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別墅前,鄭心愛做了個深唿吸。今天是一場硬仗,迎接她和霍東辰的是什麽,她還不知道。


    霍東辰的手握緊她的手,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別怕,有我在。”


    “嗯。”鄭心愛抬頭衝他一笑。明媚如三月的陽光。


    她穿了最簡單素淨的白裙,隻腳上綁帶的紅鞋和紅唇遙相唿應,看上去格外清新動人。


    霍東辰牽著她的手,走進了霍家的客廳。


    客廳裏,霍敬梓,方靜之,霍英傑都在。傭人都肅手而立,靜的能聽見牆上掛鍾的滴答聲。


    “爸媽,英傑,我和心愛迴來了。”霍東辰一直緊緊牽著鄭心愛的手。


    霍英傑的眼神從他們交握的手上一閃而過,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方靜之第一個發難,她揮手讓傭人退下,怒喝道:“你!你還真把她帶迴家了?!”


    她心疼地看了小兒子一眼,見他表情並沒有太大波動,心裏更是針紮般難受。


    霍東辰也看了弟弟一眼。英傑自嘲的笑容落在他眼睛裏,讓他很難受。


    他沒有迴答方靜之的話,隻對弟弟說:“英傑,原諒哥哥好嗎?我和心愛,是真心的。”


    霍英傑看著鄭心愛。


    他愛而不得的女人,現在牽著自己哥哥的手。他傷心難過的那麽多夜晚,最終還是迎來了最後的結局。


    無法避免的結局。


    又有什麽好怨恨的呢?心愛不愛他,一開始他就知道。


    “哥,我從來沒有恨過你。”霍英傑搖搖頭:“學佛幾個月,我已經看淡了世間很多東西。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些我都已看淡。我和心愛已經離婚了,你和她在一起,沒有任何問題。”


    方靜之悲從中來:“英傑!”她眼眶裏湧出淚水,悲切地看著小兒子。


    霍敬梓重重地歎了口氣。


    霍東辰長這麽大,這是第一次帶女人迴家,還是用這麽鄭重的方式。看來,這個鄭心愛,他是非娶不可了。


    方靜之狠狠瞪著鄭心愛。


    憑什麽?這個狐狸精憑什麽這麽淡定地站在她家的客廳裏?把小兒子害成這樣,她還能全身以退,還再次登堂入室!這是憑什麽?


    “滾!我絕不接受她做我霍家的兒媳!”方靜之指著鄭心愛,惡狠狠地說道。


    鄭心愛沒有反駁她的話,她垂著眼睛,如老僧入定。


    霍東辰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方靜之:“媽,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嗎?”


    “沒有!絕對沒有!你要是鐵了心要娶她,我就隻能當沒你這個兒子!”方靜之抽泣起來:“我和你爸,還有英傑,我們三個相依為命好了!你愛娶誰娶誰!”


    霍東辰沒有再說話。他鬆開鄭心愛的手,走到方靜之和霍敬梓麵前。


    “爸,媽,兒子不孝。”他高高的身軀突然矮了下來,他跪在了父母麵前。


    方靜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霍敬梓臉上的肌肉也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東辰,你可想清楚了?”


    為了娶鄭心愛,寧可和霍家斷絕關係?


    霍東辰點點頭,眼眶發紅地看向霍英傑,“英傑,爸媽,就托你多照顧了。”


    霍英傑不忍地勸方靜之,“媽,你和大哥都先冷靜冷靜。事情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方靜之揮揮手打斷小兒子的話,趕霍東辰走,“走!快走!帶上你的女人快點走!”


    霍東辰站起身,牽著鄭心愛準備往外走。


    鄭心愛輕輕掙脫霍東辰的手,她走到剛才霍東辰下跪的地方,端端正正對霍敬梓和方靜之鞠了個躬:“伯父,伯母,多保重。”


    她沒有對霍英傑說什麽。


    “滾!”方靜之砸了個杯子,瓷片在鄭心愛腳下炸裂。


    霍東辰一把把鄭心愛攬進懷裏,擁著她,頭也不迴地走了。


    等兩人走出門,方靜之又嚎啕大哭起來,“怎麽這麽狠心!養了三十多年,養了個白眼狼!為了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


    “夠了!別說了!”霍敬梓不耐煩地打斷她:“還不是你幹的好事?說話一點水平都沒有,現在連個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小兒子現在一心向佛,大兒子如果再跟霍家斷絕關係,霍家那麽多產業,誰來打理?


    方靜之真是婦人之見!幼稚!淺薄!


    霍英傑勸霍敬梓:“爸,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一家人再吵,也是一家人。等大哥和心愛有了孩子,肯定要帶迴家給您和媽看看的。時間會撫平一切的。”


    雖然已經看淡,但說到大哥和心愛的孩子這幾個字時,他的心還是狠狠地痛了一下。


    “隻能這樣了。等孩子辦滿月酒再說吧。”霍敬梓喃喃道,“等你媽當了奶奶,看在孫子的份上,也許會給鄭心愛幾分麵子。”


    別墅外,鄭心愛和霍東辰沉默著往前走。


    “東辰!”鄭心愛突然停住腳步,抬頭看著霍東辰。


    他的眼眶還有些發紅,顯然剛才憋淚憋狠了。


    “怎麽?”霍東辰摸摸她的臉。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沒什麽,就想抱抱你。”鄭心愛踮起腳,抱住霍東辰的脖子:“東辰,我愛你。”


    她身無長物,除了她的愛和依戀,沒有任何可以送給他的東西。


    她隻能給他愛,更多的愛,更純粹的愛,更無私,更毫無保留的愛。


    霍東辰也緊緊迴抱她。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們靜靜地擁抱著,從對方的心跳和體溫中得到繼續前行的力量。


    一個長長的擁抱結束,兩個人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點。


    鄭心愛笑著摸摸自己的肚子:“我看隻要一個孩子能解決這個僵局了。”


    霍東辰笑了:“你的意思是?”


    “我們趕快生個孩子吧。等孩子出生了,白白胖胖地抱迴來,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你媽,我不信她不動心。”鄭心愛慧黠地眨眨眼。


    “那可不一定。我媽脾氣也很倔的。”霍東辰故意逗她。


    “一個孩子還不夠麽?那就生兩個。老大抱著她的腿,老二伸手要她抱。我不信她不抱。”鄭心愛很有信心。


    霍東辰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心愛,謝謝你願意為我退讓。”


    他知道鄭心愛的脾氣,如果不是因為他,她絕對不會對自己老媽委曲求全的。


    她的愛,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濃。


    迴答他的,是鄭心愛一個熱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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