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腳下突然一個踉蹌,若非磨勒出手扶住他,他險些癱倒在地。


    昨夜唐果並未在樂遊山莊,而是跟著玉素在七碗茶過夜,白日倆人在西市遊玩,索性就決定再七碗茶過夜了。


    玉素隻讓荊寶到樂遊山莊送了個信兒,唐雲和母親侯氏當時並沒有在意,因為這事常有。


    “何時發現他們不見的?”


    唐雲一把揪住磨勒問道。


    “約莫五更時分。”


    磨勒答道。


    “怎麽會不見呢?


    啊,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見了呢?”


    唐雲有些神經質地瞪著磨勒。


    磨勒扶住唐雲,說道:“公子且心急,事已至此,著急無用。


    磨勒這就迴去帶人找去,方才荊寶馳馬來報,道是已去萬年縣衙報官了。”


    “一定是李貓!一定是他!”


    唐雲猛然愣過神來,緊抓住磨勒的肩膀,“磨勒大哥,一定一定要讓她們安安全全地迴到我身邊來!”


    “郎君放心,磨勒這就去找!”


    目送磨勒走遠,唐雲定了定神,他沒想到李林甫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在何處走路了消息。


    李林甫一定是知道了李北海手中的那半冊賬簿如今就在他手上,因此才命人劫走了玉素和唐果,以此來牽製自己。


    可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將兩個活人從七碗茶劫走,卻未被五六個奴仆發現。


    此人想必定是個高手了。


    可越是如此,唐雲就越是擔心她二人的安危。


    直到皇帝老兒駕到,唐雲依然是神情恍惚之狀,他沒有去質問李林甫,因為他知道李林甫不會承認。


    李林甫很顯然知道了唐雲要在今日的朝會上彈劾他,他也知道唐雲手中那半冊賬簿對他是最大的威脅。


    隻要唐雲無法開口,那麽他就安全,而李北海就很有可能無法為自己洗脫交構東宮欲圖謀逆的罪名。


    文武百官分列正殿東西兩側,隻因為朔望大潮赴朝的官員太多,因此不僅正殿之內是黑壓壓的人頭,就是殿外也是站滿了官員。


    群臣參拜皇帝山唿萬歲已畢,李隆基環視滿朝文武,特意掃了唐雲和李林甫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諸位愛卿辛苦了,起早摸黑赴朝,著實不容易,想必很多人都已知曉今日朕欲當殿親鞫李北海,此乃關係到社稷安危之大事,其它政事暫且擱至一旁,朕欲今日要先審李北海!”


    說著扭頭向高力士吩咐道:“將李北海帶上殿來!”


    “帶李北海——”高力士抬頭揚聲喊道。


    隨即,兩名千牛衛軍士押著李北海從殿外走入,至寶座前的玉階下,李北海噗通一聲跪地,伏俯埋首,高唿道:“罪臣李北海參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大唐萬歲!”


    “抬起頭來講話!”


    李隆基不動聲色地說道,“李北海,你同左驍衛兵曹柳績相勾結,交構東宮,欲奉太子為君,你可知罪?”


    “臣冤枉啊,陛下!”


    李北海伏俯,大聲喊冤。


    李隆基微微一抬手,示意李北海抬起頭說話:“李北海,你原本我大唐棟梁之臣,又是名動大江南北的大書家,朕今日之所以要當殿親鞫你,即是不想冤殺了你,朕許你自辯……”“陛下,微臣以為不可!”


    便在此時,李林甫出班,大聲奏道,“陛下,李北海夥同左驍衛兵曹柳績,交構東宮,欲圖謀逆,罪證確鑿,實屬十惡不赦。


    而他卻百般躲藏,妄圖脫罪,如今他眼看全城戒嚴,插翅也難逃,為免牽連,才被迫自陳,實在不容寬恕,微臣鬥膽請陛下,嚴懲不貸,以正乾坤!”


    “李相言之有理,”李隆基微微一笑,說道,“然朕素來以仁愛之心對待眾臣,李北海同柳績矯結交雖是事實,柳績以寶馬相贈亦是事實,然這也不能就此認定李北海便是柳績同謀,更不能認定他就與東宮有所往來,今日朕既然親鞫,豈能什麽話都不問,就將其定位謀逆大罪,不說滿朝文武不服,便是天下士子和黎民百姓知道了,也會不服。


    朕豈會失信於他們?”


    李林甫低著頭,知道今日要想快刀斬亂麻,直接將李北海定罪怕是不能夠了。


    “李北海你可認罪?


    你若不認罪,朕許你自辯!”


    李隆基俯視著伏俯在玉階下的李北海,再次說道。


    “臣冤枉,”李北海仰頭看著高高在上上的皇帝,“誠如陛下方才所言,臣的確與柳績是舊識,臣也的確與柳績脾性相投,相交頗為傾心,然,臣素來喜交天下朋友,與臣投緣的朋友何止一二人,有朝一日他們若是也犯了謀逆罪,莫非臣也是他們的同黨麽?”


    “大膽!”


    李林甫大聲嗬斥道,“朝堂之上,豈容你放肆!出言不遜,冒犯陛下,罪加一等!”


    “罷了罷了,”李隆基抬抬手,笑笑道,“朕既然許他自辯,便不會計較言辭上的些微不敬!”


    說著定睛看向李北海,問道:“朕且問你,既然你說自己無意謀逆,那麽那一紙密劄又做和解釋?


    況且,柳績一口咬定密劄是你所寫,大理寺核對墨跡,與你數篇書作上的墨跡如出一轍,這,你又當做何解說?”


    “陛下,老臣身在北海,柳績卻在京師,書劄來往,實屬正常。”


    李北海大聲稟道,“然老臣從未給柳兵曹寫過什麽密劄,果真有有什麽密劄的話,那定是他人偽造無疑!”


    “胡說!”


    李林甫厲聲嗬斥道,“你是大唐盡人皆知的書家,筆勢險峭,筆力遒勁,氣韻靈秀,你自家曾揚言‘學我者死’,誰敢偽造你的書跡……”“相國大人此言差異!”


    李北海冷笑道,“正因世人都曉得李某的書風,人人都有機會看到李某的書跡,欲要偽造李某的筆法才不是什麽難事!”


    “李相似乎對李北海的書作頗有研究啊?


    莫非李相也是他的仰慕者?”


    李隆基哈哈一笑道。


    “微臣於書法一道,不過是粗通而已,讓陛下見笑了。”


    李林甫忙俯首拱手說道。


    “啟稟陛下,”李北海高聲說道,“雖說罪臣的書跡極易模仿偽造,然他們能模仿罪臣的結字之法,卻無法模仿罪臣的筆法,更無法模仿字裏行間的神韻!罪臣鬥膽請求陛下允準罪臣禦前作書,以新作之書同那密劄並列齊觀,罪臣可當場指出其中的異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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