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進馬車有些抱歉的望著他:“主人,車夫突然不見了,導致馬車失控,我們的馬車和另一輛馬車撞在了一起。對方表示很生氣,想要跟您麵談,  但我已經說您不方便,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撞車了?”不知為何,這時候聽到這仨字,陸西還覺得有點新鮮。  不過既然是撞車,不是遇鬼,那也就好辦多了。  他扔掉手裏的紅酒瓶,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皺褶,“沒事,既然是我們撞的他們,那就去見見人家吧。”  在男人的攙扶下,陸西挺著大腹便便的身軀下了馬車,見到了被他們撞倒在地的另一輛馬車。看起來要比他們的馬車小多了,目測可能連二分之一都不到。馬車四腳朝天的翻著,裏麵不少行李和隨身物品,都順著塌陷的車門灑落一地。  而他們的馬更慘,直接被砸斷了脖子,所以血跡才會迸濺到他們的簾子上,暈染開那麽大一塊。  一對看起來像父女的二人站在翻倒的馬車前麵,男人約摸五十歲左右,一身皮製大衣,手裏拄著拐杖,因為馬車突然翻倒讓他的頭發看上去有些狼狽。  另一位淑女挽著男人的手臂站在一旁,穿著束腰的大擺禮裙,頭上還帶著大簷禮帽,隻是上麵那朵百合花已經被壓變形,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對唿之欲出的胸脯,像削皮的梨子幾乎露在外麵一半。  太開放了。  陸西走上前跟他們道歉:“對不起,我們的車夫不知什麽原因突然離開,他也並沒事先通知我們,才導致這場事故。如果不介意,你們可以跟我同乘一輛,造成的損失我會照價賠償。”  年紀大的老男人看著陸西肥胖的身體,不屑的冷哼一聲,恨不得把鄙夷兩個字用他那粗大的鼻孔直接噴出來。  而挽著他手臂的淑女,一直垂頭站在旁邊,一聲不發,但從她細微的表情中還是能看得出,她比較讚同陸西的提議。  畢竟誰也不想深更半夜在這樹林裏睡一宿,何況他們的馬車翻了,如果陸西丟下他們不管,說不定他們都走不出這片密林。  在森林裏迷路,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是在這種辨別方向還要靠指南針的時代。  在陸西拿出自己的食物招待他們後,老男人的態度總算妥協下來,但還是讓陸西簽了一份賬單,等到目的地就立馬把撞毀的馬車錢還給他,才肯坐上陸西的馬車。  在一起坐車的時候,陸西跟他們交流,得知這一男一女確實是父女倆,還是舍利城的貴族,但看兩人的著裝,料子明顯都是幾年前的了,比起自己身上的衣料,既沒光澤款式又單調,估計就算是貴族也離沒落不遠了。  可沒想到,這父女倆居然也跟他一樣,半月前收到了一封來自皇家的邀請函,他們所要前往的目的地也是三皇子的城堡。  然而最詭異的是,就在不久前,他們的車夫也消失不見了。這才導致他們的馬車撞得這麽狠。  這就很巧。  陸西心裏還盤算著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馬車卻又顛簸一下,嚇得他眼皮一跳,趕緊掀開簾子去看,車夫莫名其妙失蹤,現在是那個裝束奇怪的男子在外麵趕馬車。  陸西看著他僵直的背影,疑惑道:“怎麽了?”  男人轉過頭,頭巾下隻露出一雙深藍的眼睛:“主人,前麵有個人擋在路中間。”  大概是聽到陸西和男人的對話,坐在裏麵的淑女也探出頭看,她望著前方站在路中央的人,忽然驚訝的叫起來:“天呐,那是我們的車夫!我認得他身上穿的皮襖就是這件!”  後麵的老男人也走了過來,看著那道人影,立刻氣憤的大罵:“皮埃爾你個婊/子生的下賤雜種,竟敢丟下我們私自逃跑,等返迴舍利城一定要當眾絞死你!”  聽著粗俗的叫罵聲,陸西望著狹窄黑暗的小路中央,佇立的孤獨身影。一種不詳的預感緩緩升起:“你們不覺得奇怪麽,他站在那一動沒動,為什麽他要一直站在那?”  聽到陸西質疑,老男人囁嚅著滿是煙味的幹裂嘴唇:“那個雜種一直想逃跑,肯定是聽到我要絞死他嚇傻了!”  陸西歎口氣懶得跟他爭辯,他扶著一邊的門框,顫顫巍巍跳下馬車,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也立刻跳下來。  陸西:“麻煩你跟我一起去前麵看看,可以嗎?”  男人站在他身旁,顯得有些急促:“主人您不必如此客氣。”  “主人。”陸西默念著,自己忍不住笑出聲,雖然知道西歐古代存在奴隸製是正常情況,可是聽著別人這麽叫自己,真是渾身都別扭。  兩人朝前走了一段,陸西小聲道:“以後不用叫我主人,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你呢,叫什麽名字?”  盡管男人遮著臉,可是眼中透露出的倉惶已經一覽無餘,“主人這……”  陸西打斷他:“叫我考伊,不然真揍你哈!”  男人望著他嘴角泛起的笑意,緩了片刻才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赫卡。”  陸西輕撞他肩膀一下:“這就對了嘛。”  兩人走到那個車夫站立的位置,森林的樹木格外茂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大片大片的高大闊葉喬木,月光透過枝丫間稀疏的空隙照射進來。  那個人就站在他們麵前,身體一動不動,宛如也化身成了這些喬木中的一棵,連唿吸都悄無聲息。  陸西被那雙眼睛望著,不自覺一陣脊背發涼:“這人,好像死了吧?”  赫卡:“是死了。”  比起惴惴不安的陸西他顯然要膽大得多,直接走上去將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然後猛然用力朝後推去,這時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這個人非但沒有倒下,反而像被吊在半空的晴天娃娃,蕩了半圈又迴到剛才的位置,甚至還由於慣性猛然朝前方衝出去半米遠,看著迎麵而來的人影,陸西趕緊朝後退去。  那人在半空中,前前後後搖晃半天才緩緩停下。  這時陸西多少也看明白了,他走上前,伸出手一探,果然摸到了一根跟鋼琴線差不多細的鋼絲,因為天色太暗,又離得那麽遠,剛才他根本沒有發現。  這個人應該是被鋼絲勒住脖子後固定成了站立的姿勢,拉開衣領一看,裏麵的傷口已經被鋼絲勒得露出斷裂的氣管和頸骨了。  不一會馬車裏的老男人和淑女也都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淑女:“這,這到底怎麽迴事!”  她嚇得抓住父親的胳膊,瑟瑟發抖的躲起來。  陸西歎口氣:“不知道是誰在這裏拴上了一根鋼絲,你們的車夫在朝這邊跑時,沒看到鋼絲,直接撞在上麵割斷了脖頸,鋼絲卡在裏麵折斷的骨縫裏,就把他固定在地上,而沒倒下。”  老男人看到自己的車夫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顯然有些憤怒:“那是哪個雜種把鋼絲綁在這的!”  陸西和赫卡齊齊轉頭齊齊望向他,在肅然的目光中,老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那張倨傲的臉上漸漸被恐懼占據。  剛才他們都在馬車裏,根本不可能有人去路上綁什麽鋼絲,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森林裏還有除他們之外的第五個人!  而且這一路以來,說不定都躲在暗處悄悄窺視著他們……  這時一陣陰冷的風拂過樹梢,頭頂一陣沙沙作響,幾個人都迅速朝著馬車靠攏起來。  赫卡望著他們來時的方向,目光有些停滯,陸西忍不住低聲問:“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赫卡搖搖頭。  陸西:“一般來說,雖然鋼絲韌性很大,但是並不鋒利,如果速度不是足夠快,根本不會直接把脖頸割斷。況且人在奔跑的時候,身體重心會微微前傾,而不是剛好割在脖子上,讓他死後也呈現出直立的狀態。”  赫卡眼神一動,視線朝他瞥去:“那您覺得……”  陸西:“我覺得殺他的可能不是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1-24  22:32:51~2021-01-25  21:03: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龍王、竹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13章   說這句話時,  陸西聲音壓得很低,目的就是防止被那對父女聽見。  畢竟這也隻是他的猜測,看他們剛才大驚小怪的樣子,  萬一再造成恐慌恐怕這一路都要風聲鶴唳了,不過赫卡不同,他是自己這邊的人,如果一旦發生意外,  他也想讓赫卡提前有個心理預知。  可沒想到赫卡聽完他的猜測,眼中卻沒透露出半分恐懼,反而低聲提醒他:“這件事您還是暫時不要告訴那兩個人為好。”  把陸西弄得一愣,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赫卡深藍色的眼睛望向屍體懸掛的地方,  “我也覺得不是人類。”  四個人重新迴到馬車上,依舊是赫卡在外麵趕車,陸西坐在靠門口的位置,為了防止車夫突然失蹤的情況再次發生,  他特意將簾子掀開一條小縫,好坐在車裏窺探外麵的情況。  但是森林裏的風越吹越冷,  穿著單薄的淑女被凍得有些瑟瑟發抖,一旁的老男人不耐煩道:“把簾子拉起來!風這麽大,  我女兒要吹生病了!”  看陸西坐在那一直不為所動,  索性伸出手自己要把簾子放下,被陸西一把按住手腕。  陸西目光轉向他:“先生,  難道你覺得吹生病比命還重要嗎?現在我的朋友正冒著生命危險在外麵為我們趕車,而你隻是怕冷,就把他的生死置之不理。況且吹風的不止你和你的女兒,赫卡他在外麵吹得風比你們感受到的還要寒冷百倍,所以冷也忍著,  因為你沒資格抱怨。”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偏低的語氣,平白增添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老男人因為長期吸煙泛黃的牙齒顫了兩下,不可置信的指著外麵的赫卡:“你竟然把一個奴隸稱為朋友,你不覺得羞恥嗎!”  陸西不以為然,哼笑一聲:“我倒覺得像你這種張口閉口奴隸,遇到事情卻連車都不敢下的人更羞恥。”  老男人:“你!”  他怒氣騰騰的指著陸西的臉,從哆嗦的肩膀來看,就知道被氣得不輕。  一旁的淑女趕緊拉住父親,湊到耳邊低語幾句,似乎在勸慰老男人不要衝動。畢竟現在荒山野嶺,剛才還發生了一起詭異的命案,他們一個腿腳不便的老貴族和一個年輕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森林中獨自前行肯定是不利的。  就算要分道揚鑣,也要走出這片森林才行。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後,老男人暴躁的情緒才稍微平靜下來,但接下來的一路對陸西都沒什麽好臉色。  陸西也並不在意,本來還希望能找個互幫互助的夥伴,可現在看來這兩個也隻有當拖油瓶的份兒,還是早點撇清關係為好。  等遇到危險,就各自為戰。  馬車一路前行,忽然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束燈光,刺得赫卡和陸西都閉上了眼,可就是這一瞬間,馬車的右輪絆到一塊石頭上,整輛馬車猛然朝側方翻去,不等眾人做好準備,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馬車翻倒在地,可憐的的馬被折斷的車軸刺中腹部,當場一命嗚唿。陸西後背重重磕在門框上,隻聽喀嚓一聲,木板被砸得一分為二,可陸西從塌陷的車門爬出去時,居然沒感覺到太多的疼痛。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脊梁,除了刮破了衣服,確實沒大礙,不得不說總算是找到點肉多的好處了。  赫卡從裏麵爬出來,也立刻跑到陸西身邊,“您沒事吧!”  陸西搖搖頭,“他們倆呢?”  赫卡迴頭看了眼在馬車廢墟下掙紮的父女兩人,漠然道:“應該馬上出來了。”言辭間聽不出任何要幫助他們的意思。  看來剛才在馬車裏,老男人說的話被他聽到了,陸西不禁啞然失笑:“看不出你還挺記仇。”  赫卡看向陸西:“感謝您剛才出言袒護我。”  陸西:“誰袒護你,我那是實話實說,再說朋友都是相互幫助,你這次幫我,下次我也會幫你的。”  後來還是陸西和赫卡搭把手,才把父女兩人從馬車下解救出來,本就狼狽不堪的兩人身上的衣服更是亂成一團,除了泥土外,還有馬車裏的紅酒和食物殘渣。  結果兩人還礙於貴族的顏麵,非要把弄髒的外套脫下來,現在這裏可沒有能給他們替換的衣服,於是他們隻能站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大概是眼前的窘迫讓老男人積蓄已久的怒氣徹底爆發出來,他一把拉住了赫卡的衣領,瞪著眼怒吼道:“你個下賤的奴隸!你是瞎子嗎!居然敢故意戲弄我們,我可是舍利城的布魯斯男爵,當年侍奉過國王的高貴血統,你個狗雜種竟敢……”  不等他把後麵的話一股腦罵完,隨著從赫卡臉上脫落下的頭巾,他的目光瞬間停滯住了。  月光下,赫卡臉上的紋身竟然泛起一道道淡金色的暗光,像是鐫刻在唐卡上的經文,連帶著他的手掌,露在外麵的脖子,都變得熠熠生輝。  陸西隻是有些震驚,可一旁的淑女已經發瘋似的尖叫起來,一把扯住父親的胳膊:“咒語!巫術!是賀加娜族的後裔……他是邪魔的後代!”  隨後兩人開始節節後退,赫卡趕緊用頭巾重新包裹住自己的臉,陸西有些奇怪:“為什麽你的紋身會發光?”  不等赫卡迴應,一旁的老男人已經不耐煩了,像是在罵畜生一樣咒罵著陸西:“你個吃得跟豬一樣的雜碎!連賀加娜族的邪魔都敢養,腦子裏麵裝得都是豬屎嗎!你個上帝的叛徒!你活該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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