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瑾言的飛機又一次把我還差一步就進入安全區域的小飛機打迴家時,我已經欲哭無淚了,我轉過頭來幽怨地看著他,“你,不,是,不,會,玩,嗎?”

    他似乎挺詫異地笑了笑,“這個好像也不是那麽難啊?”

    接下來,他疊機,他迎風飛翔,他連續擲出無數六點,他吃了讓我眼紅的超多道具,他……他把我全部打迴了家!!!

    我目瞪口呆地盯著屏幕,看著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裏,我從高級飛行員直接降級成了飛行學員,簡直痛不欲生、目呲俱裂。

    我都快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讓他把分還來了!可我穿著碎花裙,化著小清新的妝,隻能默默地做一朵風中哭泣的小白花,血淚俱下。

    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怎麽能帶陸瑾言玩飛行棋?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一個一個把我最拿手的qq遊戲拿出來和他血拚,從四川麻將到連連看,從對對碰到泡泡龍,從五子棋到斯諾克……如果每慘敗一次,我就吐血一升,我想我現在已經有資格獲得紅十字中心為我頒發的年度最佳獻血熱心人士的獎項了。

    我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創!

    偏他還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地轉過頭來,饒有興致地對我笑了,“這些東西還挺有意思的。”

    我扯開嘴角笑了笑,發誓這輩子都和qq遊戲絕交了。

    我甚至萌生出一個離奇的猜想,馬化騰是不是心理有一定的問題,恰好又是陸瑾言的病患,所以他們倆有所謂中飽私囊、私相授受的交情?不然他怎麽就跟開了掛似的,在小企鵝家的遊戲裏一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披荊斬棘無所不能?

    於是我的周末在陸瑾言的心滿意足和我的身心俱憊中過去了一個下午。

    在步行街買了兩個紅豆餅、兩個手抓餅,外加兩杯星巴克的冰咖啡之後,陸瑾言開車帶我往市中心進發。

    我一向隻喝星巴克的拿鐵,聽說星冰樂係列特別甜,於是懷著報複的心理給陸瑾言點了一杯可可碎片星冰樂,而自己也要了一杯之前沒喝過的美式咖啡。

    結果坐在車上的時候,我喝了一口,差點沒吐。

    苦,苦得我淚流滿麵。

    我吃著手抓餅和紅豆餅,幹巴巴的滋味實在難受,可手裏的咖啡又喝不下去,簡直尷尬得要命。

    然後我就哭喪著臉,不敢繼續吃東西了。

    陸瑾言的嘴角不

    易察覺地微微揚起,像是忍得很辛苦,最終把手邊那杯星冰樂遞給了我,“喝這個吧。”

    我一愣,“那你呢?”

    他像是無可奈何地側過頭來看我一眼,視線在我手中的美式咖啡上停留片刻,“如果不嫌棄,那杯給我吧。”

    說實話,我愣了好半天,琢磨著這杯咖啡明明是被我喝過了,該嫌棄的是他,不是我啊。

    於是我下意識地把那杯咖啡遞給了他,他在開車,挪不開手,下一刻卻十分自然地微微張開嘴。

    我用一種思緒全無的混亂狀態把吸管送到了他的嘴邊……

    然後他喝了一口……

    然後他對我說:“謝謝。”

    然後我把咖啡重新拿了迴來,又端起他的星冰樂湊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

    然後我就奇異地陷入了一種神遊天外的狀態。

    我一點都沒有尷尬或者不好意思,因為我已經完全進入了一種被陸瑾言牽著鼻子走的境界。

    他的自然和從容影響到了我,以至於我深深懷疑究竟是他想得太少,還是我想得太多。

    這樣真的正常嗎?

    我就跟進入代掛狀態一樣,不斷喝著手裏那杯星冰樂。

    其實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麽膩,冰冰涼涼的感覺,恰到好處的甜。

    我咽下一口又一口,咖啡的微苦與可可的香醇混合在一起,簡直叫我整顆心都陷入一種混沌狀態。

    這是我頭一迴來聽音樂會,畢竟這種聽起來就很小言很偶像劇的東西,素來和我這種單身人士沒什麽交集。

    我捧著超大杯的星冰樂,和陸瑾言從停車場走出來,一起排隊入廳。

    結果輪到我們檢票時,那個阿姨盯了眼我手裏的星冰樂,“飲料零食麻煩在外麵解決掉,入廳不可以攜帶任何吃的喝的。”

    我頓時有些遲疑,星巴克又不便宜,況且我還有一大半沒喝……

    “喝完再進去吧。”陸瑾言看出了我的猶豫,於是這麽提議。

    他手裏還拎著一袋吃的,剛才他隻顧著開車,手抓餅和紅豆餅都沒吃。

    於是結果就是音樂廳外麵人來人往,而我們倆坐在路邊的花壇上,我喝著咖啡,他吃著我買的食物。

    當然,一開始他是不願意吃的,甚至連坐下來都有些猶豫。

    我特別豪爽地用手拍了拍身旁的空

    位,“別拘束,隨意點兒!”

    就跟在自己家裏似的。

    陸瑾言低低地笑了出來,坐在了我身旁,還在我的勸說下吃起了東西。

    很多人側目看我們,我猜大概是陸瑾言的容貌太出眾,而做出的事情又太接地氣,於是止不住地笑。

    他問我:“笑什麽?”

    我指了指他那身銀灰色的襯衣以及黑色的休閑西褲,又指了指他手上的那隻紅豆餅,邊笑邊說:“你不覺得你現在做的事兒特別對不起你這身造型嗎?”

    沒錯,我是在誇他把簡單的行頭穿出了天子的貴氣。

    他好整以暇地看我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隻能嗬嗬一笑,“哪裏哪裏,您謙虛了,都是您爹娘生得好。”

    他莞爾,“你爹娘生得也不錯。”

    提及父母,我的笑容僵了那麽一瞬,側過頭去正打算無所謂地說兩句時,卻忽然發現他的眼裏似乎也閃過了一絲懊惱的情緒。

    我愣了愣,“怎麽了?”

    他立馬若無其事地揚了揚手中那半隻紅豆餅,“太甜了,有點膩。”

    我不疑有他,下意識地把手裏的星冰樂湊了過去,“喝水!”

    他微微一頓,唇角的弧度有擴大的趨勢,有些無奈地叫出我的名字:“祝嘉……”

    “……”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麽,尷尬地縮迴手,咬著吸管不說話了。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

    夏天的風有些燥熱,把我的臉都吹紅了。

    離七點還有二十分鍾的時候,我把剩下的咖啡扔進了垃圾桶裏,迴頭對陸瑾言說:“走吧。”

    我們檢票入廳,排隊時,有幾個法國人站在我們旁麵,應該是主辦方的人。

    音樂廳外的展板上寫著“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的字樣,中法雙語,海報下方還有一隻小小的彩色木馬點綴。

    我聽見那幾個法國人指著木馬,似乎很感興趣,誇著誇著,話題忽然由木馬轉到了人,一個大鼻子的法國人說:“中國的女人挺漂亮的。”

    迴答他的是個法國女人,“那你怎麽不追求一個迴法國呢?”

    他摸了摸大鼻子,“沒找到合適的契機。”

    “你旁邊那個小姑娘就不錯啊!”有人笑起來。

    一開始我隻是

    單純地聽著,直到察覺到有幾道炙熱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從我身上掃過以後,我才意識到他們在說我,於是抬起頭來看著他們。

    那個大鼻子的法國人很年輕,此刻也被他們嘲笑得臉色發紅,嘀嘀咕咕地說了句:“小點兒聲!”

    卷發的女生笑起來,“怕什麽呀,她又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

    不知道哪來的衝動,我忽然一下惡趣味上來了,朝著那個女生咧嘴一笑,用法語十分流暢地對她說了句:“感謝你的誇獎。”

    我看見幾個法國人頓時呆住了,大鼻子先生的臉直接一路紅到了耳根子。然後我們集體笑了出來,他們和我一一打了招唿。

    卷發女生看了幾眼和我站在一起的陸瑾言,也對他笑了笑,用法語問了聲好。

    我趕緊補充說:“他不懂法語。”

    女生恍然大悟,看看他,又看看我,“你們是戀人嗎?”

    我一怔,隨即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陸瑾言,他的表情很溫和,哪怕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也非常禮貌地微微笑著。

    落日的餘暉映在他英俊幹淨的側臉上,散發出一種叫人忍不住嫉妒的光芒。

    我忽然間虛榮心發作,笑眯眯地迴過頭去看著那個女生,點點頭,“是啊。”

    他們開始誇我倆郎才女貌,表情誇張得叫我喜笑顏開。

    檢票入廳後,陸瑾言才好奇地問我:“剛才他們說什麽了?”

    我想了想,嚴肅地說:“他們問我你是不是我爸爸。”

    他的臉立馬黑了半截,“……那你說什麽了?”

    “我當然說不是了。”

    我語氣輕快地迴答他,然後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表情稍微好看點了。

    於是下一秒,我又立馬補充說:“我告訴他們你是我叔叔。”

    陸瑾言的眼睛微微眯起,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這倒是叫我失望了,我本來就是存心想逗弄他一下,憑什麽每次都是我鬧了個大紅臉?

    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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