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知道此話一出,必定會傷龍羽極深,她真的不想傷害他,猶記得那個曾今帶她在南海上遊玩,因自己調皮落水而受罰,卻還笑嗬嗬說‘隻要霓兒沒事就好’的羽哥哥。

    那個始終保護著她的羽哥哥;那個看到自己受傷而發怒的羽哥哥;那個總喜歡逗她笑的羽哥哥;那個時而寵溺時而霸道卻總也拿她沒轍的羽哥哥。

    自己離不開的人該是羽哥哥啊,可是為何…

    少女轉首看向那一襲白衣的男子,同樣絕色的容顏,淡雅除塵,卻自小便多了那一抹令人心疼的哀愁,即使現在也會常常微笑,卻還是笑得讓人心疼。

    似是想起10年前的一幕,總是喜歡偷偷溜出仙界找南海公主和羽太子遊玩的霓裳,誤闖入南海地域深處的桃花林中…

    站在外圍隻看到當年8歲的流玥雙手撫琴,眼眸卻眺望遠方,霓裳不明白為何小小年紀的他會從四周都彌漫出無盡的憂傷之感,直到後來才知道,那憂傷為的是他永遠無法見到的母和不知道姓誰名誰的父。

    年幼的霓裳自然不會想到什麽是愛與不愛的,隻知道看著不遠處撫琴的男孩,明明是一襲淡靜素雅的白衣卻美得晃了霓裳的眼。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情緒,隻知道看著他的靜、淡、憂就會讓人很是心疼。而也正是曾經那份牽動骨髓血脈的心疼,注定了她如今的選擇。

    自那以後,霓裳便常常拽著龍羽一起來這桃花林。據說龍羽和流玥是有某種血緣關係的,不過具體的他們卻無從得知,龍羽以前也是會常來陪流玥舞劍、對弈的,如今隻不過多了一個她而已。

    而當龍羽沒空時,她便獨自前來。

    剛開始流玥對她不理不睬,完全視她為空氣,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而霓裳卻也毫不在意,常常是在一旁雙手托腮看他撫琴。

    而由於龍羽不在,流玥便左手同右手對弈,這讓霓裳很是無語,再後來霓裳死皮賴臉的讓他教她下棋。

    幾年下來,還是那個不喜言談的流玥,卻不再那麽沉默寡言拒人於千裏之外,並且臉上也會常常出現淡淡的笑容,對霓裳的種種耍橫行為也總是寵溺的一笑而過。

    十年的仙界同十年的人間其實並無太大區別,不同的僅僅是被稱為仙的他們可以不老不死罷了。從得知大婚消息到現在,已經三天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和羽哥哥還有指腹為婚一說,要是她早些知道是不是情況就會有所不同?

    她想了三天,不吃也不喝,卻並不是絕食抗議,因為根本沒這個必要。她隻是真的不想吃,她隻是需要好好的想想到底該怎麽辦。

    仙界,吃或不吃,喝或不喝並不重要,這些所謂吃喝隻是生活的調劑品罷了,可是盡管如此,卻還是足夠讓她的父王母後憂心忡忡了。

    可是,甚至此時跪在這裏,仍是不知道為何她寧可放棄羽哥哥而選擇玥哥哥,害得父王母後為難自責、害得羽哥哥傷心難過。難道真如玥哥哥說的自己從來隻是同情憐惜他嗎?

    是自己真的還不懂什麽叫愛吧!可是,那疼到骨髓的感覺到底又是怎樣…

    霓裳隻知道,他們兩人在她的心裏有著不同意義的存在,她寧可不同任何人成婚,她寧可這樣同他們永遠快樂下去,盡管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隻是…看著那個在得知自己大婚消息時轉身而出的白衣男子,看著他愈發落寞的身影,她頓時手足無措、心神慌亂。

    幾日下來苦思無果,神情恍惚中再次出現在桃花林…

    卻看到那孤寂的身影舉著酒杯一杯一杯又一杯,那苦澀的笑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靜如止水的男子身上,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那時霓裳想,既然隻能選擇一個,那就讓她辜負了羽哥哥吧,畢竟羽哥哥還有那麽多人疼他愛他,可是玥哥哥始終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這內殿,說出她的決定,即使她知道父王會難以麵對眾人給個交代。

    “霓兒…!”龍羽微微張嘴喊了出聲卻再沒了下文,可也就是這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人聽出裏麵深深的疼痛與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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