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寧煒手起掌落,啪地一巴掌扇在寧煒臉上,“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你暗通唐雲,偷偷帶著唐雲去私會小妹,你以為可以瞞天過海麽?”


    寧浩自知有錯,捂著腮幫子,低頭不語。


    “夠了!”


    寧百祥喝斥道,“大郎,你若還認我這個爹,立即跟我迴去!”


    “爹——”“不必再說了!”


    寧百祥怒斥一聲,掉頭往院門口走去。


    那寧煒愣在原地,看看唐雲,又看看他爹。


    唐雲無疑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恨不能親手將他的腿打斷,可父命難違,父親的威嚴豈容侵犯?


    “姓唐的,咱們走著瞧!”


    寧煒伸手指點著唐雲,惡狠狠地說道,“從今往後,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你別以為這事兒這麽就算完了!”


    唐雲摸著鼻子,訕訕笑道:“寧大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小爺我等著你!讓你囂張這麽久,小爺我也是時候給你顏色瞧瞧了!”


    我次次退讓,你步步緊逼,真當小爺我軟弱可欺?


    說完唐雲就掉頭不再搭理寧煒,抬腳趕上去幾步,衝寧百姓誇張地揮動手臂,笑嗬嗬道:“慢走啊!嶽丈!待小婿與令媛成親之日,小婿一定會多敬你幾杯的!哈哈哈!”


    那寧百祥氣得直搖頭,卻並沒有迴頭,反倒是加快,逃也似地離開了川味酒樓。


    唐雲合攏嘴巴,轉過身來,見石大壯、竇虎等人還都豎在院中,便怒斥一聲道:“還不去幹活?


    工錢是隨便開的麽?


    就今日之事,本月爾等一人扣五十文!”


    “啊……”聞聽此言,眾人無不瞠目解釋,卻是敢怒不敢言。


    唐雲身為掌櫃,至少在川味酒樓還是說一不二,沒人敢同他針鋒相對。


    平素也隻有發小石大壯敢他嬉笑打鬧,別的人見了唐掌櫃,都得畢恭畢敬地笑臉相迎。


    竇虎不敢看唐掌櫃的眼睛,伸手偷偷扯了一下石大壯的衣襟,把希望全寄托在石大壯身上了。


    即便竇虎不扯他,石大壯也是會替自己抱不平的,他和唐雲從小一起穿開襠褲撒尿玩泥巴長大的,他可不怕唐雲。


    “雲兒,你為啥要扣我們工錢?


    我等皆是為你護你周全,才挺身而出仗義執言,你不嘉賞我們也就罷了,竟還要扣我們工錢!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話間下意識地迫近唐雲兩步,揚了揚手中的菜刀,“雲兒,今天你把話說清楚,不然——”“不然怎樣?”


    唐掌櫃把眼一瞪,怒聲打斷,“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石大壯自然不會怕他,若是強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唐公子。


    “我、我我……”石大壯氣得都結巴了,蹭一聲,就把手裏的菜刀往地上用力一扔,“你不把話說清楚,今兒我哪兒都不去,就坐在這裏不走,看酒樓怎麽營業下去?”


    說著這廝竟然真一屁古坐倒在地,衝唐雲用力哼了一聲,傲嬌地把腦袋撇向一邊去了。


    尼瑪!唐雲眨眨眼睛,特麽這是要帶頭罷工的節奏啊?


    在川味酒樓,除了唐掌櫃,就是石大壯地位最高,唐雲不在酒樓時,所有人都在聽石大廚的。


    這廝有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拉幫結派,有沒有把對我的不滿轉化為複仇的力量,暗度陳倉把我架空,最終奪走我的酒樓,順帶把我的小娘子也一並拐走?


    一念至此,唐掌櫃禁不住嚇了自己一跳,真特麽太有才了,像我這麽豐富的想象力,不去寫小說真是太浪費了!“石大壯!你想幹什麽?


    造反啊?”


    唐雲騰騰幾步竄到石大壯跟前,抬腳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喝問道。


    罷工?


    說什麽呢?


    你罷工,誰去掌勺?


    沒人掌勺,客人們吃什麽?


    吃不上川味,他們豈肯掏腰包?


    他們若是不掏腰包,我到哪裏賺錢去?


    “沒幹什麽!”


    石大壯抬頭瞪了唐雲一眼,接著又把臉甩到一邊去了。


    “沒幹什麽,你耍賴坐在地上!”


    唐雲質問道。


    “我愛坐在哪坐哪,你管得著麽?”


    石大壯驀地抬起頭,梗著粗脖子說道。


    “嗬!”


    唐雲有氣又樂,“山上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我才去了長安幾日,你還長脾氣了?


    告訴你,石大壯,我才是川味酒樓的東家,你不過是——”“我是什麽?”


    石大壯怒瞪唐雲。


    唐雲愣了愣,把下麵半句話咽了迴去,訕訕笑道:“你不過是我請來掌勺的,而且你的廚藝誰教的?


    你生性駑鈍,沒有我,誰肯教你真東西?


    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橫了是不是?”


    “我沒跟你橫!”


    石大壯扭過頭去不看唐雲,“你敢扣我工錢,我就不幹活!打死我也不幹活!”


    石大壯憨是憨,可人家也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唐好男兒,為了將來能娶到一個美嬌妻,人家從現在起就已經在開始攢錢了。


    扣工錢?


    說什麽呢?


    一個月就是那麽多工錢,你扣一點就少一點,工錢少一點,夢想成真的日子就要向後拖延幾日。


    人生苦短,難道讓我石大壯要當大半輩子單身漢麽?


    唐雲眉頭緊蹙,擼胳膊挽袖子,瞪著石大壯道:“我再問你一句,你起不來?”


    “不起!”


    “起不起?”


    “堅決不起!”


    “加工錢起不起?”


    “不起……”石大壯猛然迴頭,瞪著唐掌櫃道:“雲兒,你方才說啥?”


    “耳聾啊?


    給你加工錢啊!”


    唐掌櫃沒好氣地搖搖頭道,“給你們每個人加一百文工錢!”


    “真的麽?”


    一聽要加一百文工錢,石大壯熱血直衝天靈蓋,一骨碌從地上爬將來,撲上來拉住唐雲。


    唐雲搖搖頭,道:“當然是真的!隻要爾等好好做事,以後還會加工錢的!”


    唐掌櫃是個奸商,奸商豈會砸自己的買賣?


    21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一千三百年前的大唐帝國,最重要的同樣是人才啊!沒有一幫兄弟死心塌地追隨自己,他開得起這麽大一家酒樓,沒人幹活,他自己能撐幾日?


    雖說隻要有錢,就不怕找不到廉價的勞力,但臨時工豈能與同甘苦共患難的一幫兄弟相提並論?


    若是沒有石大壯、竇虎這幫兄弟死心塌地為他和川味酒樓著想,他前些日子能說走就走麽?


    他走了,酒樓內還不早亂了套!“雲兒,你太偉大了!”


    石大壯撲上去,給了唐掌櫃一個大熊抱。


    竇虎、李二狗,大小二寶,無不歡唿雀躍。


    兄弟情是兄弟情,工錢是工錢。


    既有情,又有錢,幸福才會細水長流啊!唐掌櫃措手不及,沒有掙紮,心下卻是一歎,就你三天兩頭這麽箍來箍去,我早晚都要變成一隻木桶!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唐雲每天清早起來,頭一件事就是喝他的早茶,然後召集酒樓上下一幹人等,將一整天的大事都吩咐下去。


    如今石大壯早已能獨當一麵了,唐雲根本不必親自顛勺,隻要時不時背著手進後廚轉一圈,在關鍵時刻把把關,酒樓一切就能按部就班地正常營業下去。


    當然,川味酒樓絕不是那種開在狹窄小巷裏頭勉強度日的小店,生意可謂是蒸蒸日上。


    一來是因為川味有著與既往大唐飲食截然不同的風味,吃慣了吃膩了自家或其它酒樓的反差後,突然發現竟然還有這麽一家風味獨特的酒樓,這一年半載的,新豐人絕對吃不厭的!飯能吃得厭麽?


    人從小到大,天天吃飯,也從未聽說誰討厭吃飯了!二來嘛,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名人效應,唐雲的才名早已傳到了京師,至於新豐縣,唐雲的大名幾乎是盡人皆知。


    一個破落小子,小小年紀就開了這麽大一家酒樓,不僅掙了很多錢,也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過上了好日子。


    要知道唐家從前食不果腹,見那度日,而如今儼然已成為新豐縣的富戶,更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這種翻天覆地的改變,唐雲竟然這用區區數月就做到了。


    誰敢說不神奇呢?


    就那“不畏張弓拔刀,唯畏唐氏香醪”的唐氏燒酒,就已足夠讓唐雲名聲遐邇了。


    接著又以幾篇膾炙人口的詩作將唐家小子的名氣傳到京師,如今唐家小兒早已成了新豐縣的驕傲。


    還有抱打不平鬥惡霸,不僅幫蕭三娘拜托了李和子的糾纏,還買下了那座門店送給蕭三娘做買賣,可謂是宅心仁厚,仁慈義盡了。


    至於幫助縣衙抓獲妖僧法圓賊禿之事,早已在街頭小巷傳遍了。


    此番又隻身入京,為營救安氏父女,殫精竭慮,不顧身家性命,最終在他的周旋與努力下,安氏父女皆得以平安迴到新豐。


    當然,他深夜拐跑了寧家小娘子之事,的確與禮教不合。


    可不合又怎樣?


    一個大才子,若不做幾件風流韻事,像話麽?


    況且那樊家大郎什麽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也隻有寧百祥老糊塗了,才要將親生女兒嫁給那個成日隻知吃喝嫖賭的酒囊飯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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