,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你都知道些什麽?”  池拓預感林一身上還有很多驚天秘密。  “我知道很多事情。”  但是林一並不想多聊這方麵的內容,他轉移話題說:“它可以暫時不管,但你有空的話,需要幫一件事。”  “什麽?”  “對抗一個夢境。”  “你對那個夢境了解多少?”  池拓聽完就感覺這個夢境不會簡單,既然林一親自來說這事,恐怕要比他預想的更麻煩點。  晏麟迴複道:“界位級別第一階梯,難度級別第一階梯,屬性我不清楚那邊是怎麽定義的。”  “哪邊?”  池拓問道。  “歐洲惱站點。”  晏麟看到池拓眉頭一挑,繼續說:“它歸屬在歐洲那裏,名字是‘''紅獅院’,有自己的使徒。”  池拓快速分析了一下這段話,對方是洲際站點的雙一夢境,那地位會和美洲的“伊甸園”差不多。  他不明白林一為什麽要去動這種夢境,便問:“既然夢境有歸屬,無論你自己有什麽事情,也最好不要隨意插手洲際站點的夢境。”  對於隊長的建議,晏麟說道:“沒關係,可以由亞洲惱站點出麵,讓邢訊誌去解決後續的問題。”  “邢訊誌?”  池拓不熟悉這個名字,以為是園區的人,結果他聽到林一淡定地解釋了一句。  晏麟:“他是總站長。”  “嗯!?”  原本在角落拍皮球的女生,被池拓這一聲打斷了節奏。她抱起皮球,然後歪著腦袋看向自己的使徒,默默處理起這個場麵的信息。  池拓感到諾投來了視線,他收拾了一下臉上的情緒,說:“所以你一開始就是亞洲站點的人嗎?  你來頭不小,在光耀小隊是屈才了。”  但池拓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既然“紅獅院”是總站點高層派下來的大活,可是這為什麽要拉上他一個美洲惱站點的人?  他指明:“如果是亞洲站點下派的任務,找我並不太好,我入夢‘''紅獅院’的話,這個夢境會牽扯到三個洲際站點。”  “其實也不全算總站點的安排,我有一些自己的計劃,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晏麟有時挺煩這種關係上的牽連,人類考慮的東西過於複雜,而他隻想要完成一個目標。  一個純粹卻又困難的目標。  他道:“冉聞寧需要一些幫助,隻靠我是無法成功的。”  在這話後,晏麟的視線落在了屋內的女生上,他的目光剛好和對方接上,金瞳和綠眸有一瞬間的交流。  “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道聲音響在夢境裏,像是對在場所有人一起說的。  待林一消失在夢境裏,池拓才迴神思索了一下。他願意幫助朋友,但也希望對方多考慮後果,就像他那時候的決定,讓自己的地位在兩個總站點都變得很尷尬。  隻是林一在總站點是怎麽一個身份,池拓並不得知。那人身上用著天使項目的技術,連總站長都需要給林一墊後,對方的來頭或許不是池拓可以料想的。  他迴頭看了眼身後的女生,她正安靜抱著球,雙眼盯著林一消失的地方。池拓選擇盡量和諾保持距離,不交流不接觸會是最大的安全。  但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池拓卻聽到後麵傳來了一道低語。那聲音不嬌嫩,聽不清具體的性別,像是伏在地上的音節。  “它做不到的,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背離自己的屬性,與自己抗爭。  池拓有些詫異地看著諾,它居然開口做了一個判斷。這位來自“伊甸園”的意識,它僅僅是對林一行為的否定嗎?  可是,它何必去關注一個弱於自己的意識體。等這些問題過完腦海,池拓又覺得它們都不重要,他隻對那位女孩道了一句話:“他能從死亡迴來,就能為他做到。”  夢裏,池拓歎了口氣,他看向正在彈奏鋼琴的姐姐,想起池澈已經去世很久了。  緊接著,他又迴想起另一個人,繼續說道:“畢竟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一件事比超越生死更加困難。”第219章   亞洲總站點內部,邢訊誌正在處理近期的大夢境任務,而當中最重要的就是“紅獅院”夢境。他選擇了暫時相信一位異界的來客,如果真如晏麟所講,那麽這個夢境的確需要退迴自己的世界。  人類的技術和能力還遠遠沒有成長起來,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與機遇。至少在這個世紀裏,高界位的事物不能過多幹涉現實的世界。  歐洲惱站點表麵看上去是召喚了一位穩定而強大的夢境存在,但事實上,這個怪物的自主意識會比他們料想的要強許多。  邢訊誌無法預測“紅獅院”能否像晏麟一樣友好。他有一個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對方已經深入了人類內部,除非它願意自己走出來,否則依靠一般手段根本找不出來。  而當中最大的嫌疑人是夢境使徒奧斯,可是這個資質者,就算是洲際站點出麵,也很難動搖他的地位。  除非他們掌握確切的證據,但真是如此的話,這時候殺掉奧斯也已經晚了,又一個怪物學會了人類的思維。  “去的人你定好了嗎?”  邢訊誌給晏麟推薦了一些人選。他剔除了所有輔助類的資質者,剩下的人選都是隊長級,水平均在使徒級別。  出乎意料,晏麟最後一個都沒有選擇,他選擇的是自己以前待過的隊伍。  邢訊誌說:“這個隊伍才組成一年時間,中間更換了兩位資質者,整體水平還沒有穩定下來。''紅獅院’是雙一實力的夢境,你選擇‘''光耀′有風險性。”  “而且除去池拓和冉聞寧,剩下的吳昆峰和尚柯目前都沒有突破到使徒級別。”  邢訊誌不清楚夢境存在是怎麽判斷人類實力的,僅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這還不如全部讓老輩的資質者上場。  不過電話那頭的晏麟已經解釋了起來,他道:“他們兩個人可以一起算第一階梯。吳昆峰的夢境有點特殊,他的屬性發揮需要契機,尚柯本來有第一階梯的實力,他自己不願意到使徒級別。”  “整體上問題不大。”  他總結了一句,就當定好了人選。  在晏麟眼中,這些人都是陪同冉聞寧進入夢境的。他們的功能並不在於打敗夢境,而是為了讓冉聞寧爆發出來。  他知道自己對人類的了解不深,可也總結出了一些經驗。這些個體的想法千差萬別,但卻有一個共同點:人類都會為了重要的人,拚命突破自己的實力上限。  而“光耀”的羈絆絕對比臨時組出來的隊伍要強。關於這點,有個理由還是冉聞寧自己說出來的。  就在前幾天,那人主動找了上來,想了會兒才問:“你覺得讓我們小隊入夢可以嗎?”  “我不太了解‘''紅獅院’這個夢境,所以希望你給點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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