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縣宰雖在縣司運籌帷幄,卻也沒閑著,遣人去請來畫師畫影圖形,又馬不停蹄地小吏滿城張貼告示,但凡提供唐果和玉素行蹤之人,根據消息重要程度,賞錢十貫到一百貫不等。


    失蹤的幼女和少女均是唐家人,官府又出了賞金,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大半個長安城。


    即便劫持唐果和玉素的人是名高手,他此時也應當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隻要他敢帶著唐果和玉素露頭,即刻便會有人發現他們。


    約莫一個時辰後,茅諾的人在城南的貧民區不期而遇,之所以兩幫人會在城南相遇,是因為他們二人的思路是一致的。


    長安城北麵人口密集,不僅是京兆府所在地,也是兩縣縣署所在地,金吾衛騎巡、不良人、武侯,甚至是東西二市的果毅巡弋,可謂是戒備森嚴,賊人即便是身懷絕藝,也難以隱藏行跡。


    而城南居住的多半是窮困人家,越往南邊去,便越是人煙稀少,地勢又極其複雜,賊人既然蓄意劫持人質,自然早已想好了退路,除非能逃出城去,不然就隻能忘城南躲藏。


    荊寶五更時分發現唐果和玉素失蹤了,那就證明賊人潛入七碗茶內院劫走唐果和玉素的時辰至少是在這之前。


    而彼時天未亮,城門未開,賊人即便想出城也辦不到,等天亮時要開城門了,此時不良帥茅諾派人奔赴各處城門,通報唐府遭賊之事,要監門衛軍士無比嚴加盤查出城的可疑人員。


    賊人即便是計劃好劫了人後逃出城去,此時也不能如願了,隻能臨時改變計劃。


    那麽,城南自然就是他最好的隱身之處。


    茅諾和安碧如正是因為思及到此處,因此不自覺地就從城北往城南搜尋而去,但直到安小姐同師父相遇,也沒發現任何可疑人員的身影。


    “師父,你可有什麽發現?”


    安小姐立住馬,緊看著茅諾,嬌喘籲籲地問道。


    “不曾發現有可疑人員,”茅主帥搖搖頭,說著聳聳肩,“看來碧兒你也沒什麽發現吧!”


    “這就奇怪了!”


    安碧如滿臉狐疑,搖了搖頭,突然眼睛一亮,“師父,或許咱們都想差了!”


    “何出此言?”


    茅諾拍馬上前,看著她問道。


    “你想啊,”安小姐抬手將額前的一綹發絲攏到耳後,說道,“咱們頭一個念頭就想到賊人定是去了城南,然並非所有的賊都是笨賊,譬如那妖僧黃元霸,當時他可是把咱們折騰得夠慘!”


    “說下去!”


    茅諾點點頭。


    “興許賊人已想到砸門定要往城南搜尋,因此他就不曾想過要往城南來,”安小姐抬手試了試額頭上的香汗,“況且,他帶著唐果和玉素,要穿越大半個長安城往城南來,極為不便!”


    “如果你是賊人,你會如何?”


    茅諾笑了一下問道。


    “我麽?”


    安小姐伸手指了指自己,也是一笑,“我若是賊人,我應當不會自尋煩惱……常言道最危險之處,亦是最安全之處……”想到此處,安小姐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師父,那賊人想必仍在西市,興許他節奏了唐果和玉素後,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出西市,誰人會想到他膽子如此之大呢!”


    茅諾點點頭,笑笑道:“小姐若是肯做不良人,不出三年五載,定會成為令天下賊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啊!”


    說著大手一揮,喝道:“兄弟們,即刻趕往西市!趙班頭,你帶幾個人先行馳往西市,通告西市武侯鋪,讓他們都他娘的給我把眼睛擦亮了!”


    “喏!”


    趙班頭拱手領命,“彪子還愣著作甚,走啊!”


    安碧如覺著情勢似乎陡然就緊張了起來,如果賊人仍躲藏在西市,那麽她想必很快就會同賊人碰麵了。


    與此同時,興慶殿內的情勢也陡然變得緊張起來,既然那紙書劄是偽造的,那就證明有人在背後構陷李北海。


    先不論李北海是否有意謀逆,但至少此事顯然已變得複雜起來了。


    “李相,此書劄可是柳績親手交於你的麽?”


    李隆基臉色已不太好看,向李林甫問道。


    “啟稟陛下,此書劄的確是柳績親手交給老臣的!”


    李林甫出班稟道。


    “但此書劄是偽造的,你又作何解釋?”


    李隆基喝問道。


    “臣實不知書劄係偽造的,臣並不知書,當時臣特意找來兩位書家鑒審書跡,二人皆認為書劄同李北海的書跡如出一轍!”


    李林甫快步走上前,咚地一聲跪倒在地,“臣有罪!陛下。


    臣願領責罰!”


    “李相何罪之有啊?”


    李隆基不動聲色地問道。


    “臣有失察之罪,”李林甫俯首大聲說道,“雖然臣不知書,卻不能以此推卸罪責,臣理應在確認無誤再上報陛下,隻是臣擔心緝拿逆賊,乃是事關社稷安危的大事,刻不容緩,因此臣才釀成了失察之罪!”


    李白和杜甫相視一眼,心中不禁冷笑,李林甫這番話明麵上是在請罪,實則仍是在借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唐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


    如此一來,皇帝自然就不好再懲治他,皇帝若連心係國家社稷的忠臣都要懲罰,那隻能說明皇帝昏庸。


    李隆基自然不認為自己是昏君,因此也無法再因此降罪李林甫,況且李林甫身為宰相,別說些微失察之罪,隻要他不謀逆,他犯下任何大罪,都會得到從輕發落。


    “唐愛卿,”皇帝老兒把目光投向呆立在寶座跟前的唐雲,笑問道,“對偽造書劄一事,你有何看法?”


    唐公子沒有反應,目光直直地看著殿庭之外,直到高力士用胳膊肘捅他,他突然迴過神來,一臉茫然:“陛下問小臣什麽?”


    “咳咳,”皇帝老兒幹咳兩聲,略帶戲謔地笑問道,“唐愛卿是在掛念家中的夫人麽?”


    “不,小臣在掛念舍妹!”


    唐雲低著頭,拱手說道。


    “哦?”


    皇帝老兒稍感意外,“莫非令妹病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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