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你發什麽呆?”監製又氣又好笑地瞪著我,“還不準備換下一套衣服?”

    “他怎麽會在這裏?”我怔怔地望著監製,脫口就問。

    監製微頓,“他?誰呀?噢,你是說抱你進來的男人?姑奶奶啊,別想太多了,先上台吧。

    可是,我滿腦子都是他的樣子,我無法將他的影像自腦海中剔除,我不斷不斷地想起他的模樣,以及他那強壯有勁的臂膀。

    是他,讓初次上台的我因為分神而出糗,但也是他,解救了初次上台就出差錯的我……

    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騎士所營救的公主,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羽平……”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哦,不對,是我自己不肯放過自己。因為從那見到你的第一秒開始,你的形影進駐到我的腦中、心中。

    我有一種感覺,這輩子……我是忘不了他的。隻是隔了四年,確實在這樣的場合相見。

    羽平,你知道麽?這些年我有多想你。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不知我有多在意你。

    你不知道夏彌一直喜歡顧一瓃。

    你甚至不知道夏彌為什麽要離開。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的背叛。因為我實在受不了那麽優秀的你竟然會喜歡上夏彌。

    我真的沒想到。

    其實關於那件事我也後悔過,因為我傷害了那個曾經願意為我傾其所有的女孩,也失去了你。失去了太多太多。

    事已至此,我不怨。

    隻是有時候,會想起夏彌。

    在墨爾本遇見的時候,她的笑臉如此熟悉,可是她的眼神如此陌生,陌生地,讓我淚如雨下。

    如此傷感的一句話,怎能訴說著時間的殘忍:原來,一切皆可成為過去,已走的,不會再迴來,有些情懷,淡去不可追。淡淡想起人間因緣,時間的神奇之手,印證著我的話:來去皆是緣。是的,人生,總是免不了聚散。

    想起年少的常常把同學當成朋友。因為不知道什麽是朋友,便把朝夕相處的同學誤認為朋友,真是天真得可愛。後來一點一點地長大了,有些同學變成了朋友,有些同學仍是同學,有些由同學變成朋友的人因為現實中距離的疏遠再度變迴同學。無法迴頭去懷念些什麽,日子每天在過,人總要往前走,迴頭看縱然是對自己的心誠懇,卻也是殘忍。

    不可否認,生命中總會遇到很多人。有些人來了又去,有些人去而複返,有些人近在咫尺,有些人遠在天涯,有些人擦身而過,有些人一路同行。無論如何,終免不了曲終人散的傷感。

    我想我和夏彌便是如此。

    同學究竟不是朋友,在某兩條路的盡頭相遇,結伴同行了一段路程,又在下一個分岔路口道別。曾經的相處,開心或不開心,都已煙消雲散,在分別的時刻都能微笑著揮揮手說聲再見,僅此而已。同學仍是同學,即使一度變成了朋友,最終仍變迴同學。無數的相遇,無數的別離,傷感不多,或許不舍,但總是很坦然地告訴自己,這便是生活。至於我們遇見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意。

    當然,這是我的錯。

    曾過無話不談的人,時至分離,或許曾經以為刻骨銘心不可忘,執著掙紮,可是,當情緣已是無可迴頭,等待是徒然的時候,我們總會放下的,友誼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在麵對分離的時候,你可以努力,但是有些事,真的不是努力了就有結果的,因為另一個人,有自己的思維方式、決擇權利,不是你所能控製左右的。無論你多麽在乎一個人,當他(她)堅決離開你的時候,我們能做的,是尊重他(她)的選擇。區別在於,尊重別人的選擇或現實的殘忍,有的人用了三年,有的人用了三月。三年與三月,不僅關乎感情的深淺,也關乎一個人對感情的態度,更關乎一個人對感情的感悟力。

    感情再深,恩義再濃的朋友,天涯遠隔,情義,終也慢慢疏淡。不是說彼此的心變了,也不是說不再當對方是朋友,隻是,遠在天涯,喜怒哀樂不能共享,原來,我們已是遙遠得隻剩下問候--問候還是好的,至少我們不曾把彼此忘記。人生的很多時候,我們的路其實都是孤獨的,那是來自於生命深處最終的荒涼。再有情義的朋友,你不得不接受空間的距離,也不能否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我們都沒有能力完全分享別人的心緒。

    許是看得太多,才會看得如此之淡。也曾靜靜等待離去的人歸來,也曾婉惜親密無間的朋友竟相對無言,可那畢竟是人生必然的結果,從容接受,才是最好風姿。

    隻是,親愛的夏彌,曾在某年某月,我也曾孤立街中,想起你含笑的雙眸熟悉的臉,風中飄揚的我的長發,輕纏你心;也曾在某個清冷的冬夜,一杯清茶一點淚,想起親愛的,你怎麽真的如此離去?你可知道:imissyousomuch!也曾問過,親愛的,我是你的誰?你是我的誰?我們是誰的誰?誰又是誰的誰?

    躲在某一時間,想念一段時光的掌紋;躲在某一地點,想念一個站在來路也站在去路的卻依然牽掛的人--這樣傷感的美麗,我想,每個人都曾有過。

    隻是,很多時候,我依然很想她,那個曾經和我同床共枕的姑娘。

    在過去很多很多個夏天,我最常做的一個動作就是抬起頭咕嚕咕嚕喝下一大瓶剛從便利店冰櫃裏拿出來的雪碧,以此逃避夏日快要讓人發瘋的高溫。

    消耗掉的雪碧和氣溫成正比,和心情也成正比,唯獨和錢包的體重成反比。這在我稍微不控製就會捉襟見肘的中學時代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我人生每到夏天就會出現的躁鬱症,應該是從那個時候的夏天開始的吧。

    隻是當我到了現在,在英國的海景房裏喝著82年的拉菲,躁鬱症卻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

    似乎並沒有滿足躁鬱症和錢包體重成反比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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