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劍尊將各峰弟子們憐惜懊悔的目光擋住,護著小可憐師弟往前走,看到跪在殿前的魔尊後眉頭皺的更緊。  顧清玨複雜的看著和他記憶中一般無二的小棉襖,低歎一聲不知說什麽好,【統統,這衣服得有好幾十年了吧?宗門的弟子服質量真不錯呀~】  係統罵罵咧咧:【麻蛋,爸爸忙著呢!你的關注點就不能正經一迴?!】  還衣服質量不錯,你徒弟哪兒質量都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小顧:我舉報!你涉黃!  統爺:就很暴躁!第29章   *  殷明燭換迴當年在玄天宗時的衣服, 不在乎身為魔尊的尊嚴,和多年前犯錯時一樣, 在殿前找塊地方跪下受罰,仿佛自己這麽做就能得到原諒。  他皮糙肉厚不懼這些,師尊知道這些,卻還是在他受罰的時候最先不忍心,躲在暗處看一會兒,然後故作不在意的讓他起來。  看上去清冷高貴難以接近的仙尊, 內裏卻比誰都要心軟,如果他沒有被逐出師門……  心在滴血的冷酷魔尊頹然握緊拳頭,那麽多玄天宗弟子帶著惡意的目光沒能讓他有任何反應,然而隻是聽見他們家師尊的名諱,便已經被愧疚壓到抬不起頭。  魔族信奉物競天擇, 隻要實力足夠強大,想要什麽都能去搶, 可師尊那般光風霽月之人,好不容易迴到仙界, 他難道真的要把人逼到永遠也找不迴來嗎?  魔尊陛下從主峰正殿離開後便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後便一直跪在殿前,他想贖罪, 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能贖罪。  他不配活在這個世上,身為徒弟,竟然對師尊生出那種心思,還想永遠留在師尊身邊,是他貪心不足,是他罪孽深重,是他死有餘辜, 可他真的隻是想把師尊留下。  顧清玨扯扯劍尊師兄的衣袖,讓他將聚在這裏的弟子們疏散,然後走到小棉襖跟前低聲道,“別跪了,起來吧,把腿跪傷了怎麽辦?”  所有人都以為他把之前的事情都記起來了,可是隻有他和係統知道,他真的不記得之前到底是怎麽走的劇情。  在他的記憶中,徒弟依舊是哪個乖巧聽話讓往東絕不往西讓打狗絕不攆雞的貼心小棉襖,雖然小棉襖現在把他的清白毀了,但是以係統的尿性,當時究竟是誰吃虧誰說得準呢。  這小子邪性肆意的時候他還能和記憶中懂事兒的小棉襖分開,可現在換迴當年的裝扮,再讓他惡言相對實在是有點困難。  沒有記憶就是不方便,錄像看再多遍也沒有親身經曆來的自然,還容易幹出不合時宜的事情,可問題來了,天道為什麽要封他的記憶呢?  顧清玨想不明白,係統也想不明白,他們自認為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外來者,被世界意識盯上自然而然隻會往壞處想,往壞處想的結果就是自己嚇自己,嚇了幾次之後倆人誰也不敢再提這個話題,不去想問題就不存在,不存在問題就不需要解決,邏輯通。  魔尊陛下聽見這個聲音隻覺得恍若隔世,如果不是明白自己做過太多不可原諒的錯事,他甚至想和多年前一樣,在師尊半是心疼半是訓斥的話語下開開心心的起來,可是現在,他沒有這個資格。  殷明燭心中滿是酸澀,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啞聲祈求,“師尊,弟子知道錯了,不要趕弟子走。”  他如今已經是魔尊,身體強悍和玄離劍尊不相上下,別說跪這麽一會兒,就是跪上百年千年也絕對不會受傷,在這個世界,也隻有師尊才會一直把他當成柔弱可欺的孩子了。  “起來吧,有事迴去說,在這裏讓別人看著多不好。”顧清玨看著小棉襖自虐有些心疼,他當年好吃好喝好玩照著起點男主規格養大的徒弟,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自卑小可憐了?  劇情殘忍傷害他的身,師尊無奈溫暖他的心……額……他們倆現在這不清不白的關係,似乎不能讓他當個疼愛徒弟的好師尊。  唉,路邊的花花草草都可以作證,他真的有顆當好師尊的心,奈何現實太殘酷,逼的他不得不妥協。  顧清玨表麵是溫和純善的仙尊,內裏話癆屬性徹底爆發,係統在識海裏被他煩的不行,摔了整理到一半的代碼惡狠狠威脅道,【顧小明,你再敢嗶嗶一句,老子現在立馬帶著你同歸於盡!】  【好的爸爸,您繼續忙爸爸,我馬上閉嘴。】顧清玨怕把係統惹火了他們倆一起倒黴,彎腰拍拍小棉襖的肩膀,然後轉身朝殿中走去。  三師兄說他這裏一直沒有變動,正好不用擔心迴來後不習慣,人都迴來了,那待會兒就不用迴主峰了吧?  徒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成長為魔界至尊,南華峰廟小容不下他這座大佛,還得把話說清楚,堂堂魔尊留在這裏像什麽話?  至於清白不清白的,唉,都是男人,他又沒真的被睡,口花花被占便宜而已,就不信以後誰敢在他麵前提這事。  不提就是不存在,邏輯繼續通。  殷明燭感受著來自師尊的善意,發絲在臉頰旁劃過帶來絲絲癢意,更讓他那顆冰涼的心漸漸解凍。  師尊不忍心看到他這般淒慘,師尊還在乎他。  師尊隻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兩個有了肌膚之親,卻並沒有否認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師尊還願意認他!  魔尊陛下一邊唾棄自己這個時候還要利用師尊的心軟,一邊欣喜若狂的從地上爬起來跟上去,當年他體內魔族血脈覺醒時傷害了師尊,可師尊隻是將他的記憶抹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並沒有把他逐出師門的意思,直到後來被魔頭脅迫,為了他的安全才不得不把他的修為廢了逼他去魔界。  師尊沒有不要他!  殷明燭眸中歡喜掩飾不住,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沒有煩惱的玄天宗弟子,隻聽得一句誇讚就能高興半天。  另一邊,將圍觀弟子們全部嚇跑的黑衣劍尊臉色黑沉,可他即便知道那家夥故意賣慘,也不能直接在小師弟麵前挑明真相,簡直憋屈的不能再憋屈。  那混賬就知道仗著清玨不忍心為所欲為,以前是不知道他的險惡用心,現在既然知道,那他就別想再留在玄天宗,清玨心軟,他們這幾個當師兄的可不會。  黑衣劍尊冷著臉進去,看他們家心地善良的小師弟正想和欺辱過他的混賬說什麽,上前一步直接將人打斷,“渾儀仙尊很快就到玄天宗,鬼域的情況事關三界,魔尊陛下不在場是不是不太妥當?”  顧清玨現在聽見鬼域倆字就怕的不行,想好的說辭也不敢說了,隻能端起茶杯來口熱茶壓壓驚。  師徒間的溫馨場景瞬間變成恐怖片,三師兄果然還是三師兄,這本事全仙界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殷明燭眸色微黯,以為他們家師尊是想起他現在是魔尊才又和他生疏起來,攥緊拳頭強裝不在意,挺直腰杆看著來者不善的劍尊笑道,“鬼域的事情有謝宗主足夠,在本尊心中師尊最重要。”  顧清玨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即便穿著普通弟子服也帶著吊炸天氣勢的徒弟,老懷欣慰的想著他養了那麽久的徒弟,終於有了起點男主的風範。  好家夥,連師伯都不叫了,直接喊謝宗主,他在大師兄麵前都不敢這麽喊。  可惜了,現在已經不是他當主角的劇情段了,曾經的主角被重複利用,來到下一個劇情段當反派大boss,論可憐還是小棉襖可憐。  魔尊陛下在別人麵前可以肆無忌憚,在他們家師尊麵前卻不敢有任何出格,看到捧著茶杯的青年眼中滿是陌生,氣勢一收瞬間變迴貼心小棉襖,“師尊莫怕,弟子剛才不是有意對師伯無禮,弟子知道錯了。”  別管有錯沒錯,在師尊麵前先認錯總歸不會出錯,反正每次師尊都會向著他。  殷明燭心裏尚存一絲奢想,血色的眸子亮晶晶看向他們家師尊,迫切的希望顧清玨能像以前一樣說他沒錯。  可現在畢竟不是以前。  身形羸弱的白衣仙尊微微垂眸,茶杯放在旁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既然有正事,魔尊陛下還是先離開吧。”  殷明燭嘴唇顫抖,“師尊……”  內心柔軟的仙尊避開徒弟的目光,糾結過後還是低聲說道,“玄天宗是仙界宗門,你是魔界至尊,你我已經不是師徒,這南華峰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殷明燭臉色煞白,剛才的歡喜瞬間褪去,絕望如潮水般湧來直接將他淹沒,“師尊,我可以把修為廢掉,求你,別不要我。”  “你現在已經是魔尊,不需要為了誰而改變。”顧清玨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當門神的劍尊師兄,遲疑了一瞬還是為難的說道,“仙魔兩界安穩無事,你做的很好,隻是師兄們不喜歡你在這裏……”  葉重淵冷哼一聲,抱著劍站在一旁,大有這小子不肯走他就直接把人打出去的意思。  魔尊陛下的心情像是在坐過山車,死去活來時刻有墜落的風險。  師尊的意思是,隻要仙魔兩界不開戰,避開其他幾位仙尊他們還可以偷偷見麵,一定是這樣,師尊不是真的討厭他,隻是礙於其他幾位仙尊的態度不得不讓他離開。  重新活過來的魔尊陛下一步三迴頭往外走,雖然還是戀戀不舍,但是到底不舍得讓他們家師尊為難,還是以正事為重去了主峰。  係統幹完活出來,看著小棉襖的背影消失,把他們家大崽上下打量了幾遍然後幽幽開口,【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顧清玨故作苦惱,【在翻車之前當幾天小白蓮怎麽了,師兄們濾鏡加了八百米,怎麽看我都是需要悉心關懷的三歲孩子,我也很無奈。】  【本事不大還學人家凡爾賽,能耐了啊。】係統吐槽一句,懶得在這上麵糾纏直接說正事,【鬼域的位置找出來了,方圓幾千裏都用上次殘存的天道之力遮掩住,祁翎過來也無計可施,你可以安心當你的小白蓮了。】  【謝謝爸爸,辛苦爸爸,孩子以後一定聽話。】顧清玨眉眼彎彎,暫時解決了危及生命的問題後心情愉悅,連看劍尊師兄都覺得和藹親切。  別的先不管,三師兄的心魔先解決掉,當前的劇情段還沒有過去,萬一哪天女主再出來作妖,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可不行。  *  鬼域,白素素死裏逃生來到這裏,完全沒想到會是剛出了狼窩又落入虎口。  陰森可怖的大殿之中,血色藤蔓編製而成的王座佇立在正中央,蒼白妖異的青年舔了舔唇,微微俯身看著腳下瑟瑟發抖的女人語氣溫柔,“你說,玄天宗昭明仙尊迴來了?”  “是。”白素素眸中滿是恐懼,沒想到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之前在她麵前的溫柔全是裝出來的,現在這幅模樣才是他的真麵目。  可她沒有辦法,鬼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她身上帶的符咒不管用,就算恨不得將他按到血池裏淹死,現在也隻能忍著惡心留在這裏。  “小美人兒迴來了,真是令人懷念。”王座之上,鬼王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血色紅唇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鬼域幾千年來隱於三界之外,是時候出世了。”  作者有話要說:係統:崽,鬼域的位置封死了,誰來都發現不了。  鬼王:忽然出現.jpg  小顧:……第30章   *  玄天宗主峰正殿, 祁翎過來時隻有謝弈和雲聽瀾在,不對, 或許還能算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白毛妖王。  算算時間,能哭那麽久,這也是個人才,呸,妖才。  雲聽瀾起身將人迎進來,他們私下相處時沒那麽多講究, 人一過來便開門見山把目的說明。  事關鬼域,祁翎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他現在在意的不是鬼域的位置,而是殷明燭為什麽會還在玄天宗,“他對清玨作出那種事情, 你們這幾個當師兄的就什麽都不管?”  雲聽瀾苦笑不語,祁翎也意識到殷明燭如今的實力已經不是他們說打殺就能打殺的, 歎了口氣提議道,“你們若是放心, 就讓清玨跟我迴天機閣待幾天, 雖然可能依舊攔不住他,至少他進入內閣範圍我能發現。”  謝弈搖了搖頭, “再說吧,當務之急是把鬼域的位置找出來。”  “大師兄說的沒錯,而且,我總覺得清玨聽見鬼域後的反應不對,當年的事情可能不像我們想的那麽簡單。”雲聽瀾壓下心中的不安,想起他們家小師弟蒼白脆弱的模樣,隻希望自己的猜想不要成真。  一個魔界的魔頭已經將他害成那樣, 如果其中還有鬼域的影子……他當年究竟經曆了什麽……  嚎啕大哭製造了半天噪音的小貓貓發現沒人搭理他,抹了把臉止住眼淚,一邊抽抽一邊試圖加入討論,“鬼域連素素那麽柔弱的女子都不肯放過,對昭明仙尊下手也不奇怪。”  雲聽瀾:……  啟月仙尊笑的溫柔,看著還想著白素素的憨憨妖王溫聲道,“之前忘了說,因為鬼域事關重大,和秧很快會安排弟子前往北疆,妖王陛下為情所困,還需再請一位長老過來主事。”  “不是,我在這兒還不夠嗎?還請長老過來幹啥子?”白雲莫傻了,他自己就是偷偷跑出來的,玄天宗派弟子去北疆他不就露餡了嗎?  真帶著媳婦兒迴去他還能給自己辯解辯解,現在媳婦兒也沒了,自己還是被騙的那個,長老過來他還有活路嗎?  白毛妖王看著笑的讓妖頭皮發麻的溫柔仙尊,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了才導致現在的情況,忸忸怩怩挪過去然後睜大眼睛祈求道,“我不說話了,你別讓和秧安排弟子去北疆好不好,喵喵喵~”  幾歲的小娃娃這麽可憐巴巴的撒嬌能讓人心軟,妖王這比在場所有人都高都壯的模樣這般作態,隻讓人恨不得自戳雙目什麽也看不到才好。  雲聽瀾扶著桌案堪堪站穩,閉上眼睛揮手讓這家夥趕緊恢複正常,“你夠了。”  夠了嗎?哪兒夠了?  白雲莫內心無比淒苦,他已經這麽慘了,為什麽這些高高在上的仙尊還要欺壓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貓貓?  妖王搖身一變,辣眼睛的壯漢消失不見,地上多了隻垂頭喪氣的貓崽兒,可憐的小貓貓眨著水潤潤的大眼睛,咪嗚咪嗚不知道在說什麽,發現依舊沒人搭理自己氣的轉頭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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