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楊昭不想見那陸吾,隻因這陸吾太過可怕。


    隻需一眼,甚至是一個念頭之間,這陸吾便能將人心深處最隱秘的地方揭開,在他的眼中,楊昭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談,這難道就不令人心生恐懼之感嗎?


    是以,楊昭才會不敢與這陸吾相見。


    但他又無法拒絕陸吾的相邀,隻能硬著頭皮來到了這座南鬥峰之上。


    禦著長劍,楊昭在天空之上緩緩降落,映入眼前的一切卻是那天上的朵朵飛雲冉冉上升,直至消失不見,而峰頂之上卻不是他想象之景。


    峰頂之上,婉約之處,卻已是被籠罩在一片竹林之中,這些竹子青光隱隱,而又通體如玉,橫穿在雲朵之間,卻又不沾染半點塵俗,果然是仙家妙境,楊昭一邊看著竹林之畫景,一邊透過雲層四處打量起來。


    但思想到陸吾的身份,楊昭才沒有感覺到多少奇怪。


    心中想著,他與小白信步走在這竹林之間,才剛走了一會兒,楊昭就發現了一絲異狀之感。


    那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緊張之感,似乎在這片竹林之中被演化而去,隻剩下了通達豁亮之清明。


    而距楊昭數步之遠,有一巨石,隻見有一青衣修士座在那巨石之上,他的身前也擺放著一張木琴,這人便是陸吾。


    陸吾閉著雙目,雙手輕輕拂過木琴,彈奏著美妙的琴音,這琴聲就像是清涼之水,從遠際而來,又像是從天邊而落,直透人們的心魂之間。


    對於琴音的造詣,楊昭當然不懂,以他對音樂的吟聽之感,隻覺得陸吾彈奏極快,那雙手隻是輕輕拂過木琴之上,瞬間之息,就在楊昭的腦海之中形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麵,聞琴弦而知雅音,或許便是如此。


    就在楊昭與小白還在沉迷與那美妙的琴音形成的畫麵之中,陸吾卻早已停下了彈奏的音符。


    過了一會兒,他倆才反應過來。


    就在楊昭還在疑惑之時,在還沒來得及準備之下,他的眼神便與那陸吾相對開來。


    還是那道清澈如水的目光,卻又像是一道利箭一般透人心魂,被這清涼如水般的目光一衝,楊昭的腦海之中頓時一片清涼之感。


    “你來了。”陸吾看著楊昭的目光緩緩說道。


    楊昭不敢遲疑,當即拱手而道:“拜見仙師。”


    楊昭的目光還是與陸吾的眼神相對,他又一次看清了陸吾的臉,隨即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竹林之上。


    雖說如此,但是楊昭卻沒有那種被壓力所籠罩的感覺,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返璞歸真?他的腦海之中不自然的想起了那修真界中傳說中的一種境界。


    然而,楊昭的耳中還是傳來了陸吾的一聲歎息:“青冥山下雲飄渺,九尾妖狐亂四方,罷了,來此便是有緣之人。”


    當陸吾說出這句話之時,楊昭那本來就在陸吾身前脆弱的心魂更加慌亂起來,就連小白也有些慌亂起來。


    果然,他早已知曉了小白的身份,那為何又是有緣之人呢?或許是陸吾早已與雲飄搖相識的關係罷了,楊昭如此的猜想著,想完後又安慰起了身後的小白,讓她不要害怕。


    陸吾看著楊昭的眼神,便知曉了他的想法,隨口而道:“不用亂猜,早在三千年前我就與那雲狐早已相識,隻不過不知道這位和那位是什麽關係罷了。”


    “這是他的妹妹。”


    “原來如此,你也真是有好機緣。”陸吾笑著又問道:“那麽說你像故人的那位,是否就是這位雲狐?”


    “小子還在為此而掩飾,沒想到仙師果然早已知曉。”楊昭也不虛偽,隻得小心翼翼的迴答道。


    陸吾卻不管楊昭想說什麽,而是隨口說道:“看你修為怕是與那築基中期也隻剩下一步之遙,雖說是由內壓而至,但卻也是有些淺薄罷了,終究是根基不穩。”


    “多謝仙師提點。”楊昭強行按住自己那驚跳的心情緩緩行禮道。


    陸吾站起身子,看了看楊昭身後的小白,又言道:“你這幾年雖說修為迅速,但也頗為精湛,這一點卻也是做的極好,若能長久保持這種心境,便是舉霞飛升,又有何難?”


    楊昭聽得一喜,又真言而問道:“仙師之意是?”


    陸吾卻不答他,點了點頭卻顧左右而言道:“你這功法卻是奇怪,修得先天紫氣,若是再配合陰陽之理,想來更是極佳,內修外練,方是如此。”


    這一句話說完,楊昭頓時癡呆起來,果然這陸吾也是知道自己功法的奇妙,但那陰陽之理又是和解?


    就在他欲問陸吾之時,卻看到陸吾竟然開始搖頭,似乎是對楊昭的理解之心感到不滿,而身後的小白也是一臉癡笑之感,甚至是有些羞紅起來。


    楊昭心中有事,忍不住偷看四周,不免有些失態。


    陸吾見此情景,卻不再過多解釋,而是又問道:“你可知這南鬥山身在何處?”


    “弟子不知,弟子疑惑之間便是原來由此。”楊昭老老實實迴答道。


    “有山不再五行之中,亦也不在天地之間,似是牢籠,而又是彼岸花開之地。”


    楊昭對此卻是感覺到疑惑,竟有些呆目,甚至是張口結舌起來。


    陸吾見此情景,又說道:“你可以認為此處是一個牢籠,也可以認為此處自成一座空間,也可以認為這裏身在夾縫之中,就像是平行在世間的另一條線。”


    原來如此,楊昭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是心生壓抑之感,看到那些禦劍飛行在天空之上的那些人從頭頂飛過,隻是瞬間就穿越過了南鬥山,彼此卻又互相看之不見。


    “而且這南鬥山本就是仙家遺留在這修真界之中的一處妙地,是以本門合體期修士基本都在此處潛修,這才保得我太虛門不入滅門之禍。”陸吾說完後又問道:“你是否感覺到這裏的天地元氣與外界有所不同?”


    楊昭想了想後答道:“果真如此,小子上這南鬥峰之時,那天地元氣有如被擠壓一般,讓我心生難耐,不得已隻好壓縮真元,這才得以平穩的來到了這座南鬥峰之上。”


    “隻可惜你是禦劍飛行而來,若是從峰底爬到此處,得到的好處也就不止是這些了,可惜啊。”陸吾歎了一聲而說道。


    楊昭在心中不自然的想到:“噗,爬上來,飛上來都那麽的困難,若是爬上來恐怕也都得幾年才行,難道還真有傻瓜從峰底爬上來?”


    陸吾見此情景,也不多言,隻得說道:“罷了,一飲一啄,天道早有定數,你終究不是師兄,師兄當年第一次來到了這座南鬥山之時,爬上這座南鬥峰可是用了十年之久。”


    果然,還真有人爬上來過,原來那個人就是陸虛。


    世間有一條廢話般的真理,沒有什麽不可能,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這個標準同樣適用於修真界的修行規則,或許一個平凡之人能夠踏足這修行之路,並且能走到世人難以達到的巔峰,毅力才是最重要的一條法則。


    若有大毅力之人能夠觸及到天地之間,那他就能真的站在了那世人難以觸及到的巔峰之上。


    不知為何,楊昭聽到了陸虛曾爬行過這座南鬥峰後,腦海中不自然的想到了這樣的話語。


    “那陸吾仙師當年有沒有爬上過這座南鬥峰呢?”楊昭不自然的問道。


    陸吾笑了笑後迴道:“我,我可沒有,我第一次也是飛上來的,當我飛上來之後,師兄也是這樣說我的。”


    或許,在這一飲一啄之間,真的就已經是天地之定數了。


    陸吾隨口又緩緩說道:“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久破樊籠裏,複得返自然。”


    楊昭聽到了這兩句詩詞,隻覺得耳邊熟悉,卻又不得其解,隻得問道:“陸吾仙師,這……”


    楊昭還沒說完,陸吾就打斷他的話道:“罷了,我就再送你一場造化吧。”


    “什麽造化?”楊昭試探的問道。


    “便是如此。”


    陸吾說罷,手中突然一指,就來到了楊昭的身前,楊昭本能的拿出手中虛無神劍相對,但他的三尺劍道卻依然來不及阻止陸吾的到來。


    隻見陸吾虛空一點,點在了楊昭的眉心之上。


    楊昭隻感覺到眉心一涼,就看到陸吾又反複而退。


    不知不覺中,楊昭感覺到他的心境在此刻竟有了一個輪迴般的變化,他的念想就像是觸摸到了什麽一般,從萬念俱空而又轉變為由意馳行。


    那悠揚的唿吸之間,高山流水,琴簫合奏,似山廣而厚,又如天地之靜遠。


    陸吾看到楊昭如此的情景,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


    不出他所料,隻是稍微一加提點,楊昭就開始參悟起來。


    而小白見此情景,也不敢打擾楊昭,隻得向後退去,隨意走進了竹林之中。


    風從楊昭的身遭周圍漫過,輕柔波動,又似譚中之水,緩浮而行。


    楊昭隻覺得真氣就像是無邊的大海,澎湃在了身體之中的每一個角落,於此同時,那澎湃的真氣也開始衝刷起了身體之內的靜脈丹田,而當這些真氣衝刷之時,楊昭的眼睛也開始精芒連閃。


    隻是短短時間之內,楊昭的修為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當楊昭睜開禁閉的雙目之時,看到站在巨石之上的陸吾,頓時心生感動,連忙跪下說道:“多謝仙師相助。”


    “你先起來,你的修為本就該到了突破之時,我也隻是稍微提點一下罷了。”陸吾隻是隨意說道。


    楊昭也明白了陸吾之意,隻得站起身子,卻不知該說什麽為好。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問將清楚,但我卻也無法將之敘清,罷了你且下山去吧。”


    陸吾隨手一擺,就下了逐客令,楊昭無法,隻得將那些還沒有解答的疑惑之事放在心底深處,隨後便和小白往山下而去。


    三分兩麵算桃花,卻隻道竹林綠柳之言,這一次下山的情景與那上山之時卻是那樣的有所不同。


    ps:話說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久破樊籠裏,複得返自然。這幾句詩詞卻是在貓膩大神的將夜裏看到的,不得不說,將夜一書果然是那樣的讓人難忘。


    唉,下周沒有推薦,紫虛將直奔裸衣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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