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遠這一聲怒喝,沒把汪老魚一幫人嚇一跳,反倒是把坐在一旁的劉八給嚇到了,他也沒想到平日裏和善的秦先生會突然變得這麽剛,對麵可有十幾個人啊。


    汪老魚和馬三兒被秦致遠這麽一吼,當時就被吼住了,他們本就是試探來的,誰成想試探出這麽個鐵板來。


    汪老魚頓時心中驚疑不定,難道他們真的跟會友鏢局有關係?


    就連癩頭張這個愣種王八蛋都被秦致遠給嚇住了。


    秦致遠站起身來,梗著脖子,指著自己腦袋,大聲道:“我秦某人大好頭顱在此,你們若是想要,拿走就是,甭跟我客套。我今兒要是皺一下眉頭,我他娘的就不姓秦,我就不配做高傑義的師父。”


    汪老魚幾人都目瞪口呆了,這他媽的誰是流氓啊?這怎麽還來一個比他們還流氓的家夥啊?


    殊不知,秦致遠這段時間說的書就是講流氓混混的,就那四霸天,全都是混混。秦致遠對混混這行熟的不能再熟了,真搞起來,他們還沒秦致遠演的像呢。


    秦致遠彎著腰,把腦袋往桌子上一放,嚷嚷道:“來,勞駕,您動個手,我秦某人的腦袋,您今兒就拿走當球踢吧。”


    汪老魚等人都無語了,哪兒來的一個混不吝的老混蛋啊?


    就連劉八也張大了嘴巴,不是個說書先生嘛,不是讀書人嘛,怎麽讀書人還這樣啊?


    秦致遠橫的慌:“嘿,還反了你了,還想殺我,我讓你殺。你殺了我之後,你不怕滿門被滅嗎?你當我收的徒弟是吃素的啊?”


    馬三兒都無語了,他剛剛說的是打一頓,什麽時候說殺人了。


    癩頭張也是大開眼界,自己這群人仿佛被這個老頭兒給碰瓷兒了。


    汪老魚嘴角抽搐,最後隻能一巴掌拍在了馬三兒的後背上,喝罵道:“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嚇唬人,不知道秦先生是讀書人嗎?有你這樣嚇唬讀書人的嗎?”


    馬三兒想罵街,這老混蛋哪兒像個讀書人了,分明就是一塊滾刀肉老流氓嗎。


    馬三兒也不敢說什麽啊,隻能順坡下了:“哎,魚爺,您別生氣,我……我……我這不是著急嘛,我著急來賠禮道歉嘛我。”


    劉八差點沒把茶水嗆出來,這理由絕了。


    汪老魚這才緩了口氣,順勢道:“秦先生,您別生氣,都是手下人不懂事,這人就是個莽漢,您是讀書人,可不能跟他一般見識,我等迴去就收拾他,您先起來再說。”


    “哼。”秦致遠重重哼了一聲,這才起來,沒好氣道:“別在這兒礙眼,我馬上就要開始說書了,省的礙到我的書座兒。小義兒今天八成是不迴來了,你們趕明兒再來吧。”


    秦致遠是想把這群人給弄走了,好給他跟高傑義一個商量的時間,畢竟他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樣才好應對。


    可汪老魚明顯沒這麽好糊弄,他笑眯眯道:“秦先生說的哪裏話,秦先生既然要開始說書,我們這些做兄弟的自然是要捧場,今兒我們就是您的書座兒。”


    秦致遠不耐煩道:“別了,你們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可別嚇著我的書座兒。”


    汪老魚道:“我們一定不會,再說,您要是真看我們不順眼,我們出去就是,我們就在門口等著,絕不礙您眼。反正今兒一定得見到貴高徒,我們這個歉必須要道了。”


    秦致遠眉頭微微凝了一下,他知道這幫人今天是不會善罷甘休了。他們明說是來道歉,其實就是把自己留下做人質了,今天自己徒弟不出來,他們是不會這麽輕鬆把自己給放了的。


    正當秦致遠想轍的時候,方士劫走進來了。


    “喲,秦先生,您還沒開書呢。”方士劫遠遠就叫一聲,見到這些人沒起什麽衝突,他也就放心了。


    秦致遠抬頭一看,怎麽方士劫來了?


    汪老魚等人也看了過去。


    癩頭張立刻小聲對汪老魚說:“大舅,這個人就是那三個人中的一個。”


    “呀,怎麽這麽多人啊。”方士劫看看汪老魚等人。


    “誒?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方士劫眼睛頓時瞪大。


    方士劫大喝一聲,立刻上前抓住了癩頭張的衣袖,大喝道:“好哇,打完我們家少爺,還敢自己送上門來,我們家老爺正找你呢。綠頭蒼蠅茅廁飛,你找屎呢?”


    “我……我……”癩頭張頓時話都說不利索了。


    方士劫提溜著癩頭張胸口的衣服,道:“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好大的膽子啊,你以為你是關公啊,單刀赴會嗎?你王者歸來嗎?你壽星公上吊,你嫌命長嗎?”


    癩頭張聽呆了。


    秦致遠都給聽懵了,這啥詞兒,誰教方士劫說的啊?他跟方士劫認識很多年了,他知道這老貨說不了這些東西,這小詞兒一套一套,誰想的?


    “大舅。”癩頭張立刻向汪老魚唿救。


    方士劫厲聲道:“還大舅,今天你親爺爺來也救不了你,你以為你帶著這幾個歪瓜裂棗就很厲害了嗎?啊,小子誒,你對力量一無所知哇你。”


    癩頭張一愣,啥玩意兒,沒聽懂。


    秦致遠整張臉都皺一起了,這什麽詞兒啊?


    方士劫又來一句:“我們會友鏢局一貫低調處事,怎麽,你們當我們好欺負嗎?”


    秦致遠差點沒一跟頭栽在地上,他終於知道他徒弟弄了什麽鬼了,原來是扯了會友鏢局這麵大旗,真他娘的。


    汪老魚馬上抱拳:“這位兄弟,這是個誤會呀。”


    方士劫勃然大怒:“誤你媽的頭,犯我會友鏢局者,雖遠必誅。”


    這他娘的又是個什麽新鮮詞兒?秦致遠都用手捂臉了。


    汪老魚立刻道:“誤會呀誤會呀,我知道這不成器的家夥得罪了貴鏢局,所以我立馬著人打斷了他的腿,這才拎著他過來登門道歉呐。”


    方士劫瞧了瞧癩頭張的腿,真斷了,要不是高傑義先前就囑咐過他了,他現在說不定就信了。他道:“你跟我說不著這些,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解決,正好少爺和傑義都在這邊,你們自己找他說去。”


    秦致遠愕然地看著方士劫,這是哪一出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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