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烏雲盤旋在夜空之中,剛過黃昏的荒原上懸掛著一輪明月,寒意披靡四方,陰鬱而又悲寒。


    風過死澤,腳下水草清動,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似乎毫無人煙,四周安靜一片,隻能聽到天空上傳來的鴉鳴與死澤邊傳來的低蛙鳴叫之聲,偶爾狂風卷起沙粒,也在虛空之上相互擊打開來。


    突然,飛鷹鳴音而起,荒野之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空曠的原野之上出現了數十個人影,他們聚集到了一顆荒原不多見的小樹下,沒有開口打招唿,但又像是很有默契一般,頂著狂風,從這片沼澤之地禦劍而起,又向著更南的方向前行而去。


    “蒼鬆道長,我們趕了多長的時間了。”一個身著深青色道袍的年輕修士一邊禦劍而行,又一邊對著前方領頭的老道士開口問道。


    而其他的年輕修士也都露出了詢問又或是期盼的目光,向著這個有些邋遢的老道士看去。


    “怎麽,這才禦劍而行三四個時辰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受不了了。想當年,道爺我一劍禦行八百裏,數次進入這南疆之地,隻可惜這些妖魔藏的真是嚴實,道爺我也是寸功未建,要不是這次不知何處忽然劍氣滔天,引得東南西北四方之地道魔佛妖氣勢大盛,恐怕我們要尋得到那南疆魔道餘孽還要不知多久呢。”


    蒼鬆老道話剛說完,但又隻是輕輕一眨晃眼,便看到身後禦劍飛行的這幾個小輩明顯有些氣喘籲籲,一個個麵色如青,無疑已到了體力不支的地步。


    老道士隻得搖了搖頭道:“罷罷罷,還是歇息歇息,但也不能歇息太久,否則讓那些禿驢趕到這裏,恐怕又得惹出一番事端。”


    等這數十人從天空上飛下來之時,離著那老道稍近的幾位年輕修士罵罵咧咧道:“哼,這些禿驢也真是的,憑什麽讓我們打前戰,他們在後麵落個清閑,啥好事都讓他們得了。”


    這蒼鬆老道雖然看起來很是邋遢,一路走來也常跟這些晚輩們說說笑笑,雖為老不尊有點讓人親近之相,但其終究是元嬰期修士,隻見得他冷哼一聲,這幾位年輕修士頓時就閉上了嘴巴。


    “不是我再說,小心隔人有耳,你以為老道也想這樣嗎?”


    這蒼鬆老道畢竟老練,隻是稍微垂下頭低聲言論,而後眼睛又往身後偷偷瞄看了幾下。


    畢竟他說的也是很有道理,這數十人之中魚龍混雜,各個大派的人士都有,雖說就屬他的修為最高,但也保不齊這裏麵真有佛宗派來的監視之人。


    隨後老道又冷哼了一下,大聲道:“快快歇息,我們還要急著趕路,都給我養足精神,不然真遇到了大魔頭,咱們可就成了別人的一盤菜了。”


    老道看著這些年輕修士一個個懶散不堪的樣子,更是氣的毫不著眼,真氣自是從丹田之中迸發開來,一下子就震住了那些還在嘻嘻哈哈,不斷打鬧的年輕修士,就連他身旁的幾人都被這突入而來的壓力所震倒。


    “蒼鬆道友,別這麽火氣大嘛,咱們當年還不都是如此,這些人可都是各大派的好苗子,雖說還是稍顯稚嫩,但多加磨練終會成為我正道的中流砥柱。”看著蒼鬆忽然發了這麽大的火氣,一位也是同屬正道門派的中年修士開口勸阻道。


    雖說兩人不是同屬一個宗門,但也都是元嬰期老妖怪了,打交道也都有了好幾百年,是以蒼鬆也是笑著迴話道:“白真道友也是好雅興,我也隻是有些著急罷了,眼看接近南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看著讓人滲的慌。”


    而那白真也是一臉理解的模樣點了點頭,隨即也是向後而去,給後麵的那數十人說道起來。


    看著這些年輕修士心神紛亂,蒼鬆老道也是沒有什麽辦法,隻得與那白真一起補下一座大陣,以防止意外的發生。


    隨後老道盤膝而坐,那些年輕修士看著蒼鬆坐下,也開始紛紛的坐在了地上。


    而和蒼鬆一個門派的年輕修士都知道蒼鬆道長的心性,此人喜歡談天論地,好與小輩誇誇而談,是以一位身著藍色衣衫的青年連忙引了一個話題道:“蒼鬆師叔,反正現在閑著沒事,您老就給我們講一講這些南疆魔宗的故事吧。”


    “嘿嘿,你這小子還有點意思。”


    蒼鬆話一說完,他身邊圍著的十來個青年修士都笑得合不攏嘴了,但這老道卻是閉著雙目,不發一言。


    頓時眾人大急起來,這蒼鬆老道隻要一開口必定會講上大半個時辰,眾人也好歇上一歇,可是他不發一言又該怎麽辦呢。


    其中一人略顯機靈,隻見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五六塊燒雞,又拿出了幾壺美酒放在蒼鬆的眼前道:“蒼鬆師叔,您就給我們講講我正道是如何破得那魔道之事吧。”


    這蒼鬆老道若是鐵石心腸的人恐怕還真不吃這一套,隻可惜他好酒、好肉、又好閑聊,看到這美酒美食,本就心癢難耐的他更加承受不住這樣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拿起酒壺痛飲了一口,點點頭道:“罷了,也算你們這些小子機靈,看你們也是一個個的累的不清,我就給你們好好的講上一講,也讓你們多多張張見識。”


    “我問你們,你們可知這三千年來為何在南疆地域不見這魔宗之影。”那蒼鬆猥瑣的咬了一口雞肉道。


    那幾位年輕修士都互相用眼神對望了一眼,似乎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已了然於胸,隻見他們異口同聲道:“那當然是三千年前的那場正邪之戰所引起,魔道大敗,當然不敢再現於世間了。”


    “哼哼。”蒼鬆老道冷哼了一聲又問道:“那這場禍事到底是誰引起的?”


    “太虛門的叛逆陸虛。”那位身著深青色道袍的年輕修士搶先迴答道。


    “廢話,但你們不知曉的是,其中之事還另有其緣。”


    老道說完頓了頓神,似乎看著這些年輕修士震驚的眼神也有些飄飄然了,長手指天,隻是緊盯著這些身邊之人呆住了的神情,隨即又不言一語。


    眾人都在那胡亂的猜想著,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答案,難道這蒼鬆老道就知道當年的事情嗎?


    似乎感覺到周邊眾人那焦急的心態,蒼鬆老道哈哈大笑一聲道:“嗬嗬,我是詐唬你們的,哪有這種事情,就算有,在這浩瀚的修真界早就傳的紛紛揚揚開來,那裏還能等到道爺來給你們訴說。”


    看著蒼鬆老道笑而忘形的模樣,眾人也是哈哈大笑起來,其實他們不曉得的是,蒼鬆老道如此這般的說著,其實才是真正的在詐唬他們。


    但這又如何,隻因三千年前的那場劫難的根源早就已經蓋棺定論,又豈能是小小的一元嬰修士能將此事推翻開來。


    蒼鬆老道一邊眯著雙目,一邊哼哼的在心中冷笑著,這種情景他早就料到,也虧得他反應及時,要不然還真是會說漏了嘴。


    隨後蒼鬆老道又給身邊這幾位年輕修士講起了那些已經消失了好幾千年的魔宗大派。


    也幸虧蒼鬆老道帶領的這數十名修仙者在這裏停留了下來,若是他們知曉在更往南的上百裏地之外有一群人正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恐怕這數十名修仙者甚至包括蒼鬆與那白真在內都將難逃一死。


    隻可惜有些人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正道聯盟這次還是由二十一大宗派所領導,各自派出門內有潛力的築基修士跟隨著那些元嬰期與分身期的大能修士前來曆練,雖說是最底層門派打頭陣,但有些門派為了邀功卻也是急於前行開來。


    蒼鬆老道正在講著當年他也沒有經曆過的往事,就在這時,天上忽然一道光影閃過,蒼鬆道人自是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卻是站起身子,剛好那白真道人也向著蒼鬆走來。


    就在小輩們還在吃驚之時,白真大聲道:“蒼鬆道友,事情有些不對啊,為何都快一個時辰了,那些各大宗門之人還不聯係咱們,你看那天上剛才閃過的光影是不是咱們的信號燈。”


    這念頭還未斷絕,遠處又是傳來一聲巨響,這一次巨響與光影卻是離他們的位置越來越近。


    蒼鬆與白真立刻召集所有的修士,馬上禦劍而行,霎那之間就來到了天空之上,隻見不遠的天空之上一人禦劍而行,似如逃命般的向著他們而來,而他的身後也跟著數不清的長劍之影。


    “前方可是點蒼派與青城派兩派的道友?快走!快走!前方有魔道妖人的埋伏,多寶、靈隱、獸鸞、慈航、神丹與妙音六大閣連遭屠殺,就連玉彌宗之人也難逃那處,若不是我們發現不對頭,恐怕也就迴不來了。”


    這人蒼鬆老道與白真道人也是識得,是連霞山三霞一劍之一的風霞道人,這位可是鼎鼎有名的分身期修士,他都開始逃命了,可見那場戰鬥是多麽的慘烈。


    是以眾人便在這魔道之人還沒有追來之時,就連忙禦起飛劍,開始往南疆之外飛去。


    數息之後,他們這些人剛才停留下來的地方,懸掛起了一顆巨大的火球,將這唯有月光的漆黑之夜照的是那樣的明亮。


    那巨大的火球散發著通紅的火焰,不一會兒就將他們所停留的地帶燒的是一幹二淨,再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仿佛這裏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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