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隧道還有三四公裏左右,鄭心愛的車子就完全開不動了。


    路上擠得水泄不通,有聞訊趕來的事故家屬,也有電視台和醫院的各路人馬,還有堵在路上的車輛,她的車子根本無法靠近隧道。醫院的救護車都被堵在外麵,根本進不去。


    鄭心愛顧不得那麽多了,背了包,跳下車就往裏走。


    她剛才在路上買了個急救包,萬一霍東辰真的受傷了,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女士,你不能進去!”隧道口已經拉了警戒線,兩個交警站在前麵,攔住路人。


    鄭心愛急忙解釋:“我朋友在裏麵!現在電話沒人接,我懷疑他出事了!我必須進去看看!”


    “不能進去,裏麵已經堵死了,我們正在安排醫務人員進去搶救。”交警麵無表情的說道,看樣子是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


    鄭心愛急了:“你們行行好!我朋友不會無緣無故不接電話的!求求你們人,讓我進去看看!”


    看不到霍東辰,她的心就像在油鍋裏煎炸一樣難熬。


    “說了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別人的家屬都不能進去,你隻是朋友而已,別給我們添亂了!”


    正好電視台的人想采訪路人,見鄭心愛長的漂亮,趕緊把攝像機對準了她:“這位女士,你的家人也在裏麵嗎?聯係上他們了嗎?”


    “沒有!”鄭心愛眼淚不知怎麽就湧上眼眶了:“我男朋友在裏麵!生死未卜!現在醫護人員進不去,警察還封路,不讓我們進去幫忙!”


    旁邊的警察不耐煩了:“這是為你們好!裏麵的人還沒疏散出來!有一輛車撞的很厲害!有可能爆炸起火!”


    爆炸起火!鄭心愛的臉都白了,電視畫麵上,她看到霍東辰的車就撞得很厲害!


    她忍不住痛哭起來。攝像機還不知好歹地對著她拍,她生氣地一巴掌拍開:“走開!走開!別拍我!”


    隧道口陸續有人出來,有的是一瘸一拐被人扶出來的,有的是躺在擔架上被醫護人員抬出來的。


    鄭心愛的眼睛都瞪酸了,還是沒看到霍東辰的影子。


    她的心緊緊揪在一起,幾乎沒辦法唿吸。


    不能再等了,她不能再等了!


    看到一輛救護車停在旁邊,車旁邊的擔架上放著一件白大褂,鄭心愛趁著醫生們在忙,偷偷把白大褂拿了過來,她躲在車後換上白大褂,又把頭發盤上,混在另外幾個抬著擔架的醫生中,低頭走進了隧道。


    醫生們都是各個醫院抽調來的,見鄭心愛眼生,倒也沒多問。


    鄭心愛穿著白大褂,拎著急救包,淒淒惶惶地一路尋著霍東辰的車子。


    路上堵得厲害,到處是橫七豎八的車輛和人們逃走時丟下的物品。堵得水泄不通。


    忙亂中,鄭心愛的鞋子被踩掉了,她一直伸著脖子尋找霍東辰的身影,等走出好幾步才意識到鞋子掉了,想迴頭再穿上,後麵的醫生已經不小心把她的鞋子踢到車底下去了。


    鄭心愛不想浪費時間,索性把另一隻鞋子也踢掉,穿著襪子往前走。


    快走到隧道另一端時,她終於看到了霍東辰的車!


    車子嚴重變形,車門上似乎還有長長的一抹血跡。


    “東辰!”鄭心愛瘋一般撲過去,車裏是空的,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人去哪兒了?鄭心愛心慌得幾乎要蹦出胸腔,她隨手抓住一個醫生:“醫生,這車裏的人呢?去哪兒了?車上為什麽有血?”


    醫生看看她身上的白大褂,又看看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十分奇怪的反問她:“你剛才沒在?這車主受了重傷,當場死亡了!遺體已經抬出去了!”


    當場死亡!鄭心愛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醫生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來掐她的人中。


    鄭心愛醒過來,一把推開醫生,撲到車子邊痛哭,她一邊用袖子抹車門上的血痕,一邊哭喊:“霍東辰!我不許你死!你給我迴來!你不是要娶我嗎?你迴來,迴來啊!”


    突然,背後伸出一雙有力的胳膊,一把拖住她,緊緊地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傻瓜!真的是你!怎麽穿著白大褂?”霍東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用力抱著她,手不停地撫摸她的頭發,安撫她:“別哭了,乖,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


    鄭心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蒙蒙的淚眼中,她看清了,是霍東辰,真的是霍東辰!


    她驚喜交加地伸手,輕輕地摸他的臉,抽噎:“醫生說你死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抽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沒事,我幫醫生搶救別的傷者去了。”霍東辰托起她的臉:“你怎麽進來的?鞋子呢?”


    鄭心愛拚命的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有眼淚洶湧的流。


    她緊緊抓住霍東辰的衣襟,一刻也不願意放手。生怕一放手,他又消失不見。


    霍東辰微笑著:“還說你不愛我?聽見我死了,哭得這麽傷心……”


    鄭心愛氣他這種輕佻的態度,抬手去掐他的胳膊。


    “看來還沒徹底變傻,還知道掐人。”霍東辰又笑。他捧起鄭心愛的臉,低頭看著她:“那邊還有幾個傷員,我跟醫生一起抬他們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嗯。”鄭心愛點頭。霍東辰蹲下身,把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看看,臉色變了:“怎麽沒穿鞋子?”


    鄭心愛的腳踩到碎玻璃,襪子破了,腳割了個口子,還在滲血。


    “疼嗎?”霍東辰心疼壞了,看見地上扔著的急救包,拿過來給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又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還能走路嗎?”


    “能。”鄭心愛傻傻的點點頭。


    “乖女孩。”霍東辰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我過去幫醫生們搭把手。你跟著我,別亂跑,好嗎?”


    “好。”鄭心愛溫柔乖巧,百依百順。


    鄭心愛跟在霍東辰身後,看他和另一個男醫生抬著擔架往前走。


    紛亂嘈雜的人群中,他高大的身影有著不可思議的安全感,仿佛帶著光源,在昏暗的隧道裏閃著光。


    鄭心愛看著他的背影,一秒鍾都舍不得眨眼。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愛他。隻要和他在一起,也許,和全世界為敵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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