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惶恐!先生,我膽兒小,您別嚇我!


    聶相思睡了近三個小時,醒來便看見張惠笑眯眯的站在床側看著她。


    聶相思愣了愣,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奇怪的看著張惠。


    “小姐,您餓了吧?先生吩咐我給您熬了燕窩粥,讓我等您醒了,端上來給您吃。”


    張惠說著,端起她放置在床頭的燕窩粥,拿著湯勺攪了攪,隨即舀了一勺喂到聶相思嘴邊,“整個戰家,先生對您最好。您看,對您多細致,多貼心啊。”


    聶相思,“……”


    她一醒來,她就在她耳邊一個勁的念戰廷深真的好麽?


    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好不好?


    聶相思撅了撅粉唇,盯了眼張惠喂到她唇邊的燕窩粥,低低說,“您說這是我三叔讓您給我熬的?”


    “可不是。先生本想自己動手來著,隻是臨時接了個電話,不得不出門一趟,所以才交待我做。小姐,不得不說,先生對您真是好得沒話說了。”張惠說。


    “……”聶相思眼角輕抽,古怪的盯著張惠,“張阿姨,老實說,我三叔是不是給了您什麽好處?不然您幹麽一直說他好話?”


    這個……


    張惠臉上掠過不自然,訕笑了聲,“看您說的。難道您覺得先生對您不好?”


    聶相思撇嘴,咕噥,“他對我好什麽好,一點都不好。”


    張惠看著聶相思孩子氣的臉,忍俊不禁,“快吃吧小姐。”


    聶相思也是真餓了,本來之前就遭了罪,現在她可不想再自己虐待自己。


    於是乖乖張嘴,將張惠喂過來的粥吃了進去。


    一口粥咽下去,聶相思饞蟲徹底被勾了出來,嫌張惠喂得慢了,幹脆自己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粥,撲哧撲哧的吃了起來。


    張惠含笑看著她,“您慢點,還有。”


    “……”聶相思抽空看了眼張惠,小表情別扭又傲嬌,“張阿姨,在這個家,您跟我是一隊的。您不能因為我三叔給了您好處,您就倒戈。”


    張惠悻笑,不說話。


    誰讓她拿人手短呢。


    吃完一小碗燕窩粥,聶相思摸了摸肚子,看著張惠疑惑道,“您剛才說我三叔出去了?”


    “嗯。”張惠點點頭,問她,“還吃嗎?”


    “吃。”


    聶相思果斷道。


    張惠笑,“我下樓給您盛,您等著。”


    聶相思想了想,“我跟您一起下去。”


    張惠看著她笑,“好。”


    聶相思臉紅了紅,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不穿鞋就打算跟張惠下樓。


    “小姐,鞋。”張惠忙彎身給她提鞋,放到她腳邊,略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聶相思吐了吐舌頭,乖乖穿上。


    ……


    下樓,聶相思又連吃了兩碗燕窩粥,才滿足了她的胃和味蕾。


    摸著肚子靠坐在沙發上,聶相思一雙眼珠子在別墅內溜溜的轉。


    轉著轉著,忽然便定住了,眼底不其然染上一層黯然。


    張惠端著洗好的葡萄從廚房出來,就見聶相思垂著長長的睫毛,年輕細嫩的臉蛋刻著幾分落寞和沉寂。


    張惠心髒鼓了鼓,朝她走了過去,將水果盤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在她身邊坐下。


    短暫沉默後,張惠從側看著聶相思,柔聲道,“小姐,張阿姨陪您去花園走走吧,嗯?”


    聶相思搖搖頭,起身,朝樓上走了去。


    張惠一頓,看向聶相思,“小姐,您吃點水果吧?”


    聶相思沒迴應。


    張惠看著聶相思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心頭無聲劃過一抹歎息。


    ……


    下午近六點,戰廷深夾帶著一身冷氣迴到別墅。


    摘掉手上的黑色皮手套遞給張惠,邊脫身上的深灰色羊絨大衣邊問,“思思呢?”


    “小姐在房間裏。”張惠說。


    戰廷深往樓上看了眼,將脫下來的大衣亦交給了張惠,便邁動長腿朝樓上走了去。


    戰廷深自然不會以為聶相思會乖乖待著他的房間,所以上樓後,便徑直走到了聶相思的房間門口。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房門把手便要擰開,卻在擰動房門時,戰廷深忽然停住了。


    戰廷深冷眸輕動,鬆開門把手,抬手,敲門。


    叩叩……


    叩門後,戰廷深等了會兒,房間內沒動靜。


    戰廷深含抿了口薄薄的下唇,沒再繼續叩門,伸手再次握住門把手,擰開。


    房門打開。


    戰廷深精深的眼眸先是看向房間內那張暖色的粉色小床,從門口拂進一陣清風,將圍著粉色小床的紗帳吹開,小床上卻並沒有某個小女人的身影。


    戰廷深淺蹙眉宇,冷眸輕沉,在房間內掃視了一遍,均沒有發現聶相思。


    戰廷深握著門把手的大手微微收緊,而後猛地鬆開。


    折聲走到自己房門前,打開,深寒的雙眸快速掃過房間,亦沒有看到聶相思的身影。


    戰廷深麵龐驀然黑沉,砰的一聲帶上門,轉身,朝樓下疾步而去。


    張惠剛將他的大衣掛到衣架上,便聽到身後傳來下樓的沉重腳步聲。


    心房縮緊,張惠不明就以的迴頭。


    當看到麵色冷鶩,猶如一頭憤怒的雄獅朝樓下疾步躍來的男人時。


    張惠心尖尖猛地抖了起來。


    “她不在!”戰廷深沉涼盯著張惠,聲線殘冷。


    “……”什麽?!


    張惠吸氣,白著臉朝樓上跑。


    上樓,張惠打開聶相思房間的房門,走進去,四處看了看,均沒有看到聶相思。


    張惠木在當場,一臉的茫然。


    怎麽會沒在房間呢?


    她明明上樓後,就一直沒下來過。


    而且,她因為擔心她,壓根沒敢離開客廳半步。


    所以,怎麽可能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不見了就不見了?


    別墅外傳來一陣汽車飆駛而出的引擎聲,以及車輪急速碾過地麵的刺耳吱嘎聲。


    張惠用力提氣,轉頭怔然看向樓下。


    那裏,哪還有戰廷深的影子?


    ……


    戰家老宅。


    這個點,正是老宅吃晚餐的時間。


    所以,當戰廷深人高馬大的突然出現在餐廳,戰曜等人一點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來,均是握著筷子一塊愕然的看著他。


    倒是戰瑾玟最先迴過神,興衝衝的放下筷子,從餐位上跳了起來,衝到戰廷深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三哥,你怎麽會來?你吃飯了嗎?我們剛吃。你沒吃的話,我們一起吃吧。”


    戰廷深眉頭皺緊得能夾死蒼蠅腿,低頭看了眼戰瑾玟笑顏如花的小臉,抿唇,將她抱著他胳膊的手撥開,看向戰曜道,“思思呢?”


    戰曜一愣,“思思?思思來了嗎?”


    戰曜說著去看戰津和盛秀竹。


    戰津和盛秀竹互相看了眼,搖頭。


    “相思沒來啊。”盛秀竹說。


    “三哥,聶相思她今天沒來老宅,我一下午都在家裏,沒看到她來。三哥,你好不容易迴家一趟,就別提旁人了。跟我們一起吃飯吧。”戰瑾玟看著戰廷深,小聲道。


    “什麽旁人?思思她是旁人麽?”


    戰曜將筷子啪的一聲拍到餐桌上,從位置上蹭了起來,凜目瞪了眼戰瑾玟。


    戰瑾玟肩頭縮了縮,癟著嘴,怨怨的看著戰曜。


    心裏不服氣。


    她聶相思本來就不是戰家人。


    既然不是戰家人,那不就是旁人嗎?


    她有錯嗎?


    哼。


    爺爺跟她三哥一樣,都偏心聶相思!


    戰曜才不管戰瑾玟那點小情緒,嚴厲的看向戰廷深,“怎麽迴事?”


    戰廷深斂眸凝著戰曜看了幾秒,薄唇微抿,說,“沒事。”


    話畢,戰廷深轉身便朝餐廳外走了。


    “三哥……”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戰廷深一走,戰瑾玟和戰曜均追著出去了。


    戰津和盛秀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出彼此有那麽點無語。


    ……


    玉陽路,夏家。


    夏雲舒放學後便去店裏做兼職,沒做一會兒便接到了聶相思的電話,說她在她家門口等她。


    夏雲舒一聽她聲音就覺得不對勁,兼職也沒心情做了,索性請假撤了,打車便往家裏趕。


    從出租車上下來,夏雲舒一眼便看見在她家門口可憐巴巴蹲著的聶相思。


    夏雲舒皺眉,小跑著過去。


    聽到腳步聲,聶相思慢慢從膝蓋裏抬起頭,看過去。


    見是夏雲舒。


    聶相思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又把頭埋了下去。


    夏雲舒眉頭便皺得更深,上前,站在她跟前,插著蠻腰低頭看她,“幾個意思?”


    聶相思不吭聲。


    夏雲舒嘖了聲,放下手也蹲了下來,盯著聶相思垂搭著的腦袋看了幾秒鍾,伸手摸她的腦袋,聲音柔了下來,“怎麽啦?”


    聶相思用力咬了口嘴唇,甕聲甕氣說,“雲舒,我沒地方去,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可以啊。”


    夏雲舒什麽都沒問,聶相思一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聶相思感動得想哭,抬起頭,紅著眼角看著她道,“雲舒,我會記得你的。”


    “……”夏雲舒嘴角抽搐,這還是她認識的聶相思麽?怎麽跟個沒安全感的孩子似的!


    夏雲舒在心裏歎了口氣,伸手抹了抹聶相思的眼角,站起身,領著這個據說是“沒地兒”去的小可憐進了屋。


    夏雲舒帶聶相思進屋時,夏鎮候和餘素華沒在客廳,同父異母的弟弟夏陽還沒迴來,客廳裏隻有一個五歲的夏朵兒在看動畫片。


    看到夏雲舒領著聶相思進來,夏朵烏溜溜盯著夏雲舒和聶相思。


    夏雲舒瞥了眼夏朵,便徑直帶聶相思去了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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