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甲看來,那是一個奴隸身體是否健康最重要的判定方式,而唐公子折騰了半日,看看這看看那,還同那三個奴隸玩起了什麽勞什子的贏捉小雞的遊戲,可就是沒驗看他們身上的瘢痕,這豈不是瞎胡鬧麽?


    如果唐雲知道鄧甲心裏是怎麽想的,一定會迴他一句:“你丫才是瞎胡鬧呢!知道什麽是科學麽?”


    “不必,他們仨本公子都要了!買賣文契帶準備齊當了麽?”


    見唐公子不理會他的質疑,鄧甲也不介意,一笑了之,對於生意人而言,隻要買賣做成了,其它事都不重要。


    “帶齊了,都帶齊了!”


    鄧甲說著從布囊中掏出好幾樣契書,“早就準備好了,哈哈,隻等唐公子點頭了!”


    唐代買賣奴隸是要到官府登記的,當然不必唐雲親自去了,這一切都由鄧牙子搞定了。


    唐雲隻要提筆在那些文契上簽上自己的大名就可以了。


    唐雲之所以讓和仲子去找人牙子來辦這事,無非就是圖個方便,有了鄧牙子,他就不必到處跑腿了。


    簽了文契,拿了錢,鄧牙子就誌得意滿地走了。


    “來來,你們都過來一下!”


    唐公子一拳抵嘴,覺得自己好歹是個主家,應該發表個講話什麽的。


    見那三個奴隸你看我我看你,陌生的家園似乎讓他們感覺十分局促,和仲子眉頭一皺,催促道:“嘿,你們沒聽見公子在喚你們麽?


    還不快上前去!”


    那三個奴隸才低著頭快步奔到唐雲麵前,唐雲立在廳堂門外的台階上,那三個奴隸立在台階之下。


    唐公子清理清嗓子剛要訓話,突然又把話咽了迴去,衝他們招招手道:“來,來,你們都進來,別站到太陽下麵!”


    說著又扭頭吩咐和仲子,“粽子,你去街上給他們一人買一身新衣裳,還有鞋子!”


    見和仲子杵在那兒沒動,唐雲眉頭一皺,道:“怎麽了?


    還不快去?


    你看看他們身上穿的啥?


    比街上那些叫花子還不如!”


    也難為他們了,這麽大的日頭早把地磚烤得滾燙,而他們卻個個都赤著腳站在那裏,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


    看來這些三個可憐鬼的前主人怕是不那麽大方,好歹最後也得表現那麽一點仁慈,給他們一身衣裳和鞋子穿穿,看他們身上的衣裳又髒又破,就好似三隻鵪鶉站在他的麵前。


    “公子……咱們府上沒多少錢了,還是省著點花,若是給他們一人換身行頭,怕是用不了幾日,府上定是無米下鍋啦!”


    和仲子把唐雲拉到一邊,附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地說道。


    “有這麽嚴重?”


    唐公子也很意外,他向來不拘小節,能記住的都是大數目,至於幾貫十幾貫的,他還真沒放心上。


    可他不放在心上,並不代表如果沒那幾貫十幾貫,他能照舊生龍活虎地活下去。


    一分錢都難倒英雄好漢,何況是十幾貫。


    “還剩下多少?”


    唐公子摸著鼻子,問道。


    “總共還剩下五十貫零二百三十文錢,”和仲子一臉憂慮地說道,“公子可別忘了,咱們茶館要開業,還要添置一些物件。


    別的可以沒有,那茶葉總是少不得吧?”


    “這樣啊……”唐雲摸著鼻子,沉吟起來,來迴踱了兩步,驀地抬起頭向和仲子道:“你去,衣裳鞋子照買,至於錢的事,你不必操心,一切讓公子來想辦法!”


    和仲子遲疑地道:“那好吧……”“快去啊!”


    唐雲伸手推了他一把,“快速快迴,待會還有的事呢!”


    待和仲子跑出了廳堂,唐雲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向那三個奴隸招招手道:“來來,別愣那兒,都進來坐,坐下敘話!”


    那三個奴隸進到廳堂,好奇地打量著陌生嶄新的屋子,就像是街上的叫花子誤入了皇宮似的。


    唐雲猜測這三個奴隸以前的主人怕是也不是什麽富人,在唐代奴隸隻比口馬稍微貴那麽一點點,因此,但凡有飯吃的人家,都買得起奴隸。


    “咦?


    怎麽不坐?”


    唐雲見他們仍站在那裏,且擠做一團,就像三隻麵臨危險的小羊羔。


    唐雲樂了,心道我又不是狼,這麽怕我做什麽?


    可唐公子這麽想,那三個奴隸卻不這麽想,在他們裏,尊卑有別,下人豈敢與主家平起平坐。


    能進到正廳來同主家的廳堂,同主家敘話,那已是主家把他們當人看了。


    “好,你們喜歡站著就站著吧!”


    唐雲極力表現得親切輕鬆一些,如此一來,他們才有可能放鬆下來,他可不想當周扒皮似的東家。


    人人生來平等,隻是他們生錯了時代而已。


    “也沒什麽,”唐公子從果盤中拿起三顆桃子,笑容可掬地走到她們麵前,“本公子就是想先同你們熟悉熟悉。


    好歹也要知道你們都叫什麽名字吧?


    來,吃桃,吃桃,哎喲,你們都別緊張嘛!”


    唐雲無語了,沒一個人敢伸手接他手中的桃子,他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就是他才是努力,那三位才是主子,他得滿臉堆笑地討好他們。


    唐雲走迴到桌案前,一屁古在坐塌上坐下,很泄氣地看著他們道:“好,好,不吃桃也行。


    那先告訴本公子你們的名字,一個一個說——就從這位小姑娘開始吧!”


    唐雲伸手指著左邊的小女孩——雖然在他眼裏是小女孩,實際上人家今年已是過了及笄之年了(十五歲)。


    他邊上那兩個男孩子也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跟荊寶一般年紀,唯一的區別在於,荊寶不是奴隸,他隻是酒樓的夥計。


    這是天與地的區別。


    荊寶即便是做夥計,那也比努力的地位高好幾等,而這些努力跟牲畜是沒區別的。


    在大唐律法上就寫得分明,奴隸類同畜產,可以任由主人生殺予奪——雖說主人也不能無故打死奴隸,但主家若是要置一個努力於死地,那真是易如反掌。


    也正因如此,磨勒那種殺主之行徑,在這個時代才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必死無疑,但凡有一點社會地位的人都會要求處死磨勒。


    這些人有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地主。


    而在封建社會,皇帝就是最大的地主。


    因此磨勒的罪行,即便是遇到天下大赦,也不在赦免之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之首席美食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不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不成並收藏大唐之首席美食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