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莫非是在做夢?


    小女子可從來沒進過你臥室,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如果本小姐記得不錯,這是唐公子自己說過的話對不對?


    請不要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安小姐傲嬌地轉過身去,繼續比劃劍式。


    “安碧如,安碧如,教綠衣奴練劍!”


    綠衣奴衝安小姐撲棱著翅膀,嚷嚷道。


    “哎呀你別打岔!”


    唐公子伸手彈了一下鸚鵡的小腦袋,向安碧如歎道,“唉,人變起來可真快!好好的官宦小姐,變得讓我都快不認識了!”


    “無妨,本小姐認識你就行了。”


    安小姐一邊舞劍一邊說道,“水總是長流,人總是會變,這有何稀奇的?”


    唐雲:“……”唐公子終於選擇了識趣地閉上了嘴,托著綠衣奴向前麵的槐樹下行去,尚未等唐公子落座,和仲子就端著黑漆托盤上來了。


    “我還沒盥洗呢!”


    唐雲說道。


    “不要緊,我們都當你洗過了。”


    安小姐說道。


    唐雲搖搖頭,似笑非笑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在我旁邊,說話也變得油嘴滑舌了,你知道麽?


    女子這樣不好……”“有什麽不好?


    你可以油嘴滑舌,本小姐為何不能?”


    安小姐輕哼道。


    “男女是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


    “粽子,你過來,”唐公子向和仲子招招手,“你來告訴安小姐男女有何不同!”


    “這個……”和仲子看看唐雲,又扭頭看看安碧如,遲疑著不敢亂說。


    “但講無妨!”


    唐公子一擺手說道。


    “這男女嘛,自然是大不相同了。”


    和仲子嘿嘿一笑,“別的不說,單說內逼之時,男女的處置方式就大不相同。”


    “哦?


    那你倒說說有何不同?”


    唐雲一臉壞笑,明知故問。


    和仲子瞟了對麵的安小姐一眼,遲疑著說道:“男子是站著出恭的,女子是蹲著出恭的……”話音未落,隻聽“嗖”地一聲,一抹銀光疾射而來,噌地一聲釘入和仲子身後的槐樹上。


    和仲子的身子僵在原地,噤若寒蟬,“安、安小姐,小的知錯了!”


    安小姐早已收了劍勢,向槐樹下走上來,卻不看和仲子,直盯著唐雲,嬌斥到:“唐雲,你要不要臉?”


    “我怎麽不要臉了?”


    唐雲也不看她,伸手抓起托盤上的陶壺,便為自己倒奶茶,邊道:“我可什麽都沒說,都是粽子說的!”


    對唐公子而言,朋友自然是拿來利用的,而下人卻拿來當擋箭牌的。


    和仲子欲哭無淚:“公子我……”“若不是你有意慫恿,粽子豈敢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罪魁禍首是你,你少攀扯別人!”


    安小姐用她那雙星眸緊瞪著唐雲。


    “好好,”唐公子端起茶盅喝了口奶茶潤了潤嗓子,爾後笑著聳聳肩道,“是我不要臉行了吧?


    我唐雲從生下來就沒臉,你們現在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張槐樹皮雕的麵具而已!”


    “你這人油鹽不進,已經無可救藥了!”


    安小姐怒哼一聲,“你那句話倒說的極有道理,什麽死豬不怕開水燙,便是你自個的真實寫照吧!”


    “小祖宗!求求你了,大清早的,你讓我安安靜靜坐在這裏享受我的美好早茶時光可好?”


    唐公子無奈地搖搖頭,拱手告饒。


    “哼!是你先招惹的我,你不招惹我,本小姐才懶得跟你鬥嘴!”


    安小姐翻個白眼,纖腰陡然一轉,抬腳走開了。


    “粽子啊,公子告訴你,女人就是這世上最神奇的生物,沒有之一!”


    唐雲邊小口小口呷著奶茶,邊對侍立在旁的和仲子傳授他的人生哲學了。


    說著扭頭向安碧如的倩影挑挑下頜,“瞧見沒?


    是她大清早地跑到我臥室去招惹我,到最後卻成了我招惹她了!粽子你雖然還沒討婆娘,但公子告訴你,你非得找一個乖巧的女子做妻子,千萬別去找像安小姐這種刁蠻大小姐,如果你想多活兩年的話!”


    “是,公子。”


    和仲子抬手搔後腦勺,嘿嘿笑道,“公子若沒啥吩咐,小的就先去前頭忙了。”


    “去吧去吧!”


    唐雲擺擺手,舉起茶盅啜了一口美味的奶茶,爾後又兀自搖搖頭道,“嗬,女人!”


    ……蕭府大宅就位於京兆府府衙附近,粉牆橫亙,朱門中開,大門外的石階兩邊蹲踞著兩隻張牙舞爪的漢白玉獅子。


    門口正對大街,雖然人來人往,卻比其它的街衢肅靜得多,雖說唐代沒有文官落轎五官落馬之說,可這座大宅院裏所住的可是三品大員,那是朝廷清貴,誰敢不僅敬,就連抱著孩童的婦人也是腳步匆匆,生怕孩子哭鬧,吵著了重重院落之內的蕭大尹。


    簡而言之,門口列戟的豪宅內住的絕對是尋常百姓不敢招惹的大人物。


    此時在位於蕭府內院一座華廳的門口立著兩個青年男子,一人高高立在台階之上,一人則立在台階之下。


    立在台階之上的華服青年,看上去似乎不那麽高興,眉頭緊鎖,緊盯台階下的男子問道:“你方才所說的可是真的?”


    “小的豈敢誆騙公子,這是小人親耳所謂,那洪福賭坊昨夜被官兵團團圍住,到處都是火炬,一夜之間,洪福賭坊就徹底從西市上消失了。


    小人一心為公子效勞,將此事原委打聽清楚後,便即刻趕來告之公子了。”


    “此事果然是因那唐雲所起?”


    蕭公子點點頭,緊看著劉諷問道。


    “是!若非熊立行和馬立去招惹唐雲,他們也不會鬧到官府,若是不鬧到官府,洪福賭坊也不會遭致滅頂之災!”


    劉諷姿態恭敬地叉手立在台階下,仰頭看著蕭炎說道,“那熊立行和馬立怕是怎麽也想不到,苟縣丞最後會來這麽一出!為了籠絡苟縣丞,熊立行和馬立可沒少使銀錢!”


    “哼,他們這是自取滅亡!”


    蕭公子冷哼一聲,“所謂民不跟官鬥,那熊立行想必以為已將苟縣丞牢牢控製了,殊不知他們終究隻是一幫市井無賴之徒,苟縣丞雖然是一介無能之輩,可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隻要時機一到,要對付洪福賭坊,還不是易如反掌?


    隻是隻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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