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義怒了,上前兩步,猛一推麵前的高個戲法師。


    高戲法師被他推了個趔趄,嘴裏還罵道:“誰啊,找死啊。”


    高傑義湊上前去,指著對方鼻子壓著聲音怒罵:“你才是找死,還敢胡說八道,不要命了你?”


    高戲法師被高傑義弄得莫名其妙,也有些給嚇住了,委實是高傑義的神態太唬人了:“怎……怎麽了,我怎麽就不要命了,我胡說什麽了?”


    高傑義瞪著眼睛怒道:“你說呢,還敢暗地裏說金單母親的壞話,你知道他親爹是誰嗎?”


    “啊?”高戲法師和矮戲法師對視一眼,一臉茫然。


    小屁孩呂傑誠也有些納悶地看著高傑義。


    高傑義又是一推兩人,恨鐵不成鋼道:“你們呀……你們呀……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高戲法師真是納悶了,瞧著高傑義說的這麽滲人,他心中也有點發怵:“不是,他爹是誰啊。”


    高傑義瞪著兩人,咬著牙低聲喝道:“他爹是高傑義。”


    倆戲法師一臉茫然。


    小屁孩差點沒把昨天晚飯給噴出來,他爹是誰?


    矮戲法師問道:“高傑義又是誰?”


    高傑義急了,掄起手就在矮戲法師手臂上狠打幾下:“嚷嚷什麽,嚷嚷什麽,不要命了,你想讓全北京都知道嗎?”


    矮戲法師挨了打還不敢做聲。


    小屁孩呂傑誠看了差點沒笑出來。


    高傑義向兩人勾勾手:“過來點,連高傑義都沒聽說過,你們還是城裏人嗎?跟個鄉下老趕似的,看你倆這土包子的樣兒。”


    兩人挨了罵愣是沒敢還嘴。


    呂傑誠看的好開心。


    高傑義抓了抓自己頭發,慢慢吐出一口氣,語氣也放緩了不少:“新上任的大總統知道吧?”


    一開口就是這麽大,倆戲法師被嚇住了,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剛剛安福國會過後,現在新上任的大總統是徐世昌。


    高傑義又道:“大總統有個四叔,你們知道嗎?”


    兩人搖頭,這兩人的節奏完全被高傑義帶著走了。


    高傑義歎了一聲,眼露失望:“什麽都不懂,不知者無畏啊。也不怪你們,就你們這個級別的也接觸不到這樣的人物,而且人家平時也低調,不怎麽出門。”


    高個戲法師問:“這跟金單有什麽關係?”


    高傑義迴答道:“四爺府上的大管家叫高傑義。”


    矮個戲法師嘟囔道:“不就一個管家嘛,我以為有什麽了不起的呢。”


    高個戲法師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喝罵道:“你懂什麽,宰相門前七品官,那樣人物你惹得起嗎?”


    高傑義看高戲法師的眼神就充滿了欣賞,對嘛,多上路。


    小屁孩呂傑誠卻是滿臉疑惑,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


    高傑義對著矮戲法師冷笑兩聲:“你以為就這麽簡單嗎?我告訴你,四爺無兒無女,他是拿這高傑義當親兒子一樣看的。”


    兩人頓時一驚。


    高傑義冷哼一聲:“還不止如此,就連大總統的老母親都非常喜愛此人,都認他做自己的幹兒子,論起來他還是大總統的幹兄弟呢。”


    兩人嘴巴都長大了。


    呂傑誠傻了,這不是北霸天安三太嘛。老明王府的管家,老太後的幹兒子,康熙爺的幹兄弟,禦兒幹殿下。師父剛前麵才說了這段書,怎麽被師哥搬到這兒來了?


    呂傑誠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評書還能這麽說?


    高傑義斜看兩人一眼:“你們不止打算讓少爺下不了台,還敢詆毀人家母親,你們倆的膽子,我真是佩服啊。”


    矮個戲法師終於知道害怕了,對於他們這種泥腿子來說,這可是天上的人物啊,他們是萬萬惹不起的。


    高個戲法師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問:“不對啊,高傑義姓高,可是金單姓金啊,這也不是一家啊。”


    矮戲法師也疑惑地看著高傑義。


    高傑義冷哼一聲:“哼,小少爺若是肯認迴高姓,就你們這樣的貨色還能見到這樣的人物?他還會待在你們這個破雜耍園子?落了難的鳳凰,也不是你們這群雞崽子能欺負的。人家畢竟是親父子,血濃於水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肯認祖歸宗了呢。”


    這倆戲法師頓時開始腦補一出出大戲,私生子?跟父親關係不好?從小就在江湖長大?不肯認祖歸宗?落難王子在雜耍園子?難怪了,難怪他一個連學徒都比不上的貨色都可以去演壓軸,看來班主肯定是知情的。


    難怪人家那麽冷傲,原來是有這樣的身世啊。難怪人家都不願意理人,從來不討好觀眾,還對衣食父母發脾氣,原來是有這樣的身份啊,有這身份還討好個屁的觀眾啊。


    天呐……


    人的腦補能力是很強的,這兩人已經想入非非了。


    呂傑誠拉拉高傑義的袖子,問:“師哥,你說的是不是……”


    還不等呂傑誠說完,高傑義一推對方腦袋:“你管那麽些呢。”


    呂傑誠又被推一個趔趄。


    倆戲法師終於迴過神來了,兩人皆是麵露惶恐。


    高個戲法師問道:“這……這……您二位又是幹嘛的?”


    高傑義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理直氣壯道:“我們?嗬……我們是來抱大腿的。”


    “啊?”倆戲法師沒明白。


    這時,金單換好衣服,推了門出來了。


    高傑義立刻上前,大笑兩聲:“哈哈哈哈……金單,好久不見啊……”


    金單見了高傑義,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高傑義跟金單擁抱了一下。


    呂傑誠也跑上前去,抱住了金單的大腿,叫了一聲:“金單哥。”


    金單寵溺地摸了摸呂傑誠的腦袋,笑著說:“小橙子也來了啊。”


    呂傑誠用力點頭。


    然後倆師兄弟同時迴頭看那一高一矮兩個戲法師。


    這倆人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抱大腿,抱的好一手大腿。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看看人家混的,連千年不化的冷麵金單都對這兩人露出笑容了,這得多大的交情啊。那日後,金單認祖歸宗了,這兩人豈不是從龍之臣。那還得了?


    “金單,又被觀眾轟下來了吧?嗬,真有能耐啊,你可真給我們班子長臉啊,還對觀眾發脾氣,你是不怕被趕出這個行當嗎?壓軸的好角兒都被人轟下台,好一出大戲啊。”那人挖苦完了,還用眼神示意一下高矮兩個戲法師,示意他們趕緊跟上,畢竟是這兩個家夥挑的頭。


    金單的臉迅速冷了下來,眼神冰冷地看著那人。


    高傑義看著一高一矮兩個戲法師,眉毛對著兩人挑了挑。


    兩人頓時明白了,表現的時候到了呀。


    兩人頓時跳出來,高個戲法師指著那人罵道:“住嘴,你憑什麽說我們金單哥?”


    矮個戲法師也罵:“是啊,你個爛慫肉憑什麽說我們金單哥,我們金單哥好歹是個角兒,你是個什麽東西。”


    全場一驚。


    高傑義也目瞪口呆,這兩人真豁的出去,這兩人都差不多四十了吧,好意思管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叫哥?


    呂傑誠的表情也甚是精彩。


    就連金單自己也有點懵。


    挨罵的那人跟見了鬼似的,怎麽說變就變了呢,他怒道:“姓孫的,你幹嘛替金單說話,他是你爹呀?”


    高個戲法師一拍胸脯,驕傲無比道:“他是我祖宗。”


    矮個戲法師也驕傲道:“也是我祖宗。”


    全場瞬時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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