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我睡得很香,也許是真的累了,身體上,心靈上都累了,看到了自己身邊的人生離死別,由衷的難過,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我們必須得學會接受。

    一大早我到了客廳卻驚人的發現了叔叔的遺體已經平放在正中,上麵用紗布做成的“奠”字毅然的醒目。叔叔的遺體不是在醫院的麽,怎麽一下子就放在這裏了呢?就在我正納悶的時候阿姨走了過來:“昨晚我派人從醫院把你叔叔的遺體運了迴來,本來想早點運迴來可是怕舒芸看到了傷心所以我就不知不覺的運了迴來。今天來客人的話你就幫忙應酬一下”

    這下算是解開了我心中的疑團,我向阿姨做了個手勢道“您就放心吧,今天可是叔叔厚葬的日子,我不會讓他走的不安心的”

    阿姨和舒芸都穿上了白色的喪父,而我則在袖子上纏上了黑紗。開始有祭奠人陸陸續續的來了,先是叔叔學校的老師和校長,接著是叔叔的學生,後來來的是阿姨公司的人,整個靈堂看起來是如此的陰沉,每個人都是一臉嚴肅,舒芸和阿姨則是哭得不成樣子,我則是代替家屬向每位來祭奠的友人道謝,整個儀式持續了有2個多小時,舒芸的外婆最後則是步履蹣跚的從上海大老遠趕了過來,忙完了祭奠之後就該送叔叔的遺體去火化了。

    看著一隊人進來把叔叔的遺體抬上了車,舒芸追著邊哭邊喊,可是卻是無濟於事。阿姨已經呆在了一邊隻是不停的流淚,她知道這一刻遲早是要來臨的,即便攔也攔不住。

    我開著車載著舒芸,阿姨還有外婆跟在載有叔叔遺體的車後麵奔向了火葬場。因為事前已經和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聯係好了,等我們的車一到,叔叔的遺體也隨即被放到了火葬用的床上,我和舒芸還有阿姨把一簇簇鮮花堆在叔叔的身旁,阿姨把叔叔生前用過的東西也順便放在了叔叔的身邊,這些東西留著也隻會讓人傷心。

    工作人員把我們叫到一邊然後便吩咐點火,隻見叔叔慢慢的被熊熊大火給吞噬掉,看的我都有點於心不忍,我把舒芸抱進我的懷裏盡量不讓她看到那殘忍的場麵。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站在那裏,整個場麵凝重的讓人無法唿吸。火焰隨風跳動著,不時傳來股股燒焦的羽毛氣息。

    大家就這樣看著火焰慢慢的熄滅,工作人員用骨灰盒把叔叔的骨灰收集了起來雙手交給了阿姨,阿姨重重的接過了骨灰盒,麵如死灰。接著我們又帶著叔叔的骨灰去了殯儀館,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叔叔安詳的走了,而我們卻各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阿姨和舒芸站在叔叔的墓碑前久久不願離開。

    晚上我和舒芸坐在客廳,而阿姨則開始整理房間,過了一會阿姨拿著一遝東西都到了客廳,有相冊有信件,然後又把紙簍拿了過來。

    “瀟然,把你打火機借阿姨一用”阿姨把目光投向我,麵無表情的問道“阿姨你這是要幹什麽?不會是要燒掉這些東西”我猜到了阿姨接下來要做的“對,這些東西留著隻會睹物思人,燒掉會減少些迴憶,你知道我們都是感性的人,但是我們不能總活在傷感之中,我們還有要做的事情。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我看到阿姨總算是從叔叔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真的很替她感到欣慰,可是再看看舒芸,卻仍然一言不發的在那裏發愣。對於一個從未經曆過生離死別的小女生來說,這的確是夠沉重的打擊,需要給她時間,時間可以磨平一切傷痕。

    “對了,阿姨,叔叔的病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早早的讓叔叔接受治療呢?”對於這個問題我還是始終不明白。

    阿姨沉默了片刻說道“並不是我不讓他治療,記得第一次知道她有這病的時候實在舒芸3歲的時候,當時我們還沒有像現在這麽飛黃騰達,家裏也隻是很普通。有一次我和你叔叔去吃飯,當時他就坐在靠窗的座位,可是菜還沒有上來你叔叔卻突然抽搐倒地,我當時抱著舒芸一下子就懵了,當時隻知道哭,後來醫生查出來是先天性心髒病說是必須得做器官移植,不然無法根治,可是當時一個心髒移植手術需要花掉30多萬,而這麽多的錢我們哪裏支付的起啊,所以手術最終沒有做成,隻是暫時的緩解了,臨出院醫生還囑咐道不要喝酒抽煙,更不要激動。就這樣等到我的事業開始有所成就,錢掙了很多,也可以做手術了,可是醫生卻說最佳時期已經過了,移植成功的概率基本上不存在,從那刻起就已經為今天這一幕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聽到這些就連舒芸也是一愣,或許這些事情都隻有阿姨知道,她不能讓舒芸有太大的包袱,可是這些年來確實難為了她,這下說了出來倒是輕鬆了許多。

    “原來如此,我就說當時舒芸說你從來都不讓她坐在靠窗的座位”我迴憶起和舒芸剛認識時喝咖啡舒芸告訴我的情況。

    “因為每每看到窗邊的座位我就會想起你叔叔當時發病的情形,所以我不但自己不會去坐在窗邊,而且也叮囑芸芸不要去坐在窗邊。”

    “事已至此,哎,阿姨您還是心寬點吧”我不知道怎麽去安慰阿姨,隻是隨意說到“這幾天謝謝你了,瀟然,我相信你叔叔在泉下有知也會感謝你的”

    “阿姨你別這麽說,你和叔叔把我當自己孩子看待我怎麽會坐視不管呢。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從現在起我們要的是振作起來,不要讓叔叔失望。”我鼓勵阿姨道,順便望了下舒芸,可是她還是愣在哪裏。

    “好了,你趕快休息吧,後天還要去麵試呢,別再操勞了”阿姨看我眼眶微腫,關心道。

    “恩,您也是”說著我就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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