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什麽,有點偏題了。”女人咳嗽了兩聲,聲音馬上變得嚴肅起來,“再問你一個問題。”


    喬伊沫,“……”說好了隻問一個啊!


    “你還眷念你的前未婚夫?”依舊嚴肅,甚至隱含著絲淩冽。


    “我很清楚我愛的是慕哥哥!”喬伊沫迴以肯定的口吻。


    “那就是說,你對你的前未婚夫沒有半點男女私情了是麽?”


    “沒有。”喬伊沫肯定道,“在沒有發生那件事前,我真心當他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親人。”


    “你說的是在沒有發生那件事前,那現在呢?他在你心裏連朋友都不是了麽?”女人聲音低了分。


    喬伊沫握緊了緊手機,眼角一抹水光飛快氤氳而起,然後光速消失不見,輕抬起下巴,說,“他是他,我是我!”


    喬伊沫這話,無疑劃清了兩人的界限。


    隻是在說出這句話時,喬伊沫的心尖到底還是尖銳的疼了下。


    事實上,從那晚的事後,喬伊沫不僅要承受所有人誤解她失節的眼神,背負慕卿窨壓抑的痛楚和因此而變得暴戾瘋狂的情緒,還要逼自己消化被她視為最重要的親人和摯友處心積慮的報複和蓄意傷害的打擊。


    她所承受的苦痛和悲涼,絲毫不比慕卿窨小。


    她心裏非常清楚,她和莫霄籣終究走到了敵對的兩端,他痛恨她,而她,再也無法心無芥蒂的對待他。


    也是那件事後,讓喬伊沫終於清醒。


    早在她和莫霄籣在婚禮上“分道揚鑣”後,便就注定了他們不可能迴到過去。


    是她強求、自欺欺人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爽快、不拖泥帶水的好姑娘。”女人說。


    喬伊沫苦笑,“我以前也覺得我是這樣的人,但經曆了一些事之後發現,我一直以來的爽快不過因為沒有碰到真正讓我難以抉擇,沒有真正觸碰到我心裏不舍以及會讓我痛的那一部分。而一旦碰到,我跟那些優柔寡斷、懦弱的人沒什麽不同。”


    女人停頓了下,笑著說,“年輕人,你現在才經曆了多少事?等你到我這個年齡,你再迴頭看看這些事,其實跟強大的時間比起來,簡直沒法比。說不定許多在這時折磨得你痛不欲生的事,到那時想都想不起來了。”


    到她這個年齡?


    喬伊沫含住嘴角,想了想,小聲道,“也許吧。”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女人道。


    還有問題?


    喬伊沫眉梢不由得挑動了下。


    “你跟你的前未婚夫真的沒有上床?”女人簡直不知道委婉兩個字怎麽念!


    喬伊沫嘴角抽動,有些難堪。


    輕張唇深汲了口氣,還是迴答了,“沒有!”


    “……一次都沒有?”


    “當然!”


    “在你和慕慕在一起之前也沒有?”


    “……是!”喬伊沫挺直了背脊,迴答的聲音都亮了亮。


    “嗬嗬。”


    女人訕訕笑了下,咕噥,“不行吧?”


    什麽?


    喬伊沫乍一聽還沒聽懂。


    “我說你那個前未婚夫,不行!”


    喬伊沫耳根霎時通紅,要她謝謝她的翻譯麽?


    “以過來人的身份,我好心提醒你,男人要是一旦鑽起牛角尖來,就是八皮駿馬都拉不迴來!慕慕現在認定你和你前未婚夫有一腿,你就是說破天,他都不會相信!”女人聲音爽朗豪邁,但從中,喬伊沫還是聽出了一絲歎息。


    隻是……什麽叫有一腿?


    半條腿都沒有好不?!


    喬伊沫撅了下嘴,“這個我已經親自鑒證過了!所以我不打算再解釋,反正他也不會信我!”


    “你就是拉著你那個前未婚夫,告訴慕慕,你們倆什麽都沒發生,你信麽,慕慕照樣不會相信。”女人成功讓喬伊沫剛剛迴轉的沉悶心情一秒跌迴穀底。


    喬伊沫臉僵繃著,“為什麽他不會相信?”


    喬伊沫以為,她隻要想辦法讓莫霄籣在慕卿窨麵前說出真相就夠了,有什麽比當事人的證明更具說服力?


    “噢,這個啊,感覺。”女人甚是敷衍的迴,“不過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


    喬伊沫,“……”


    她倒是想試,可是無從下手啊!


    “不過我好心奉勸你,在你沒讓你前未婚夫開金口澄清你們的清白前,千萬別讓慕慕知道,否則你的前未婚夫很有可能性命不保,而你在慕慕心裏的信任度也會大打折扣,到時候你們的關係就更難修複如初。更別說你前未婚夫再居心叵測的擺你一道了!”女人嘴裏好像在嚼著什麽似的,聲音也懶洋洋的,聽著就很不認真。


    喬伊沫雙眼黯然的垂了垂,聲音有些泄氣,“可是我現在連慕哥哥把他關在哪裏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見他了。”


    “這樣啊。”女人囫圇的說,“我想我應該知道。”


    喬伊沫怏怏的,“你怎麽可能知……”道。


    道字沒嘟囔出口。


    喬伊沫驀地抬頭,雙眼瞪得圓圓的,“你知道?”


    “嗬。”女人笑起來,“嗯,我是不是很神?”


    喬伊沫,“……”


    現在看來,是挺神的。


    不過不是神奇的神,是……神經的神!


    “聽好了!”女人一副要暴露一個驚天大秘密的鄭重口吻。


    喬伊沫提氣,兩隻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


    和女人結束通話,喬伊沫從耳邊拿下手機,餘光不經意掃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驀地驚了驚。


    她分明覺得兩人通話的時間沒多久,卻不想,竟然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是她的手機壞了?


    喬伊沫抽動嘴角,不可思議的抬眼望了望牆上的時鍾。


    確定自己手機沒壞,喬伊沫眼底那抹匪夷所思更濃了。


    與女人通話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在腦海。


    喬伊沫再次狠狠一驚。


    她竟然不知不覺跟她說了那麽多她的感受,幾乎將自己這幾日累積在心底的各種苦悶和沉鬱都一股腦向她傾吐而出,就跟著了魔似的。


    喬伊沫盯著手裏的手機呆了半響,也慢慢的理解了自己看似有些不能理解的行為。


    那晚的事後,每當她試圖與慕卿窨解釋她和莫霄籣根本什麽都發生時,總是被慕卿窨阻止,甚至在那一刻,慕卿窨所表現出來的陰鷙濃烈到她難以招架。


    喬伊沫除了忽然,沒有朋友。


    可忽然最近也像是失蹤了,她在微信上聯係過她,但她沒有迴。


    喬岸又有了新的家庭,現下說不定正在為他和那個女人所生的孩子奔波憂愁,她也不可能找喬岸傾述。


    拋開喬岸和忽然,就隻剩下慕卿窨。


    可慕卿窨又拒絕與她溝通那晚的事,拒絕相信她。


    喬伊沫找不到人訴說,隨著內心那抹抑鬱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快要一發不可收拾時,她的電話打來了。


    喬伊沫就像看到閃著光輝的出口,而對方又讓她莫名的信任和親切,這種想要傾述被理解信任的感覺便超出尋常的猛烈和難以控製。


    因此,她毫無保留的宣泄自己的情緒。


    喬伊沫指腹輕輕摩挲著暗下的手機屏幕,想起電話一接聽,女人首先說的那句“我想你現在應該需要安慰”,一抹暖流緩緩趟過她的心尖。


    在心裏默念道,“謝謝!”


    ……


    潼市機場,商務樓貴賓專用出口。


    隨著幾名身著統一黑色製服外套黑色大衣的男子迅敏的從出口出來,雙手垂著恭敬垂在腹部,分站在出口兩側後,身著莊重貴氣的中年男女款款從出口走了出來。


    兩人剛走出來,一抹紅色的身影一陣風似的飛了過去,“爸爸,媽媽。”


    女人雙手分別抱著男女的脖子,嗓音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欣喜還是委屈。


    女人撲進中年男女的懷中後,又有三道身姿快步走了過來。


    “親家,一路上辛苦了!”


    莫啟有些激動的看著愛憐摟著章心桐的雙親章則豪和文靜。


    而這也是,自章心桐與莫霄籣結婚後,兩家第一次見麵。


    “真是辛苦你們了!”柴娉孜也道。


    章則豪和文靜麵上皆掛著禮貌但總顯得有些生分疏離的微笑,分別衝莫啟和柴娉孜點點頭。


    “你們怎麽才來啊?你們知不知道,要是你們再晚來一天,就不見我了!”章心桐輕輕跺腳,抱著章則豪和文靜的脖子不放,不滿的哽咽。


    章則豪皺了下眉,撫著章心桐背的手卻十分輕柔,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盡顯對章心桐的重視和疼惜,柔聲說,“你這孩子,胡說什麽?爸爸媽媽過來之前,總得先交代好集團的事,哪能說走就走?”


    “是集團的事重要,還是你女兒的終身幸福重要?我看,你們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章心桐說著,突然鬆開章則豪和文靜,扭頭就走。


    留下章則豪文靜以及莫啟三人,尷尬不已!


    望著章心桐上車,莫霄嫿目光輕閃,含笑看著無可奈何的章則豪和文靜,說,“伯父伯母,你們一路上辛苦了,我們先上車吧。等上車了,伯父伯母再和心桐好好聊。其實,心桐很掛念伯父伯母的。”


    章則豪和文靜一聽這話,什麽都不說了,立刻對莫啟三人點點頭,朝章心桐鑽進的那輛車走了去。


    算起來,他們與章心桐也有半年沒見麵了!


    就這麽一個掌上明珠,章則豪和文靜豈有不疼之理,都恨不得把心頭肉都剜下來給章心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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