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夫人一直在一旁觀看著,並未插手這件事,現在水落石出,她狠狠的盯著周文青,恨不得剝了她的皮!


    狼心狗肺的東西!是錦素繡莊還是殷家虧待了她,才讓她這麽狠毒的想了這麽個法子來陷害寶兒?如果讓她成功了,寶兒會成為全京城人的笑話!這是想要逼死寶兒啊!她心思之歹毒實在令人發指!


    殷家的人都是極度護短的,殷老夫人更是如此,明媚又是她唯一的外孫女,今天受到這樣的委屈,她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呢?周文青和阿英被逐出錦素繡莊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她卻覺得不夠,隻是將她們兩人逐出錦素繡莊太過便宜她們了!


    她得好好想個法子,讓她們知道什麽叫後悔,什麽叫有些事不該做!這麽想殷老夫人才勉強壓下了沸騰的怒火,沒有當眾叫周文青兩人難看。


    處理完這件事,韓氏來不及細想今天的事,更加沒有時間遺憾明媚順利脫身了。她想的是如果可以避免讓孫婆子在大家麵前對質,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事,才是萬無一失。


    這麽想,她眼珠子轉了轉,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一副明媚終於洗脫罪名,她也替明媚高興的模樣,一臉慶幸的說道:“現在好了,事情終於查清楚了。幸好幸好,不然的話就是我們媚兒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了。長公主,現在事情既然查清楚了,那今日的比試是不是該繼續了?畢竟時候也不早了呢。”


    長公主正要說話,殷老夫人卻搶先一步道:“不急,比試到現在結果其實也差不多明了了。倒是宣平侯夫人,老身其實更好奇稍早之前秋葵所說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說完轉了個身子麵對著長公主,請求道:“長公主,老身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長公主能允了老身。”


    “老夫人太客氣了,有什麽你直說,本宮定會答應你的。”長公主自然是不會拂了殷老夫人的麵子。


    殷老夫人看了眼韓氏,道:“想必長公主前段時間也聽聞了老身外孫女的一些謠言,說她肆意虐殺丫鬟。老身始終都不相信的,方才秋葵又說了那樣的話。所以老身懇請長公主做個主,查個清楚,好還老身外孫女一個清白。”


    韓氏連忙說道:“老夫人,這件事隻怕是誤會,媚兒是什麽樣的人咱們都清楚,何必將外人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呢?清者自清,隻要媚兒沒做過,再怎麽樣也不會栽贓到身上的,時間一長,自然就什麽都清楚明了了。今日是為了繡女比試一事,宣平侯府的事就不勞煩長公主了吧。”


    “事關老身外孫女聲譽怎麽會是小事?況且長公主向來仁厚心慈,定然不會拒絕的。你就不必多言了!”殷老夫人看著她冷冷的說道。


    話都這樣說了,長公主若是再拒絕豈不是在說自己並非仁厚心慈之人嗎?況且她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她的人已經去叫那丫鬟的家人過來,怕是馬上就要迴來了。再多費些時間又何妨?


    “殷老夫人說得有理,不必多言了。”


    聞言韓氏不由得暗暗叫苦。


    昌平郡主眉頭緊蹙,一會兒看看韓氏和明緋,一會兒又厭惡的看看明媚,有心想要幫明鳳的母親和妹妹但是卻找不到好的理由。方才她又惹了母親生氣,這會兒再說話,迴去隻怕真的要受責罰了。不過讓那丫鬟的老娘來對質也是好事,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看明媚還能怎麽狡辯!


    長公主身邊的人果然很快就領著孫婆子迴來了。


    長公主也不多說廢話,將秋葵說的話說了一遍,問道:“你老實迴答,你那女兒可否與外男私通?你若是說了半句虛言,本宮定叫你嚐嚐欺騙本宮的滋味!”


    孫婆子有些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聽到長公主的問話,不禁抬頭瞄了眼斜對麵站著的韓氏,然後又飛快的低下了頭,“老奴……老奴……不敢說啊!”


    韓氏眉心猛的一跳。


    “有本宮在,你有什麽不敢說的?你放心,隻要你老實交代,本宮保你無恙,當然,還有你的家人。可若是你敢欺瞞本宮,那你就要小心你全家人性命了!”


    孫婆子身子一抖,“老奴不敢欺騙長公主!”


    “那就從實招來!”


    孫婆子跪在地上,上半身幾乎都貼到了地上,哆嗦著身子說道:“老奴……老奴的女兒銀環她……她確實……確實是和一男子有來往……那男子曾經說過要娶老奴的女兒,幫老奴一家脫了奴籍,所以老奴就鬼迷心竅……”


    韓氏眼前一黑,身子不穩的晃了晃,猶如被雷劈中了一樣。


    私通……銀環那賤蹄子竟然真的和外男私通!而她這個當家主母竟然不知道!


    “那你的女兒到底是誰的丫鬟?宣平侯府三小姐還是五小姐?”長公主又問。


    韓氏一急,失聲尖叫道:“孫婆子!你想清楚了再迴答!”


    殷老夫人麵色一沉,“宣平侯夫人這是當眾威脅她嗎?”


    韓氏麵色一白,“不……我不是……我隻是……隻是……”


    長公主對她擅自出聲打斷孫婆子的話很是不滿,“宣平侯夫人,你就好好待著吧,本公主會清楚的,就不勞你插手了。”說完才又看著孫婆子問,“迴答本宮的話,你的女兒到底是誰的貼身丫鬟?”


    “是……是五姑娘的,老奴的女兒從小就跟著五姑娘,一直伺候五姑娘,從未……從未伺候過三姑娘啊!之前在趙府,是二夫人,是二夫人要老奴那樣說的!老奴的女兒確實是死在了西院,可是那個時候三姑娘落水病重,尚未病好,連床都下不了,平日府裏的下人進出西院從來不請示,老奴不敢說銀環是三姑娘害死的,老奴也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啊!”孫婆子一股腦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韓氏眼一翻,身子不穩的向後仰了仰,恨不得立刻就從這裏消失,再也不用麵對眼前這令人難堪的事。


    這老賤婦,竟然敢背叛她!


    韓氏還來不及想對策,明緋卻像是點燃的爆竹一樣炸了起來,一把推開了身邊的迎香,衝到了孫婆子身邊就是一個耳光子,尖聲罵道:“老東西,你敢冤枉我娘,你找死是不是?銀環就是明媚害死的,就是她害死的,你為什麽要說謊,是不是收了她銀子來汙蔑我?看我不打死你,賤婦!”


    “明緋!”韓氏尖叫,額角青筋跳個不停,脹痛不已,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樣,讓她喘不過氣來。


    孫婆子被明緋捉著打得嗷嗷叫,然後像是被激怒了一樣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了起來,“五姑娘,你可得摸著良心說話啊,老奴說的哪句話是假話了?所有的人都知道銀環是五姑娘的貼身丫鬟,老奴可沒說錯。而且當日三姑娘之所以落水,差點沒救上來,就是你推下去,又攔著府中下人不讓救三姑娘的!五姑娘,人在做天在看啊,做人可不能這麽沒良心的!銀環伺候了你那麽多年,為你做了那麽多事,她死了你不幫她討迴公道就算了,還要利用她的死來陷害三姑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韓氏無聲的哀嚎了一下,身子一軟,這下是真的暈倒了。


    暈倒前一瞬間,她滿心滿腦子都是孫婆子喊出來的話,心裏又恨又痛,鑽心一般。她一直穩操勝券,沒想到最後竟然被孫婆子狠狠咬下了一塊肉,鮮血淋漓!


    之前她一直冷眼得意的看著明媚的名聲一點點被毀,可是現在,她的緋兒,十幾年的名聲經營一朝全毀了!今天的事一傳出去,外麵的人會怎麽看緋兒,隻怕比當初明媚還要糟糕百倍!


    貼身丫鬟私通,先是推了堂姐下水,後又攔著下人救人,接著又利用丫鬟之死陷害堂姐,這一樁樁,一件件……韓氏即便是暈了過去眉頭也依然緊緊皺著,麵色青白。


    而明緋還在揪著孫婆子打罵不休,醜態百出,全部落入了在場人的眼裏,成了笑話。過了今日,她便會成為京城最有名氣的千金小姐了,隻不過這名氣不怎麽好罷了。


    明媚在一旁看著心中暢快不已。


    等了這麽久才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而效果也確實如她所料想的那樣,沒有讓她失望!不枉她隱忍了這麽久。


    殷老夫人心裏也暢快不已,不過很快她就皺起了眉頭,目光悄悄的落在了自己外孫女身上,將她的一舉一動,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裏。眸色不禁沉了沉,若有所思了起來。


    事情都解決了,可是還有後續的一些問題需要處理。比試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不過這已經不是明媚想要關心的了。


    她和秋葵穿過了繡莊的長廊,準備迴繡樓取一點東西,稍晚一點就迴殷府。長廊緊挨著繡莊的花園,一頭是月亮門,一頭是一座十字亭,長廊對麵是一座湖,湖上有水榭,湖裏有花,湖岸邊上有樹,有草,有假山,這裏也是一處欣賞景色的地方。


    兩人腳步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時不時低語兩句,靠近了才勉強能聽到在說什麽。


    “姑娘,方才奴婢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怎麽沒讓奴婢把話說完啊,和銀環私通的那男子身份可不低,如果說出來定能更加證明姑娘的清白。”


    明媚低聲歎息道:“凡事不能做得太絕了,雖然說出和銀環私通男子的身份能證明我,可是卻會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那男子早已和京中一女子定親,就等著對方及笄後下聘成親。若是暴露了男子的身份,恐怕連與他定了親的那名無辜女子也要被非議,名聲受累。”


    “姑娘就是心善,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別人。若是五姑娘能像姑娘這樣處處為人著想,銀環就不會和那男子私通了。五姑娘縱容這件事不就是有心想要惡心與那男子定了親的小姐嗎?那小姐不過是和五姑娘平日關係不好,可到底也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五姑娘的事,五姑娘怎麽能讓銀環故意去勾搭那男子,壞那小姐的姻緣呢?”


    “五妹這件事做得確實不對,不管怎麽樣也不應該壞人姻緣。不過那男子如此看來卻非良配,也不知道那小姐能不能在成親前看清楚他的真麵目。”明媚有些憂心的說著。


    秋葵想了想,出著主意,“姑娘,不如你找個機會去告知一下那個小姐?”


    明媚輕斥道:“你這什麽主意,我與那小姐從沒有來往,也不知到底是何人,隻是知道了這麽一個人而已。貿貿然上門隻會讓人懷疑我別有居心。況且感情這事旁人說不清,萬一對方心儀那金姓男子,十分相信他,我這樣上門去告訴他,難保她不會覺得我是在挑撥,說不定還會因此怨恨上我呢。”


    “也怪那日沒有聽清楚銀環說的那女子到底是誰,隻知道她與金姓男子定了親,卻並未公布兩人親事,聽說兩家人還是世交呢。如果知道是哪戶人家的小姐,或許我還能想辦法向對方提醒一下,可是現在……秋葵,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太怕事了?”


    秋葵忙呸呸呸了幾聲,“姑娘哪裏是自私了,姑娘又不知道這與金姓男子定親的女子是誰,姑娘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總不能去逼銀環的娘說出來吧?銀環又不是姑娘的丫鬟。姑娘可別多想了。奴婢方才都是亂說的,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明媚輕歎了一聲,“算了,我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完了,哪裏還有精力去想別人的事啊。迴到侯府還不知道……”


    秋葵也擔憂了起來,“姑娘,今天的事傳迴去,二夫人他們一定會責備姑娘的,說不定還會罰姑娘,這可怎麽辦?不如求求殷家的人吧。”


    “我再想想吧,都是一家人,想來不會對我做什麽的吧。”她不太確定的說著。


    “姑娘!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秋葵忍不住跺腳。


    “別說了,快走吧,外祖母說要一起迴殷府,不能讓外祖母久等了。”明媚拉著秋葵加快了腳步。


    等兩人走遠了,才從一旁的假山後走出了一對主仆,衣著華麗的女子麵色鐵青,神情微微扭曲,眼裏滿是壓抑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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