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區別嗎?”


    這顯然是雲鸞和連衣在裝胡塗,順便也把剛剛突然僵滯的氣氛活泛起來。楊昭心中雪亮,也就順勢翻了個白眼。


    “廢話!本來摩羅對我還有些投鼠忌器,為的就是極地絕境的歸屬。先前也就罷了,如今既有玉姬之事,此處價值立時水漲船高,正是從中謀利的好時節,若在此時被他看出其中變故,嘿,摩羅的手段,就是那樣好接的麽?”


    雲鸞和連衣皆是笑吟吟地看著他,確認他的話告一段落,雲鸞便揚眉道:“然後呢?”


    “什麽然後?”


    連衣亦是接著話茬道:“沒有?在這種情形下,某人不應該表示一下疑惑嗎?不僅僅是這件事上,還有之前的、以後的什麽?“


    楊昭這迴連苦笑的力氣都失去了。


    對這聽似坦白,實則狡猾無賴的響應,根本不是他現在的心態所能應付的。


    如果三人現在對敵,楊昭恐怕會死得很慘,可為什麽他一點兒都緊張不起來呢?


    楊昭正想舉手投降,忽見連衣欺身上來,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楊昭本能地向後微仰,可是,腦門向後一靠,卻被連衣的雙手擋住,而雲鸞則在遠處正看著笑話。


    這是個**至無以複加的動作。


    連衣近乎於挑釁地仰起臉來,對上楊昭的眼神。


    “你不會對從前的事情斤斤計較,那麽,我們就說以後好了。讓我來猜猜你的心思……是在害怕嗎?是啊,你知道了我這麽多的事。對我們來說,是短了點兒。”


    楊昭幹笑一聲:“你在說什麽……嗚!”


    他再也說不下去,隻因為,連衣柔軟的唇瓣已輕沾上他唇角,而下一刻。他嘴唇一疼,微腥的味道從二人唇舌交接處擴散開來。這刺激性的滋味讓楊昭的心頭猛地一跳,在一次前所未所的脹縮中,滾燙的心頭血直頂喉頭,而隱沒在體內的巫靈樹,則發出一陣歡躍的尖鳴。


    唇分。


    連衣用舌尖輕舔去唇角殘餘的血漬。笑容嫵媚至乎妖異。


    “真是太好玩了!”雲鸞笑嘻嘻的看著正親密的兩人說道,似乎對這兩位正在做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清楚,也一點兒也不知道。


    “時間太短,便以心頭血澆灌。會延長到什麽時候,便是我。也猜不到了!也許是好多年,但或許哪一天,突然就失去效力……怕嗎?”


    楊昭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將空氣中殘餘的血腥氣盡數收攝入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因此而沸騰起來。


    也在這時候,他覺得眼下這姿勢太過被動,便也伸出手來,想捧著連衣的臉。


    不過。抬起一半,他忽地覺,自己的左手仍然結結實實地扣成一團。在如此氣氛下,顯得分外滑稽,而早已習慣的疼感忽又顯得真實起來,他甚至覺得,掌心處的玉辟邪在血肉之中翻轉滾動。


    連衣的眸光從拳頭上麵瞥過,又斜睨迴來。唇角的弧度似乎也在剎那間深刻了些。


    楊昭不知怎麽地,忽地便有些心虛。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許多。


    “看起來,我是……白擔心了!”


    隨著白字的出口。李珣悶哼一聲,身子像蝦米般彎了下去。


    連衣這一記膝撞絕對沒有留手,堅硬的膝蓋骨裹脅著巨大的前衝力,幾乎要把楊昭的小腹整個擊穿!


    就算楊昭此刻內腑盡化為流動之精氣,吃了這一記,也絕不好受。腹腔內急劇升高的強壓,差點把他的心髒給擠爆,他喉嚨裏呃呃幾聲,臉皮更是整個地了紫。


    連衣輕哼一聲,鬆開扣在他脖頸上的雙手,向後移開。然而身形甫動,肩膀卻是一緊,反被楊昭雙手扣住。


    也僅僅是扣住而已。


    楊昭顯然沒有從剛剛那記膝撞中迴過勁兒來,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涼氣,身子前傾,幾乎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連衣身上。


    尤其是下巴,就卡在連衣細弱的肩膀上,每一次唿吸的聲響,都清楚地透進妖女的耳朵裏。


    “喂,幹什麽?”


    連衣又搗了他一記,隻是這次力氣便小了些。


    楊昭嘿嘿低笑,吸入的涼氣裏,不可避免地摻入了妖女沁人肺腑的暗香,與頸後溫熱的氣息融在一起,便有著極大的魔力,讓他的嗓子不自覺地啞了。


    然後,他就在連衣晶瑩剔透的小耳邊宣告:“放心吧,若真有那麽一天,我絕對會比你快一步……那麽,就不要再想這種事了吧!”


    真坦白……不過,就是這樣才好玩!


    連衣想笑,但最終隻是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目光卻抬向無盡遠的天空,絢爛的晨曦方向。


    雲霞千裏織綿,中有初陽漸起,渾如鳳凰振翅,兩翼分張。隻是,她為什麽會看到這些?


    此時,與她親密相貼的男子,若真與她心意相通,此刻又會想到誰?


    連衣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在分開後,她用了一段時間定下心神,然後便向楊昭討要搜神冰蚨。


    “我依你的吩咐,製僵了它,才放在裏麵。”楊昭一邊從懷裏掏出個玉瓶,一邊笑問:“不過,若是怕它尋到我們的蹤跡,殺了便是,何必養起來?指不定便多了個脫漏行跡的禍害。”


    “我喜歡,不成嗎?”


    連衣當真是半點兒道理不講,一句話便將楊昭噎了迴去。


    不過,楊昭連苦笑都還沒來得及放出來,連衣又笑吟吟地拍拍他胸口:“放心吧,我這也是為你好。我也知道,這小東西一看便是子蚨,而母蚨一定是在我那個便宜弟弟身上放著。”


    “哼哼,當我不知道麽,不過就想用這個玩意兒做餌,等我一口吞下去罷了!”


    “你現在不正吞了麽……”


    這話楊昭當然不會明著說出來,他也相信,以連衣之能,便是踩著陷阱跳下去,也有能耐毫無損的翻上來。


    連衣手上結了幾個符印,覆在玉瓶之外,似是斷去了子母蚨之間的聯係。然後笑嗬嗬地將玉瓶收起來,心情看上去相當愉悅,愉悅到讓人摸不著頭腦。


    楊昭嚐試分析無果,幹脆不再多想,此時天光大亮,也差不多該趕路了,他招唿了連衣一聲,飛動身形,雲鸞看了看奇怪的兩人,也哼著不知名的歌調跟了上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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