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自己的腳也崴了,一用力就鑽心的疼。


    可是她不能任由淩廷軒躺在這裏。


    先不說凱文.道特爾的人會不會找過來,就說淩廷軒現在的情況,要是躺在這裏淋雨,恐怕會一命嗚唿。


    她咬著牙,忍著腿上的疼,拖著淩廷軒走。


    要不是雨特別大,他們留下這樣的拖痕,普通人都很容易找到他們。


    一腳一腳的泥濘,安歆幹脆彎腰將他抱了起來,但是走路更加艱難了。


    每走一步,都會痛得哆嗦一下。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凱文.道特爾的人還沒有找過來,安歆總算放了心。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樹洞,臉上驚喜一閃而過。


    她連忙將淩廷軒放下,然後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樹洞裏的情況。


    樹洞很寬,因為位置比較高,也沒有被雨水浸濕,剛好能容納兩三個人。


    發現沒有危險,能夠藏身,安歆馬上轉身將淩廷軒扶起來,扶到了洞子裏。


    她自己也窩了進去,雖然是夏天,但淋了這麽久的雨,她身上還是有些發冷。


    轉頭一看淩廷軒,他靠在大樹內壁上,緊閉著雙眼,頭發有些淩亂,但不損他的絕世美顏。


    安歆嘟噥了一句,“臉色怎麽變紅了?”


    說完意識到什麽,臉色微微一變,抬手就朝著淩廷軒的額頭抹去。


    觸手一片灼熱,安歆眉頭霎時皺得緊緊的。


    發燒了,通常受了傷發燒,很可能就感染了。


    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感染了不能及時送醫,是會有性命危險的。


    淩廷軒身上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安歆一咬牙,對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淩廷軒說道:“你現在這種情況,穿著濕衣服會更嚴重,我給你脫掉。”


    夏天並不冷,但身上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還是會發寒。


    安歆是女人,沒有換洗的衣服隻能忍耐,可淩廷軒已經受了傷,不能這樣下去。


    於是她動作利索地將淩廷軒的衣服扒了下來。


    又用衣服扭幹水在他身上擦了擦,才把他移到幹爽的地方。


    以前她倒是參加過一些野外探險,也有叢林生存的經驗,能夠辨識一些基礎的藥材。


    外麵依舊是傾盆大雨,但她必須出去找點藥。


    淩廷軒腰側的傷口幸好是洞穿而過,而且沒有傷到內髒,否則在這種情況下,真的是神仙難救。


    安歆將他的濕衣服掛在了裏麵凸起的內壁上,她才瘸著腿坐下來。


    她的腳腕脫臼了,但她不會接,可是這種情況下,她必須試試。


    咬著牙,抓著自己像針紮的腿,想著以前人家給自己接的時候的樣子,轉了一下,然後往內一扣。


    疼得五官都扭曲了,然後發現腳腕比剛剛好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淩廷軒,趕緊冒雨衝了出去。


    腿腳還是有些不利索,但是能勉強行走了。


    走了幾步,她想到什麽,迴頭一看,洞開的大樹太顯眼了。


    她遲疑了一下,目光掃過附近,然後發現很多樹幹上都垂下了樹藤。


    她走過去,將樹藤拉扯著交織掛在樹洞口。


    很快地,樹洞就被一層層的樹藤給遮住了。


    她這才放心的轉身,冒著大雨去尋找消炎止血的藥草。


    找了那麽一圈,隻找到了止血的藥草,安歆沒有遲疑,拿著藥材轉身往迴走。


    樹洞外的藤蔓還依舊密實地遮擋著洞口,她鬆了口氣,冒雨走了過去。


    然後撥開樹藤鑽進去,在洞口站了一下,趁著淩廷軒昏迷,她將衣服脫下來,扭幹了水重新穿在身上。


    這樣稍稍舒服一些,她緩緩轉身,然後對上了淩廷軒漆黑深邃的眼眸。


    安歆嚇了一跳,想到自己剛剛的舉動,臉頰微紅,“你什麽時候醒的?”


    淩廷軒虛弱地靠在那裏,嘴角還勾了勾,“你進來之後。”


    “你不知道吭一聲嗎?”


    安歆有些懊惱,剛剛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脫衣服。


    “我要是發出了聲音,你打算穿著濕衣服?”


    他要是醒著,她肯定不會脫衣服。


    淩廷軒身上沒有衣服,但關鍵部位還是沒有脫下來,淩廷軒倒是不覺得怎樣,安歆卻覺得溫度似乎變得有些高。


    這個樹洞裏的氣氛太奇怪了。


    “我出去有一會兒了,你的衣服應該幹了不少,穿上吧。”


    安歆說著,將樹洞裏麵掛著的衣服取下來丟給淩廷軒。


    樹洞裏並不潮濕,加上她擰得很幹,現在有一點濕潤,比之前好了很多。


    淩廷軒還很虛弱,不能動彈,就靠在那裏看著她,“你幫我穿。”


    “你自己有手有腳,自己穿。”


    “我受了傷。”


    淩廷軒這樣一說,安歆才想起自己出去幹了什麽,立馬把自己找到的草藥拿出來,遞到淩廷軒的麵前,“你看看,這個是不是能止血的草藥。”


    她說著看了一眼淩廷軒的腰側,還在慢慢往外溢血。


    淩廷軒掃了一眼她手中的草藥,點頭,“沒錯,你幫我敷上。”


    “你自己敷。”安歆將草藥遞給他。


    “我現在是病患,自己敷不了……”


    安歆還想說什麽,看到他慘白慘白的臉色,心想,算了,要不是因為自己,他根本不會中槍。


    他那麽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會這麽狼狽地靠在這裏。


    想到這裏,她沒有再猶豫,將剛剛被雨水洗過的草藥放進嘴裏嚼爛,然後吐出來敷到了他的傷口上。


    觸手所及是他滾燙的肌膚,安歆仿佛也被燙了一下,盡量避開肌膚接觸。


    等她將傷口敷好,這才重新抬頭看他,“你還在發燒,我沒找到退燒和消炎的藥草,一會兒我再出去找……”


    就在這時,淩廷軒突然坐起來,摟過她堵住了嘴。


    安歆眼睛一睜,正要推開他,質問他做什麽,就聽到外麵傳來一些聲音。


    安歆忘了還被某人堵著唇,耳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道特爾先生,這附近找過幾遍了,雨水衝掉了痕跡,我猜測他們朝叢林深處去了。”


    “剛剛你們確定淩廷軒中槍了嗎?”


    “我看到地上有血跡,應該是中槍了。隻是後來的血跡都被雨水衝掉流到別的地方去了,也無法判斷他們究竟去了哪裏。”


    安歆大氣都不敢出,動也不敢動,豎著耳朵繼續聽。


    幸好她之前用樹藤擋住了樹洞,不然外麵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樹洞裏麵的他們。


    “再給我往前仔細找,既然受了傷,肯定跑不遠!”凱文.道特爾發出命令。


    他說的沒錯,這是叢林裏,現在能借著雨水衝刷痕跡,但雨總會停的,而且淩廷軒受了傷,他們還要吃東西。


    這一點安歆也想到了,幸好過來的時候看到樹枝上有一些果子,順手摘了一些,勉強可以果腹,隻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吃。


    她迴神的時候,才感覺到灼熱的氣息,視線往前一看,淩廷軒黑沉深邃的眸子正盯著自己。


    而他們的唇還貼在一起。


    她正準備拉開距離,一隻手卻扣到了她的後腦勺上。


    他熟練地撬開了她的唇,長驅直入,侵占她的唇舌。


    安歆掙紮了一下,淩廷軒悶哼一聲,她的動作一滯,想到了他身上的傷。


    淩廷軒更加得寸進尺,一直吻著她,因為外麵有人,安歆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隻能咬他。


    她沒有下死勁兒,可應該也夠疼的,但對方就像感覺不到疼似的,依舊占著她的便宜。


    終於……外麵的聲音漸漸消失。


    安歆一把推開淩廷軒,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瞪著他道:“淩廷軒,你要再動手動腳的,我就把你丟在這裏不管了!”


    淩廷軒靠在樹幹內壁上,明明發著高燒,臉上還掛著笑容,“好,我不動手動腳,我隻動口。”


    安歆臉頰一紅,瞪他一眼,“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丟出去,讓你自生自滅。”


    雨漸漸停了,淩廷軒的臉頰更紅,眼神也不像之前一樣清亮。


    安歆很清楚,他怕是真感染了,燒得比較厲害。


    想到這裏,她一咬牙站起來,衝著昏昏欲睡的淩廷軒說道:“這裏有果子,你看看能不能吃,要是能吃,你餓了吃兩個,我出去給你找退燒消炎的草藥。”


    說著,她起身準備往外走,手卻被人拉住。


    “別去。”


    安歆低頭一看,輕聲說道:“我不會走遠的,你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退燒消炎,很危險。”


    “別去……”


    淩廷軒的眼皮都有些睜不開,但他還是保持著一絲清醒說道:“別去,就在這裏等,外麵才下了雨,出去很容易留下痕跡,你會被道特爾的人找到。”


    “那你怎麽辦?”


    淩廷軒雖然可惡,可如果不是他,她現在還被凱文.道特爾關在小房間裏。


    她看著他,心情一直是很複雜的,他為了救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淩廷軒闔上了眼皮,“我沒事,等我的人過來,就在這裏,哪裏也別去,我困了,睡一下……”


    說完,淩廷軒好像真的昏睡了過去。


    安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被燙得連忙縮手,溫度太高了!


    可是淩廷軒的話也沒錯,她現在貿然出去,不止會再次落入凱文.道特爾手裏,凱文.道特爾也會根據痕跡找到淩廷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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