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鏡被陸洲說的一怔。


    廖不行想殺他不是一件很應該的事情嗎?


    雖然他沒有殺廖不平,但是卻已令他無法在天下立足,廖不平隻有殺了他才可以重新揚眉吐氣,自吹自擂,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這人怕不是沒拎清楚情況吧?


    “難道他不該殺我?”澹台明鏡問道。


    畢竟在他看來,像廖不平這種混跡市井的鏢頭,麵子是除了性命之外最重要的東西,當性命無虞的時候,當然要想方設法保住麵子。


    所以廖不平殺他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陸非看著澹台明鏡:“你覺得他會不知道你有一身橫練功夫?”


    澹台明鏡眉頭微皺。


    好像自從十年前在洛水被追殺之後,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一身橫練功夫,廖不平好像忽略了這一點,萬一沒殺死澹台明鏡,那麽不僅麵子保不住,恐怕性命也堪憂。


    澹台明鏡搖搖頭:“他定然知道。”


    “你看這下你就想明白了。”陸洲微微一笑,說道:“連你這麽笨的人都能想的到,廖不平肯定也能想到,更何況他是一個這麽愛惜自己性命的人,那他要殺你,是不是很可疑?”


    什麽叫我這麽笨的人?


    我哪裏笨了,我……好吧,澹台明鏡發現,自己確實不如眼前這個男人聰明。


    “可是他殺我的理由是什麽?”澹台明鏡問道。


    他想不到廖不平不要命的理由,這種人為了活命連麵子都能不要,沒理由這個時候不要命。


    “你可以運行一下真元試試。”陸洲笑道。


    澹台明鏡聞言,連忙運行真元,隻是試了一下之後,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無論他如何努力,真元好似一潭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波動。


    “下毒了?”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道門的天機散,無色無味,專門坑你這種智商不高的人。”


    澹台明鏡有種想拍桌子的衝動,太侮辱人了。


    “噗……”


    朝錦兒又一次笑了出來,讓澹台明鏡覺得這也太丟人了。


    陸洲剛進客棧的時候就發現空氣中彌漫天機散的味道,天機散或許可以蠻過別人,但是想蠻過陸洲還是嫩了點,畢竟陸洲手裏就不止一瓶天機散。


    朝錦兒的笑並不是笑澹台明鏡,他是笑陸洲,說的天花亂墜,仍然沒有告訴澹台明鏡為何廖不平要殺他。


    聽上去更像是發現了一點別人不知道的秘密之後,瘋狂的腦補行為。


    “你說了這麽多,倒是告訴這個和尚,廖不平為何要殺他啊?”朝錦兒抿嘴笑道。


    對於拆穿陸洲的事情,朝錦兒一向樂此不疲。


    這哪裏像是搭檔,更像是拆台的對頭。


    “殺他的理由啊?”陸洲抬頭斜了朝錦兒一眼,“這就要問那位不能人事的黃鏢頭了。”


    陸洲指了指之前和廖不平賀老三坐在一起的另一個鏢頭。


    黃鏢頭?


    朝錦兒猛然想起陸洲之前上交的另外一份情報——


    金獅鏢局的黃鏢頭隻堅持了三分鍾。


    他就是那個三分鍾的黃鏢頭?


    朝錦兒看了過去,才發現黃鏢頭和廖不平的臉色同時猛的一變,變得慘白。


    ……


    ……


    沈洲城,麗春院。


    彎月當空,照亮地上的雪,映的院子裏有如白晝。


    曲七娘坐在屋簷底下,繡著手中的鴛鴦,一針一線,慢撚複挑,認真又嚴謹,每一根線的走向都完美無缺。


    “吱吱……”


    院子裏響起踩在雪上行走的腳步聲。


    曲七娘沒有抬頭,好似沒聽見一般,依然在耐心的繡著手裏的圖案,來人也不出聲,就這樣站在院子裏,筆挺堅韌。


    曲七娘的手不知為何,竟抖了一下,針頭紮在了指尖,一滴血珠落在錦繡上,瞬間殷紅成一朵紅花。


    “哎……”


    她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錦繡,看著來人:“你來了?”


    “來了。”


    說話的聲音蒼勁有力,是朝魯。


    這是朝錦兒和陸洲的第一次任務,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出手幫她,因為溫室裏長成的花朵永遠抗拒不了嚴寒酷暑,她需要走出去,才能真正的成長。


    “如果不是錦兒,你是不是永遠不會踏進這個院子。”曲七娘自言自語的說道。


    “讓我算算,咱倆多久沒見了?”


    “十年?還是二十年?”


    朝魯眉眼低垂,說道:“做咱們這行,見麵的越少,活的機會便越大。”


    曲七娘苦笑:“可你還是來了。”


    她等了很多年,直到一個月前見到朝錦兒的時候,她便猜到,或許離再見到朝魯的日子不遠了。


    朝魯抬頭看了她一眼,和多年前一樣,月光下的曲七娘依然花容月貌溫婉如煙。


    “廖不平的屍體找到了。”


    因為是陸洲和朝錦兒的第一次任務,所以朝魯也一直在暗中追查,倒是讓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哦?”


    曲七娘眉頭輕皺:“那你可以直接飛鶴傳書告訴他們,何必告訴我呢?”


    朝魯搖搖頭:“你是養蠍人,情報由你決定告訴還是不告訴蠍子。”


    千牛衛有千牛衛的規矩,即便蠍尾是他女兒,他也依舊不能這樣做。


    “好,我知道了。”


    曲七娘擺擺手,走迴了房間,朝魯站在院子裏,直到房門關上的聲音響起,他才黯然歎了口氣。


    房間內。


    曲七娘柔軟的身體靠在門上,好似支撐了許久的身子突然沒了力氣一般。


    “每個蠍子都要經曆生死,即便這次躲過了,下一次躲的掉嗎?”


    她抿了抿嘴唇,緩緩走到床前。


    “再說了,分辨一個人的真假,不是做蠍子的基本常識嗎?”


    她拿起已經被血珠殷紅的錦繡。


    繼續勾勒起來。


    ……


    ……


    黃鏢頭和‘廖不平’站在一起,如臨大敵。


    他們已經做的很隱蔽了,不可能有人能追查到他們的布置,除非這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就算真正的廖不平的屍體被發現,他們有信心已經逃出升天了。


    天機散,無色無味,隻有一個作用,在修士運轉真元的時候,成功鎖住對方的修為。


    所以從一開始,‘廖不平’引誘賀老三說出對澹台明鏡不敬的話,都是為了讓澹台明鏡出手。


    隻有他出手了,他的真元才會引發天機散的功效。


    他絕對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被麵前這個一直在雕刻東西的男人看破,這個男人不僅知道黃鏢頭,還知道黃鏢頭那方麵的隱疾,更是猜到了黃鏢頭和這件事的關聯。


    這男人,到底是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諜影仙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愛打球的毛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愛打球的毛毛並收藏諜影仙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