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一誠、李銘學梁少都鬆了口氣,沈秋戟和顧絨繼續蹙眉沉默,葉樺大概是因為世界觀受到了衝擊,加上拔牙牙齒痛,也閉著嘴沒有說話。 這些表現都很正常,是鬼屋工作人員萬婉卻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盯著俞金海。 “你怎麽這樣看我?”俞金海摸摸自己的臉,問她道。 萬婉咽了口口水,把自己的手機放平,讓大家看她的手機屏幕:“我還沒掛斷電話,你的電話是怎麽打進值班室的?” 屏幕上,萬婉撥出去的電話顯示還在撥打中,所以琳琅遊樂園值班室的電話應該處於占線狀態,旁人根本無法再打電話進去,可俞金海不僅打,還接通。 最重要的是,萬婉說:“我剛剛好像聽見,接你電話的是個女人?” “是、是啊……”俞金海被她的態度感染,渾身都起一層不詳的雞皮疙瘩。 萬婉眼睛睜的更大,錯愕萬分道:“我們值班室的人都是老大爺,怎麽可能有女人接你的電話?” “真就是一個女人接的我電話啊。”俞金海說完,忽地又想起什麽,翻出通話記錄給萬婉,問她,“這不是你們遊樂園值班室的電話嗎?” “不是啊……”萬婉看完後,臉上愕然的神色更濃,“這個電話號碼我都不認識,你們從哪看到的?” 俞金海如實道:“就路邊樹身上的告示牌上寫的。” “不可能,我打打看。” 萬婉先是矢口否認,隨即就照著俞金海手機上的號碼撥了過去,她也是三聲接通,不過她的手機可能防竊聽功能好些,大家並聽不到電話那端的人對她說什麽。 隻能看見她的眼珠子隨著時間過去越瞪越圓,像是聽到了極度駭人的鬼語詭笑,隨後她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麵無血色,直接將自己的手機砸了出去。 眾人還在莫名不已時,萬婉就赤紅著眼睛,抓著俞金海的衣領問他:“你們耍我是不是?” 俞金海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萬婉厲聲道:“你給我的是火葬場的電話!” 那個電話號碼被接通的刹那,她聽到一個女人問自己:“喂,您好,這裏是靈廊火葬場值班室,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你也需要火化服務嗎?” “你也需要火化服務嗎?” “你也需要火化服務嗎?” “……” 那個女人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直到萬婉把手機扔掉。 萬婉自己就在遊樂園鬼屋裏上班,可她也並不是全然不害怕,否則她就不隻在當麵當個維持客流人次的工作人員,而是進鬼屋擔任npc。 哪怕她知道鬼屋裏的那些“鬼”都是自己同扮演的,是偶爾忽然見到,她都會被嚇一跳,現在俞金海給她個手機號碼,撥過去卻是火葬場的電話,那邊的女人還在一直問她是否需要火化服務,這能叫人不害怕嗎? “不……我沒有……”俞金海表現得比她更慌張,擺著手辯解,“那就是你們遊樂園值班室的電話啊。” 萬婉罵得更厲害了:“是個屁!” 其餘人這才迴過神來趕緊上去拉架,顧絨卻覺得他又聞到了那陣詭異複雜的臭味。 李銘學也捏著鼻子在問:“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臭味啊?” 梁少說:“我聞到了。” “我也。”葉樺簡短道,說完還補充句,“比鬼屋裏麵的味道還臭。” “我們鬼屋哪裏有臭味啊?”萬婉本能的維護自己工作場地的清譽,“每天都有打掃的,不臭的好不?” “這是哪裏來的味道?”沈秋戟聳動鼻子,皺眉嗅著這股臭味的來源,待他順著轉身看向青山精神病院的大門,瞧清門外景象後,立馬就罵一句“我草”。 眾人看到沈秋戟的表情後也跟著他一塊迴頭,然後異口同聲發出同樣的驚唿——門外來了些新遊客,它們渾身如煙似霧,黑密密地聚成人形,正以一種扭曲怪異的姿態,開始跟在人群之後排隊。 另外一座“青山精神病院”的遊客,終究還是順著那條掛滿血白醫服的路過來這邊了。 而在它們身後,還跟著一輛黑色的殯儀靈車,車頂寫著“靈廊火葬場”五個大字,同樣由黑煙霧氣凝成的司機坐在駕駛座上,將車子開到青山精神病院門口停下,然後掏出手機手機,像是打個電話。 眾人錯愕愣神地盯著這輛車,顧絨腳踝被沈秋戟開靜音模式的感惡紅線鈴也開始發出叫人難以忽略的震動,俞金海手機更是同一時刻響起來,他一看屏幕,來電顯示是他們誤以為是遊樂園值班室,實際上卻是火葬場的電話號碼。 傻逼才接這個電話。 所以俞金海根本沒打算接,然而他的手機卻不受控製,自己接通,揚聲器裏傳來女人冷漠又熟悉的聲音:“您好,靈廊值班室的靈車到了,請問你們在哪?” 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不言而喻。 現在別說是葉樺,就算連萬婉和丁文博都僵愣在了原地,麵看著像正常人的遊客在議論紛紛:“什麽味道啊?” “好臭!” “你們也聞到了嗎?” “……” 這些臭味,是從那些如煙似霧的黑色人形東西身上散發出來了,顧絨也終於反應過來,這股臭味是火化場屍臭、鮮血、屍體共同交織而成的氣息。 而那些由黑煙霧氣凝成的人形東西,其實就是被屍體火化後的煙霧凝成的邪祟。 它們身上散出氣息無孔不入,在不知不覺間就裹住他們全身,從腳底一層層攀起,伏在他們身後,再一寸寸地黏在他們的每一塊肌膚上,使得他們也像是火葬場的屍體般,散出濃烈的惡臭。 “……這、這是什麽東西?”萬婉顫著聲音,再也承受不住,推開丁文博直接往鬼屋裏跑去。 丁文博被她推得一踉,趔趄幾步才站穩。 “通過鬼屋可以到另外一個出口!”邰一誠見狀趕緊大喊,“我們跟著萬婉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