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悠也見冉聞寧已經在看文件了,便繼續說:“的確有她的描述,但是我真的不太記得有那麽一迴事。” 要知道這份文檔上關於紅裙女孩的描述,下麵的簽字隻有小鹿悠也一個人,說明這個匯報是小鹿悠也自己寫的。 “你的夢境現在還定位在無名夢境,詳細資料不對外公布,但就目前看來,你表現得已經太明顯了,這是一種遺忘的能力。” “它通過夢境還在影響現實,而我們都知道哪個夢境擁有這方麵的能力。” “你現在漏洞百出,危險極大。” 冉聞寧心裏一緊,小鹿悠也的話沒有說的很直白,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原本定義不好的弱化類型,現在有了一種很直觀的能力體現。 這意味著隻要有人細心調查一下,很多人就會知道他的夢境是“月光下的迪安娜”。 冉聞寧自從知道“月光下的迪安娜”是亞洲站點的夢境,並且和殿堂夢境有關後,就明白隻要自己和它產生聯係,在未來一定會引來危險。 他和小鹿悠也想再說幾句話,但看到小鹿正在給人發消息。 “等會兒池拓會過來,一起分析一下吧。” 小鹿悠也發完消息說。 沒多久,池拓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這件會議室,他看了眼兩個人,當中的小鹿悠也對他點了一下頭。 小鹿悠也對池拓說道:“我這裏的事情已經和冉聞寧說過了,還剩下你那邊的。” 池拓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對其他兩個人說:“我現在人在日本,所以國內的資料比較難調過來,我拜托別人找了‘廢棄都市′那會兒的匯報。” “上麵有那個女生的記錄,還是我填寫的,但我忘得很幹淨。” “現在有個問題,我們這裏的人忘了,處理起來並不麻煩,但是守舊派的百裏小家當時也受到影響,如果她在被捕前透露給了其他人疑點。” “那麽冉聞寧的夢境是‘月光下的迪安娜''’,這件事就要被守舊派確定了。” “你之後的處境,會變得和我們這種人差不多。” 冉聞寧坐在沙發上麵色慘淡,他還不夠厚積薄發,就已經先把自己給推了出去。 他捂著臉說:“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我不知道受影響的是不是隻有你們這群入夢的人。” 當時“無光深海”夢境裏麵,小鹿悠也和池拓都是入夢的,而尹飄然是首當其衝麵對冉聞寧攻擊的人,這導致了其他人遺忘了她。 如果不隻是夢境裏的意識呢,要是尹飄然現實認識的人也忘了她呢? 假設發生了那種事,那這個牽涉的範圍已經大到離譜了,冉聞寧這個人不能是普通的使徒級了。 聽完冉聞寧的話,池拓和小鹿悠也都沒直接迴複,隔了一會兒,池拓才說:“國內的人還在追捕她們,有些事情得見到本人才能知道。” 尹飄然的意識受損嚴重,沒有很快醒來,她昏睡在夢魘中,思緒變得飄忽迷茫。但她很幸運,受到了那種強度級別的意識攻擊,依舊在現實中蘇醒了。 她看到自己在一間普通的屋子裏麵,這裏隻有最基礎的家具,牆麵也隻是簡單刷了白漆。尹飄然低頭見到身上掛著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械,像是用來維持生命的。 她不知道是誰給她弄上的點滴,而屋子裏沒有其他人。尹飄然注意到床邊有一張紙條,白紙上麵簡單寫著:醒來速離,勿迴常居地。 但是尹飄然覺得自己全身沒有力氣,腦袋昏沉什麽都想不起來,她現在隻想繼續躺上三天,便直接睡迴了床上,等她再次醒來後,天已經入黑了。 尹飄然費力站起身,她看到桌子上放著手機,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她拿起來看,發現手機設置了密碼,然而她用大拇指的指紋成功進入了界麵。 所以這是她的手機? 但是手機的內容很陌生,她不記得有發生過這些事情,也不認識上麵的聯係人,有幾條消息在問飄然最近有沒有空去學校排舞。 飄然又是誰?我的名字? 尹飄然現在意識到最大的問題在於她忘了很多東西,她對於自己的身份非常模糊,幾乎是一張空白紙。 如果從手機的信息來推斷,她應該是一名會跳舞的大學生,名字叫飄然,從常用的地圖軟件裏,她還可以確定一個學校的地址,以及一個看著像是家的住址。 還有一個很奇怪的聯係人,手機上麵的大部分消息是睡覺的時間點與地點,還有幾個奇怪的名字,這些名字內容五花八門,沒有特別的邏輯。 那人在聊天框說這是任務夢境的名字,而最近的夢境名字,是“無光深海”。 這是遊戲嗎? 尹飄然放下手機,看了眼手中那張紙條,紙條上的內容在勸她趕緊離開此地,她是不是還在遭遇什麽危險? 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幹什麽,也不確定自己是誰,隻能選擇紙條的提示,決定離開這間屋子。 手機上麵有個聊天群,裏麵的人正在討論今晚排舞的事情,這些人看著像是她的同學。 尹飄然不敢選擇家庭住址,因為她無法麵對不認識的父母,隻能從同學下手,而且學校的範圍一般較大,如果真有危險,也方便她離開。 或許是她得了什麽病,會間歇性遺忘事情,畢竟她看到自己幾天前還迴複了別人的消息,這說明她曾經還記得很多東西。 抱著一絲希望,尹飄然決定去往學校。 學校的地址有些遠,她兜兜轉轉將近三小時才到達了目的地。但是這所學校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尹飄然不知道練舞室在哪裏,隻能問了一個路過的陌生人。 陌生人告訴她,練舞室在體育館一樓,離這裏並不遠。尹飄然謝過對方,便走向了那裏。 她在體育館外麵,看到有幾個人正在詢問學生。那兩個學生的表情像是迴答不出問題,但其中一個人在見到尹飄然的時候,突然用手指向了她。 “我原本以為尹飄然今天不來學校了,那個穿紅裙的人就是你們問的人。” 順著說話學生所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一個滿臉迷茫的女生,她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甚至擺不出任何表情。 女生的紅裙原本應當為她帶來一些形象上的活力,但現在像是硬生生為她加了點不值得論足的底氣,她就像一個撐不起的衣架子,顯得更加卑微。 尹飄然見到那兩個學生招著手在喊赦她的名字,可是她並不認識她們,也不知道這兩個同學找她有什麽事,隻能幹站著不動。 然而過了一會兒,隨著她心跳的逐漸加快,她沒看到同學走向她,而是另外三個人離開了原地在靠近她。那三個人穿著普通的便衣,兩男一女,氣質上說不清是幹什麽的。 尹飄然心裏泛起了緊張,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但是她又什麽都記不起來,這種迷茫與無知甚至連選擇的方向都沒有給她。 她思慮再三,還是問道:“你們是老師嗎?請問有什麽事?” 領頭的男人用手拿掉嘴裏的煙,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煙味,讓尹飄然覺得思緒很混亂。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激烈。”第069章 冉聞寧在日本這段時間寢食難安,他擔心隊友們的安危,還被自己的問題纏繞。 他躺在酒店裏從十點失眠到第二天淩晨兩點,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還是一個清醒夢。冉聞寧不想做清醒夢,這種夢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但是他現在連入眠都很困難,就算是清醒夢那也得繼續睡下去了。冉聞寧希望夢裏不要有什麽劇情觸發,他寧願幹坐著幹站著也不想做噩夢。 他夢到自己走在日本的街道上,櫻花正在夢境盛開。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小山,冉聞寧從山道往上走,等他到達山頂後,發現這是一處神社。 他聽到神社裏麵有動靜,但是冉聞寧不想去觸發劇情,就在屋前的空地上隨便找了棵樹。冉聞寧靠在樹邊,安靜地坐在草地上。 櫻花從樹上飄下來,落在冉聞寧的身上。冉聞寧拿起一片花瓣,發現這是一種漂亮的粉白色。 其實今天的清醒夢很不錯,美好又安靜。 冉聞寧看花瓣粕的時候想到,然而他才剛想完,就見到屋子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熟悉的麵孔從屋內走了出來。 尹飄然身著紅色的舞裙,走在神社的廣場上。她走到中心後,便在那邊緩緩起舞,在最後和冉聞寧對視上的時候這個女生從舞裙開始化成了花瓣。 那種花瓣不同於粉白的櫻花,是一種烈焰的紅色。等它飄散滿整片空地後,那個女生已經不見了。 “她是誰?” 一道聲音從冉聞寧身後響起。 那聲音磁性而低沉,它像是落櫻般飄在了冉聞寧的肩上。 冉聞寧迴頭就看到林一站在了他的身後,這次他用的還是成年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冉聞寧說了他衣服風格的原因,這迴林一出現在夢境中,穿的是上白下灰的和服。 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這個人了,冉聞寧坐在地上望了會兒來人。林一見狀便低下身子也坐在了草地上,這下他倆是平視的狀態了。林一那雙淡金色的眸子見到有片紅花飄到了跟前,便拾起它遞給了冉聞寧。 冉聞寧接過這片花瓣,看著它說道:“她尹飄然,喜歡在夢境穿紅色舞裙,她的能力是‘激烈'',她會具現出銀色的刀刃。” “她被很多人遺忘了,即便這個世界上處處存在著她的痕跡。” 晏麟看冉聞寧神色憂愁地在敘訴這件事,便問道:“你不想她被人遺忘嗎?” “並不是這個問題,現在這件事情牽涉到了很多方麵,有些東西變得很複雜,原本我的能力隻需要自己苦惱,但是這樣下去,已經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處理的了。” “夢境不應該對現實產生影響。” 冉聞寧說完的時候,轉頭看向了林一,但林一不知道為什麽,這次避開了他的目光。 “如果不能影響現實,你們就無法使用迪安娜的能力處理普通人的意識了,有時候遺忘是一種好事。” 林一目視著飄落的花瓣說道。 冉聞寧很淡地苦笑了一下,說:“就像我不記得晏麟那樣嗎?” 當他無奈歎氣時,冉聞寧的餘光注意到夢裏的林一又看向了他。 他和男人對上了眸子,林一成年後那雙偏金色的眼睛裏看不出情緒,但是流淌著一種很淡很淡的哀傷。 這種哀傷,在夢境裏,顯得虛無而飄渺,讓人幾乎抓不住。 “你忘了他,我想是一種好事。” 林一這話說的很輕,並不像平時的他。 “或許吧,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把夢境的聯係定為媽媽,這可能同樣不是一件好事。” 冉聞寧說完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迷失在荒原的旅人,他抓不住未來,也追尋不到過去。 他在現實裏和池拓他們交流的時候,順帶問過夢境之主的名字,然後冉聞寧發現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很正常。 “你們給夢境之主的名字都是怎麽樣的?” 冉聞寧問的時候,手心開始緊張冒汗。 池拓喝了口水,對隊員說:“我就一個字,諾。” “我是素盞鳴尊,這是日本神話的人物,你們可能不太熟悉。” 小鹿悠也稍微解釋了一下。 他們兩個人講完後,就看到冉聞寧神色有點複雜,這個人在取名這一環節出了什麽問題嗎。 “你給自己夢境之主取了奇怪的名字嗎?其實我覺得你直接叫它迪安娜就可以了。” 池拓認為冉聞寧的夢境有現成的名字,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想。 但是冉聞寧聽完大家夢境之主的名字後,反而陷入了一種長久的沉默。池拓問他話的時候,冉聞寧閃爍其詞,很含糊地避開了關鍵的問題。 他真的不想告訴別人,他對夢境之主喊媽媽,而且這個名字是在冉聞寧不知情的狀態下,很早前就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