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去,廣場後的音樂中心旁樹立的巨大的廣告牌,那個甜美的女孩子噙著淡淡的微笑,即使是刻意宣傳的效果,還是讓人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幸福。

    寬敞的音樂中心,暗黑一片,隻有舞台上燈光微弱,青煙嫋嫋。

    周圍是歡唿、雀躍的聲音,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叫聲唿喊聲絡繹不絕,舞台上的燈光不斷變幻,隻有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

    閉起眼睛就是一半痛苦的迴憶一半甜蜜的現實,我隻是一個聽眾,而不是一個支持者,我隻是來聽歌,讓那些老去的歌喚起心底的記憶。

    猝不及防的,迴憶翻天覆地的湧來。

    那是第一次,我連他的聲音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的聲音好像是滴水穿冰的感覺,很涼,很輕,但是剔透的不可思議。

    那個很尋常的晚上,我剛從自習室迴來,走在迴宿舍的路上,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我手忙腳亂的打開書包去取,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失去了按下去的勇氣。

    赫然是瓃的名字。

    這麽長時間,隻有一兩個簡單的電話,我們之間更多的卻是短信,一切都隻是指尖的敲擊。

    是打錯了,還是不小心按錯了,我慢慢的蹲下去,緊緊的握住手機,看屏幕不停的閃動,最後戛然而止,我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說不上是如釋重負或是遺憾。

    準備發一個信息問問,還沒有按下第一個字,屏幕又亮了起來,還是璟的名字,我猶豫了一下終於是把接了起來,好半天,我隻能聽見自己緊張紊亂的唿吸聲。

    “你在嗎?”聲波傳過幾千公裏,帶著一絲的不確定和飄忽,可是卻很好聽,記憶中僅有的那次麵對麵聽到他的聲音,那時候拚命的想把他的聲音記下來,事後再迴想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印象。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喚起年少所有的迴憶,伴隨眼淚,一齊往心底湧去,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我隻能輕輕的“恩”了一聲。

    好像兩個人都有些尷尬,那邊輕輕的說,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我們這裏正在下雪,我坐在操場的看台上,雪花很大,視線一片模糊,不知怎麽的,就很想找一個人說話。”

    “恩,可惜我們這裏是看不到雪的,現在隻有幾顆星星。”

    那邊風聲很大,我慢慢的直起身子,走向路邊最近的一個長椅上,然後坐下來抬頭看天,耳邊是唿唿的風聲,“你現在不忙吧。”

    “沒事,我在廣場上聽歌呢。”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我心底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好的預感,忽然他開口,“不知道怎麽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那年也是在下雪的晚上……”他沒有接著說下去,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人家說怕是觸景生情,原來真的是這樣。”

    他沒有明說,我心底卻明了,他指的他和湘雅,那時候我並不知道璟和湘雅的到過的怎麽樣,後來和他再次聯係上了才模模糊糊的猜想到前因後果。

    好像想說什麽安慰他的話都是徒勞,我亦是不擅長安慰別人,隻好跟著輕輕的歎氣,倒是他笑起來,“歎什麽氣啊,對了,你會唱歌嗎?”

    “什麽?”

    “唱歌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聽歌,唱歌,梁靜茹的《分手快樂》會不會唱?”

    “呃?”我很是意外,“我以為你不會聽那種歌呢。”

    口氣裏帶著淡淡的笑意,他挑釁道,“我以為女生都會唱那首歌的。”

    “誰說我不會啊!”我很樂意的上了鉤,我聲音本來就有一點低沉,不似一般女生的那樣甜美,反倒是有種磁性,先是慢慢的哼唱,最後輕輕的低吟起來,“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離開舊愛,像坐慢車,看透徹了心就會是晴朗的,沒人能把誰的幸福沒收……”

    一首接著一首,梁靜茹的,王菲的,蔡健雅的,江美琪的,我每首歌都唱不全,但是音調節奏把握的都很好,聽起來像是歌曲大串燒。

    那天晚上,很晚了,我都不知道幾點鍾,在暗夜裏聽時間慢慢的流淌,還有他的聲音,聽他的語氣從低落變的快樂開心,我很幸福,很滿足。

    是誰說過一旦擁有就會別無所求,是誰說過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

    我不記得那麽多了,隻記得最後我唱了那首《紅豆》,“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戛然而止,瓃笑道問,“怎麽不唱了?”

    “忘記歌詞了。”我牽了牽嘴角,“很久不唱這首歌了,差不多都忘記了。”

    我沒有告訴他,後麵的歌詞我記得很清楚,“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記得清楚,可是沒有勇氣唱出來,因為我愛的那麽堅決,同時又那麽懦弱。

    我的愛,很勇敢,卻孤單,我的愛,在自己麵前很孤勇,在他麵前卻很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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