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四十一年五月十八,還是晴。心情:很high!

    誰說清朝朝廷辦事沒效率啊?話說一個星期前我才向上級打完報告,這不今天俺滴清樓就開張了嘛……不過也是我現在在宮裏紅的發紫、紫的要死,一聽說是我的工程,而且是皇上下的命,還有一堆阿哥督辦,工匠們別提幹得多起勁了,工部尚書還特地把手下的農民工分成了兩撥,一撥值白班,一撥值夜班,日夜不停工。還好清樓地處八大胡同,附近的鄰居幹的也都是黑白不休的活兒,不然這可真是要擾民了……額,不得不承認,這兒的社會環境真的是很複雜……要不是醉紅樓趕巧就在這了,我是一輩子也不願意到這眼前兒轉悠……話說我的清樓是按傳說中的古羅馬鬥獸場改建的三層建築:第一層是大堂,大堂中間是舞台,舞台周圍是大堂座,可以邊看表演,邊喝茶吃飯,票價相對來講便宜些;第二層是看台,呈環狀,是光看表演不吃飯的地兒,不過倒是有利於嘮家常嗑,票價其次;第三層是傳說中的包間,整整二十個,環境舒適,大小最多能容納十個人,內擺紫檀木大圓桌,近舞台一麵有隔牆,但隻是半麵,在下半麵,而上半麵是透明玻璃,可以觀看表演,但是屋內有窗簾,要談重要事的時候可以拉上窗簾,免得分散注意力,隔開包間的牆都是加厚的,隔壁的人聽不到自己屋內的談話,所以這是個談正事再好不過的地方,票價自然也高……不過,邪惡地笑一下,別忘了我開這清樓的目的誒,聽不到我還開什麽清樓啊……隔壁聽不見,不代表我聽不見……嘿嘿嘿,想聽見,我自有手段……

    咳咳,話說迴來,雖說這兒是客流量比較高的地方,整不好也會有大官出現,可是畢竟這是皇家私底下整的收稅中心,這樣的地方本來就該是秘密開張的,但像這樣的公共場所要是秘密開張反倒是令人起疑,所以我就豁出去了,要開張那就大張旗鼓地開,整不好還攬客呢……隻不過,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公然露麵了,不然讓人認出來,一切的計劃都得泡湯……還好,還好,我事先有準備,定下了個規矩,清樓中人一概薄紗蒙麵……這不是為了隱藏身份麽,隻好苦了無幹的人了……額,當然,我的清樓開張,我怎麽能甘心我一個人忙裏忙外、累得半死?嘿嘿,老康不是下話了麽……“有什麽需要盡管找你那些個哥哥”……說的也是,一個個在家閑著幹啥,都牽出來溜溜好了~~~我再邪惡地笑笑……

    搜羅來搜羅去,個個都推說有事不去……不去也得去!所以啊,能讓我拽來的都讓我給拽來了……不過大哥出差了,三哥真病了,五哥出去寫生了,十二哥陪他額娘上廟裏上香了……至於八哥……額,據手下人來報,貌似失蹤了,總之就是出去了,還沒人知道上哪去了……得,就由他們去好了……剩下這幾個夠我使喚的了……嘻嘻~~~第三次邪惡地笑……

    ~~~~~~~~~~~~~~~~~~~~~~~~一個時辰之後~~~~~~~~~~~~~~~~~~~~~~~~

    我了個去……招唿客人真是得累死人,就算是蒙著臉,這臉也笑僵了誒~~~累死我了!我一屁股癱倒在舞台邊上,挽袖子,敲敲腿,喘口氣,擦擦汗,縱觀一下整體局勢……整體還是令人滿意的,一聽說我的清樓今天開張酬賓大優惠,好家夥,三街四巷、有錢沒錢的都來了,看來就算是優惠,今天也得小賺一筆,嗬嗬,開心ing~~~

    我正算著大概賺多少錢呢,一個同樣帶著白紗的人就飄到我眼前了……額,好吧,我承認,我當初安排的時候,清樓的常駐奴仆都帶彩紗,從宮裏來的人、要隱瞞身份的人才帶白紗,這一時間我也分不清這個童鞋是哪個……隻見他衝我眨了眨眼:“老姐,累夠嗆吧,需不需要我幫忙?”我怔了怔,退後點打量打量,上手就衝他腦門子下黑手:“小柱子!你來咋不跟姐說一聲?裝神弄鬼地,嚇唬誰啊!”額,好吧,我承認,真的差點被他鬼魅般的身影嚇到……小柱子呲牙咧嘴、眼淚汪汪地揉著腦袋:“姐啊,能不能下次別打腦袋,會把我打傻的~~~”我又好氣又好笑,抬起手剛想再打,卻又下不了手了,隻得伸手幫他揉腦門子。“說吧,你啥時候來的?”我沒好氣地說。“剛來沒一會兒。本來我是在街上亂逛的,正趕上心蘭迴家給我報信,說你清樓開張的事,碰上了,知道了,怕你忙不過來,這不就來給你打打下手了嘛。”他顯得滿臉委屈。“得了,今兒個算是姐的不是,你看吧,帶白紗的是爺們,哪位爺人手不夠你就幫哪位爺。”我歎了口氣,看著他屁顛屁顛地去了。

    話說到這兒,這些公子哥幹活我還真不大放心,我在茫茫人群中尋找他們的身影……額,瞧門口迎賓的那個“門童”上躥下跳的,指定是老十四了,雖說他是這些阿哥裏最小的,可幹的卻是卑微的活,點頭哈腰的樣子又有誰能想到這是德妃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小兒子呢?隻怕在那白紗下,他的臉早已笑得麻木了吧……瞧向大堂,嗬嗬,小柱子正忙乎著上菜呢!他旁邊的那兩個是,額,是十三和老七麽?額,好吧,真的是他們,我險些認不出他來了。腰上係著圍裙,肩上搭著白手巾,吆喝一聲“好嘞,女兒紅一壺,馬上來!”,隨後衝進後廚……任誰也認不出這地道的小二是老康極為器重的兩個兒子……他們跑的真快,可他們的腿就算是鐵打的,如今也該酸了吧……往後廚的方向望一眼,隱約看到胤礽和老十忙碌的身影……老十努力地擔任著大廚的身份,能吃也能做,雖然看不清他的身影,但看堂前的客人吃著他的菜讚不絕口,我心下也不禁佩服他……至於胤礽,在我這個角度正好看了個明明白白……他是太子,大清朝唯一的太子,此刻卻是拿著銅盆,搬著小板凳,挽著袖子,長下擺別在褲腰裏,雙手浸在冰冷的水裏,埋頭擇菜……看到這一幕,我的心中不禁一痛……他自幼錦衣玉食,這般苦活他怎麽幹的來……可他還是樂此不疲地幹著,從他的臉上,我甚至看得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快樂與幸福……也許別人會想不通,可我明白,這一切隻源於一個“愛”字。他深深地“愛”著兆佳憐橋,能跟兆佳憐橋一起離開紛擾的世間,幹著粗活,過著清貧卻幸福的日子,是他一生的夢想……不,對於他來說,是一生的奢望……瞧見他這副模樣,我的罪惡感又上心頭,不忍心再看,隻得別開眼去……櫃前,有兩個人,那一身富貴、手上戴著價值連城的白玉扳指的,定是老九無疑,真是的,出來幹活還擺譜……不過他此時正認真地瞧著賬本、打著算盤……旁邊那藏青衣服的該是四哥,這些阿哥裏隻有他愛穿這樣暗色係、冷色調的衣服,此時的他正在老九旁邊記賬,四哥的字老康也曾誇過的,隻是那麽好的字拿來寫賬本未免有些可惜……他們配合的倒也真是默契,隻見老九的目光飛快地掃過一本舊賬,手底下像奏琴般拂過算盤便能得出精準的結果,不用使眼色,也不用動嘴皮子,算盤隻一停,四哥那麵已經龍飛鳳舞地記錄在新賬上了,當算盤劈劈啪啪的聲音重新響起時,也正是四哥停筆的時候,整個配合天衣無縫,絲毫不拖遝。看到這一幕,我的心中不禁有一絲酸楚。現在在我的眼前,他們是兄弟,是搭檔,能夠同心協力地完成一件事,在他們的臉上,沒有暗含深意的笑,也沒有狡黠的目光,有的隻是兄弟之間的情誼,和對於工作的認真……可一年後呢?五年後呢?隻怕這是他們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合作吧?不知當老九被稱作“賽斯黑”流放他鄉的時候,四哥是否能記得今天的情形,記得兒時的歡樂,記得被他罵做“賽斯黑”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雖說看的我心酸又心疼,可不得不承認,在此刻他們絲毫沒有富家公子的架子,每個人都是一絲不苟地忙乎著自己的工作,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在觀察他們。我明白穿越小說家為什麽總是愛寫康熙兒子們的感情故事了,不光是曆史背景很複雜,更是因為他們每人都是一個理想的男主,就憑著現在我看到的這份認真,他們便是值得愛的男人,便值得有一段轟轟烈烈、催人淚下的愛情。我收拾了一下心情,離開大堂,迴到廂房,的確,大堂有他們在,我很放心,而我則該開始幹我自己的活了。雖說這是第一天開張,一切沒個定數,還不用開始大張旗鼓地表演,可演員倒也是該選選的了。老九聽說我的清樓需要演員,前幾日就從他所管轄的正兒八經的青樓裏把頭牌清倌差人快馬加鞭地送來京城,聽說個個都是一等一的漂亮,一等一的有才,隻可惜我長居深宮,到今天也沒能見上一個。我翻開桌上的花名冊,不能不說,第一個人就引起了我的極大興趣。老九準備的花名冊是按身價從高到低排序的,所以第一個人便是當之無愧的花魁。“伊水湄……”我暗暗思量這個人的名字,“‘所謂伊人,在水之湄’,倒是文采斐然。”得,我倒要去瞧瞧這個伊水湄是個什麽樣人物,能讓老九這麽挑剔的人列為花魁……

    “小姐啊,咱們還是別去瞧水湄姑娘了……好不好啊……”跟在我身後的心蘭怯生生地說。“為什麽啊,人家水湄姑娘可是美麗與智慧並重、德才兼備的好姑娘呢。”我自顧自上著樓,並未十分在意心蘭的話。“小姐,水湄姑娘美麗是美麗,是不是與智慧並重、是不是德才兼備心蘭不知道,隻是聽送姑娘們的車夫說,水湄姑娘好像脾氣不好,一路上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語無倫次,九爺說她得了病,得靜養,讓她一個人在房裏,不許出去,除了送飯送水的人,也不許其他人去瞧她。”“其他人?我也算其他人?我可是這清樓的東家,九哥隻是管把姑娘給我送來,這人到了我的地盤,他的使命就完成了,我的地盤我做主,這又不是在宮裏,又不是在他的九爺府,我想見個姑娘,難不成還得他點頭?”聽了這話,我有些不大服氣。“小姐說的是,隻是要是水湄姑娘真病了,把病氣過給了小姐就不好了。要是真是失心瘋,心蘭怕她傷了小姐。”心蘭還是有些害怕。“罷了,你要是怕,就在樓下等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心裏有數。”我不顧她的阻攔,把她攆下了樓,自己一個人隻身前往伊水湄的房間。

    “老板娘。”一個小丫頭拐著籃子從伊水湄屋裏慌裏慌張地出來,看樣子十有八九是剛給她送完飯,小丫頭見了我急忙行禮。我應了聲,問她道:“聽九爺說,水湄姑娘病了,不知這些天可好些了麽?”“大夫說水湄姑娘沒病,隻是……總說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什麽出租車、賓館,真不知她這是什麽意思。”小丫鬟這一番話不禁令我大吃一驚,出租車?賓館?這個伊水湄……指定是穿來的!定了定神,控製了下自己的澎湃的心情:“嗯,我知道了,水湄姑娘這是水土不服,這才頭暈腦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記得別小題大做,私底下跟別人說三道四,好了,下去吧。”小丫鬟應了一聲,衝我微微一福,便離開了。

    我瞧四下裏無人,剛推開伊水湄的房門,碗盤就連帶著飯菜飛了出來,正好摔在門框上,險些濺了我一身。“水湄姑娘……”我剛開口,屋子裏的人就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說了多少遍,我不是什麽伊水湄,我也不認識什麽伊水湄,你們是眼瘸,還是耳朵瘸啊……”“我哪兒都不瘸,隻是我清樓的菜再不如kfc,你也不能摔啊……偉大的毛主席曾經說過,浪費是極大的犯罪!”我白了她一眼。她頓時語塞,衝到我跟前,瞪大了眼睛,試探著說:“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下一句?”額,這叫什麽弱智問題,我那個瀑布汗啊~~~“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滿臉的無語。“我~~~終於找到組織了~~~”伊水湄刹那間眼中閃爍著淚光。“你叫什麽名字,從哪來?”我一邊問她,一邊打量她……嗯,不愧是花魁,漂亮,真漂亮……這還是我到大清朝之後見到的最漂亮的姑娘呢~~~

    “我來自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大連,那裏……”她正要眉飛色舞地開始給她的家鄉打廣告,我就製止了她:“stop!不用介紹了……”“愛我家鄉,人人有責誒……”我的臉又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囧字:“是,愛你家鄉,可也是愛我家鄉啊……咱倆,是老鄉。”“哦哦哦,老鄉見老鄉,怪不得我要兩眼淚汪汪呢……嗬嗬,你好,我,楊清濯,多多指教啊!”她伸出一隻手。“楊清濯,學生,麥霸,對吧?”我特淡定地看著她。“你咋知道我是麥霸啊?這也能從麵相上看出來?”她差點驚掉了下巴。“廢話,咱們一個班兩三年了,低頭不見抬頭見,你說我怎麽知道的。”我又白了她一眼,看著她驚訝的不知所措的表情,我幹脆攤牌,“我是文橋啊,濯~~~”“啊啊啊,你咋也來了~~~啊啊啊,我居然能見到你~~~啊啊啊,緣分呐~~~”她高興地摟著我又蹦又跳,絲毫沒顧及到我無語的表情。“不光是我,筱毓和黛也來了,隻可惜你來得太晚了,筱毓穿迴去了,而黛前幾個月也嫁去準噶爾了,目前你見到的還就我一個。”我歎了口氣。“她倆也來了?沒見到她們好可惜誒……話說你們幾個咋來的啊?”她好奇地問我。“筱毓來得太早,我還沒來得及見到她,她就迴去了,她走之前聽說有人要轉到我現在這個肉身上,就給這個肉身的寄居者留了封信,趕巧了,這個寄居者是我,所以我才能知道她來過這兒,可惜她的信上沒說她是咋來的,還得等咱迴去問問她……黛是腦袋意外撞門來的……至於我麽,來的最沒理由,是被個莫名其妙的鬼魂順著電腦勾引來的……你呢?”“我?我來的也叫一個悲催啊~~~也不知道誰那麽沒公德心,居然高空拋物,真是氣死我了。”額,貌似真的很倒黴啊……高空拋物……唉,現代人這個環保意識真是越來越差了……我到大清朝這麽久,還沒看見有誰那麽膽大,敢高空拋物……真是時代在進步,思想在倒退啊~~~

    看著濯忿忿的表情,神采飛揚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耳朵一定少不了一場蹂躪了~~~筱毓和黛這不夠意思……就這樣丟下我跑路了……啊啊啊……誰來超度我脫離苦海啊~~~救命啊~~~

    這是一部盡量追求真實的小說~~~大家多多捧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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