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話音未落,立刻遭到兩家人反對。有人開始指責起來,說:“你這個小王,說話太不講道理了!”吳大保急忙阻止說:“大家都不要這樣,今天我們坐在這是為了商量,把事情解決好,不要發生爭吵!”

    小劉說:“要說商量,就兩年時間,兩年把我們的股份用磚頂清,我們二話沒有!再長了我們沒辦法接受!”小楊也接過話茬說:“我們本來手頭就緊,時間太長了不行!”

    小王說:“我還不同意你們退哩!”

    吳大保說:“你們先不要嚷!現在有幾點已經明確了,一個是可以退股,第二個是退股的方式可以用磚廠燒出來的磚來頂,現在關鍵是個年限問題,我想,也不要兩年,五年了,我折中一下,就三年,大家都讓讓步,事情就解決了!”

    吳大保見大家都不吭氣,就說,如果再沒有什麽意見,你們就在‘會議記錄’上簽字,我起草一個協議,你們簽字畫押,事情就解決了。眾人思考了一會都點頭同意。

    吳大保取過紙筆和複寫紙,迅速寫了一份‘股份轉讓協議’,內容如下:

    經三方協商,劉心文,揚起軍,將雙方股金轉讓給王鈴。

    一:劉心文,揚起軍股金15萬元由王鈴分三年,以每年三分之一的比例用磚廠燒出來的紅磚按市場價付給兩人;

    二:從協議簽訂之日起,磚廠所有股金屬於王鈴所有;

    三:原‘出資協議’同時廢止;

    協議簽署人:王鈴    劉心文   揚起軍

    2005年8月9日

    吳大保用複寫紙一共複寫了四份,寫完後,吳大保讓每個人都簽完字,並按了手印。吳大保把簽好字,按完手印的協議給每人一份,一份又交給小王,說:“把它保存好。

    手續進行完畢,眾人說了會閑話就告辭了。

    眾人走後,小王說:“這下負擔全交給我們了!”吳大保說:“你應該高興才行!”

    自從協議簽署後,小王嘴裏一直嘟囔:“這下讓那兩家人占便宜了,都是大哥心軟,才讓我們一家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吳大保望著小王無言以對,覺得這人是此一時彼一時。冬天來磚廠時,左一聲大哥,右一聲大哥,整天哭哭啼啼,看起來真讓人可憐。現在,全家人都傾其所有,從父母開始,到姊妹們,沒有不出錢的。為了讓她盡快走出困境,自己的老婆和嶽父都一起上陣,才使磚廠有了些眉目。就是磚廠虧了,虧的也是自己姊妹們帶來的幾十萬塊錢,要賺了,當然屬於小王!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由於有了大家的幫助,磚廠也逐漸走上了正軌。雖說磚不好銷,但每天還是能賣出幾萬塊。現在另外兩家人已經推出,隻有她一個股東。看著眼前的情形,小王立刻就以老板自居,不管在外,還是在自家人麵前,都擺出一副老板的架勢,大有人們都圍著她過日子的架勢。有時還表現出對自家人的防範心裏。這些都出乎吳大保所料。何況姊妹們都是傾其所有,就為了她和曹家的孩子。單從目前的處境來說,吳大保的境況遠不如現在的小王!不得不讓人寒心。

    看著小王,吳大保不由得想起了在鄯善跟自己合夥的張盡忠和李蟬。現在隻要一想起這兩個人,就覺得不舒服。當時為了買走場子,給自己說盡了好話,最後又為了把場子退迴,說起話來給人一種諂媚的感覺。現在場子退了,開始養豬了,岸然擺出一副老板的架勢,純粹把自己當個不合格的‘技術員’來看待。想起來就讓人心煩!由此來說,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幫助的。當他羽翼稍微豐滿,就忘卻了別人曾經的付出。

    當時如果場子不給他退,不是他要錢,而是問他要錢!可惜,人跟人不一樣,而對弟媳的幫助無論如何都應該是義不容辭的,應該說跟她本人的行為毫無關係。

    一天晚上吳大保起床穿一件外套,站在屋外抽煙。魏曉麗喊著說:“這裏不像鄯善,早晚都有露水,當心受涼!”吳大保答應著向磚窯走去,他想再到磚窯去看看,給幹活的人提醒一下。

    吳大保低頭進磚窯,一股熱浪從窯裏湧了出來。窯裏麵沒有人幹活,吳大保覺得奇怪,每天晚上都進磚胚,出磚,怎麽今晚沒有人呢?

    吳大保出了磚窯,上了窯頂,燒窯師傅正在往窯裏填煤,見吳大保上來,停下了手中的活。吳大保問:“窯裏怎麽沒人幹活?”燒窯師傅說:“出磚的兩個人晚上沒有來,燒好的磚出不來,磚胚就沒地方進,進磚胚的人就迴家去了。”

    豈有此理!吳大保問:“你見成品上的李主任了嗎?”燒窯師傅說:“下午騎摩托車走了。”

    吳大保下了磚窯,到李主任房門前,房門是鎖的,人不在。

    吳大保氣唿唿迴到了房間,他不明白,這些人說起話來冠冕堂皇,做起事來怎麽這麽不負責任?魏曉麗見狀問:“怎麽迴事?”

    吳大保說:“磚窯裏一個人也沒有,李光社也不在房間。你說說,成品上就是個進窯出窯,還有什麽活可幹?”魏曉麗說:“李光社每天都迴去。”吳大保說:“他要迴去,得把人安排好啊!”

    魏曉麗不吭聲了。吳大保脫掉衣服在床上躺了一會,怒氣未消。

    魏曉麗說:“這一幫人就是這樣,你說他,他臉皮厚癡癡的,根本不管用!”兩人說了會話就睡了。

    天剛蒙蒙亮,吳大保聽見李光社在外麵喊叫。吳大保立刻氣上心頭!他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見李光社喊叫完,和燒窯的劉師傅坐在房子裏抽煙。吳大保走了進去。

    李光社感覺吳大保臉色不對,急忙起身讓座。吳大保坐下後問:“你昨晚到哪去了?”李光社說:“昨晚家裏有事。”吳大保問:“你走的時候把人安排好了沒有?”李光社說:“安排好了!”吳大保說:“昨晚磚窯裏一個人都沒有你知道嗎?”李光社說:“早晨來時,他們都在窯裏。”

    吳大保說:“我說的是昨天晚上!”李光社不吭氣。吳大保說:“你也不想一想,你一晚上不進磚也不出磚,窯裏又不能斷火,要多耗多少煤?晾場裏存了那麽多磚胚你難道不著急嗎?”燒窯的劉師傅急忙出去了。李光社無言以對,灰溜溜也出了房門到磚窯裏去了。

    被吳大保說了一頓的李光社,在磚窯裏吼叫著,訓斥昨晚沒來的兩個人!

    吳大保迴到了房間洗漱完畢,吃了兩口饅頭,來到了嶽父嶽母房間。豆豆和小王的兒子在床上玩耍。嶽父問:“你剛才說李光社我聽見了,這些人,隻有你說了才管用!我們說的時候,總是不在乎!”吳大保說:“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種做法!”

    下午開工後,吳大保仰望天空,見一朵朵雲彩遮擋住了太陽。吳大保對楊光軍說:“看樣子天快要下雨了,趕快叫人用塑料紙把磚蓋好,不要叫雨淋壞了!”楊光軍說:“這裏的天氣我看得多了,不會下的,保準不會下!”

    吳大保生氣地問:“要是下了怎麽辦?”楊光軍說:“我敢跟你打一百塊錢賭!”吳大保說:“隻要不下就好!”說完又在場子裏轉了一會,覺得還是不對勁,便走到門崗房問看門的表兄。表兄說:“應該不會下吧。”

    吳大保問:“到底下不下?”正說著,天上落下雨點,吳大保急忙跑到場子裏大喊:“趕快蓋塑料布!”

    雨說下就下,又帶著一股風,幾十個人滿廠亂跑,拉不住塑料布。緊接著大雨就下來了,嘩啦啦把沒有來及蓋的磚澆了個透徹!氣得吳大保臉色鐵青。

    吳大保,嶽父,所有人都冒著大雨總算把能蓋住的磚蓋上了。即便是這樣,最少有一半磚胚被雨淋壞了。

    吳大保手執鐵鍁把楊光軍堵在晾場裏,楊光軍見勢不妙想溜開。吳大保大聲罵道:“狗東西!你說不會下,怎麽下下了來?”吳大保越罵越氣要追著打楊光軍,被表兄拉住了。表兄說:“連我都沒看出來要下!”

    吳大保氣得罵:“你們都是一群瞎子!”他又翻過身指著楊光軍說:“今天的損失我全部讓你賠上!要不然就給我卷鋪蓋走人!”罵完和嶽父迴了房間。

    嶽母和魏曉麗找出幹衣服給嶽父和吳大保換上。吳大保怒氣未消,還要去罵楊光軍,被嶽父勸住了。

    雖然被淋濕了好多磚,可兩個車間主任明顯操心了很多!幹活的人見狀也不敢偷懶。場地裏人們各自忙活井井有條。最讓吳大保高興的是,來買磚的人多了。

    吳大保一算,假期快到了,得去看一下父母,問一下父母願不願去新疆照看豆豆。

    吳大保告別魏曉麗和眾人,帶著豆豆坐車來到了父母的住處。

    父母見兒子迴來,格外高興。父親說:“來了就多住幾天!”吳大保問:“魏曉麗的母親要到蘭州照顧孫女上學,魏曉麗又在磚廠,我在那麵上班,白天也上,晚上也上,這一開學,豆豆就沒人帶。你們願不願到新疆去?”母親說:“反正我們也閑著,新疆那個地方我還是挺喜歡的,其它沒有啥,就是有點太熱。”父親說:“在去以前我得把院子裏麵的地收拾一下,你帶著豆豆先上去,我們後麵來。”

    吳大保住了兩天,就告別父母又到磚廠去轉了一圈,安慰了眾人幾句。

    雖然難舍難分,畢竟吳大保要迴去上班,便帶著豆豆迴新疆去了。

    人雖然離開了磚廠,但想著艱難運行的磚廠,吳大保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而在新疆,等待吳大保的事更加麻煩。

    吳大保剛迴新疆,鄯善法院就打電話讓他取‘判決書’。吳大保雖然覺得敗訴的可能性不大,但畢竟自己不是法官。他懷著坎坷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法院。法官讓他在領取單上簽完字,遞過來一份‘判決書’,和一份對方的‘上訴狀’,還有一張地區中院的開庭傳票。吳大保心情頓時又不好起來。

    吳大保急忙看判決書,判決結果是:原告已經超過訴訟時限,法庭不予支持,駁迴上訴。

    吳大保高興的連說:“謝謝!”

    木尼拉法官說:“我們基本上天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找不到你。”吳大保說:“我迴了一趟老家。”法官說:“對方已經上訴到了中院,中院的傳票已經發來下了,你迴去準備應訴。”

    吳大保答應著告別法官,急匆匆迴到了房間細細看了幾遍原告的‘上訴狀’。

    原告在上訴狀裏緊緊抓住訴訟時效計算時間應該從‘知道或應該知道’自己受傷害程度的時算起。也就是從‘傷殘鑒定的日期’算起。這樣以來,訴訟時效就在一年之內。

    吳大保苦思冥想,這一條是官司勝負的關鍵。如果中院采信了對方的觀點,自己就非賠不可!

    到了豆豆開學的時間,吳大保給豆豆報上名,照看著上學,還照顧養在圈裏的豬。由於馬上要上班,父母還沒有上來,吳大保就把豆豆放在了建行的朋友家,讓他們照看幾天。

    吳大保覺得日子真難過,除過上班,還要照看豬舍裏的豬,還要應付即將開庭的官司。

    吳大保想:按法律規定,傷殘鑒定應該在‘治療終結’後一定時間內提出。對方在2001年9月份就已經治療終結,到現在已經曆時三年多時間,已經超過了鑒定時效。就是鑒定了,也不在賠償的範圍了。他趁上班的空,到技術組的電腦上圍繞這個觀點,寫了一份‘答辯狀’。寫完後,又修改了幾遍,打印了五份,等待開庭。

    張盡忠進的豬差不多都長大了,吳大保聯係的給豬販子賣了一些,張盡忠又聯係給單位食堂送了一些。豬少了,拉迴來的剩飯剩下了許多。張盡忠說:“我們還得聯係再進些豬,不然剩飯沒地方去。”吳大保說:“這迴你準備進大豬還是小豬?”張盡忠說:“你覺得進大豬劃算還是小豬劃算?”吳大保說:“按理說大豬小豬都一樣,但是大豬成本高,一個豬就四五百塊錢,養下來賺不了多少錢。”張盡忠說:“那就進小豬。”

    吳大保便撥通了原來打過交道的南疆豬販子李國輝的電話。李國輝說:“小豬送到一個一百八,這是最低價!”吳大保問張盡忠:“一百八一個小豬要不要?”張盡忠說:“價格倒便宜,關鍵是豬行不行?”

    吳大保說:“肯定沒有正規豬場的品種好,要是給單位食堂送估計沒有問題。”張盡忠說:“那就讓他送來!”

    李國輝分兩次從南疆一共拉過來了219頭小豬,張盡忠把錢付了。吳大保讓蘇嫂把大豬和小豬分開圈。剩飯和飼料參著喂。

    縣城的飼料商送了一段時間飼料,吳大保沒有錢給,就不再送。吳大保對張盡忠說:“沒有飼料錢,飼料商連飼料都不送了!”張盡忠說:“你趕快打電話讓魏曉麗把錢寄過來進飼料!”

    吳大保說:“現在正是磚廠緊張的時候,確實沒有錢寄過來!我欠你的錢,說好了年底給你還,不管怎麽說,是喂豬要緊。”張盡忠並不理會。

    吳大保無奈,又問宋勇要了些小豬料和包穀麩皮參著剩飯喂。

    父母料理好老家的院落來了。吳大保把豆豆從朋友家接了迴來。

    吳大保上班,父母在房子照顧豆豆上學。吳大保一下班就往豬圈跑,父親生氣地說:“當心把身體弄壞了!自己又有病,這樣辛苦地幹啥?又不是過不下去!”吳大保說:“也沒有辦法,已經幹上這事了,豬養在豬圈裏我不管怎麽行?這一茬豬喂完了就不喂了。”

    蘇嫂到房間裏找到吳大保說:“那些小豬有已經長成半大了,我一個人實在喂不住,你看咋辦?”吳大保急忙給張盡忠打了個電話說:“蘇嫂說豬長大了,一個人喂不了,不行還是把你姑夫姑母喊來吧?”

    張盡忠答應著,說:“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快點上來。”

    父親見狀,說:“要是沒人喂豬,我幫你們喂兩天吧,反正閑著也沒有啥事幹。”聽父親這樣說,吳大保有些不好意思。父親說:“我就喂幾天,等張盡忠的姑夫姑母上來後,我就不喂了。”吳大保隻好說:“那就先辛苦你一下。”

    母親也不閑著,見院子裏三個母狗相繼下了狗崽。跑前跑後,一會兒給拌麵糊,一會到燒剩飯的鍋裏給撿肉吃。三個大狗和一群小狗隻要見母親一出房門,就全部圍了上來,又是撒嬌,又是親昵,弄得母親滿身是泥土。

    父親整整給喂了二十多天,張盡忠地姑夫姑母才來到了養殖場,把父親替換了下來。

    開庭時間到了,吳大保跟同事們換了個班,到縣城喊上要跟他一塊承擔責任的夥伴陳開饒。陳開饒這次表現的很好,專門找了一輛車,喊了幾個朋友助陣,拉上吳大保到了吐魯番中院。

    路上陳開饒說:“要是不行了,我們跟對方協商一下,少賠一點吧?”吳大保說:“你要聽我的,我們現在的目的是一分不賠給他,我怎麽說,你就怎麽說。”陳開饒說:“那好吧!”

    三個法官端坐在法庭上端的法官席上。法官按程序講完一些是否要迴避之類的話,宣布開庭。

    對方律師念完上訴狀後,吳大保把自己寫好的答辯狀也念了一遍,然後把答辯狀給每個法官給了一份。

    法庭辯論很簡單,雙方都圍繞‘鑒定日期’能否作為訴訟時效的計算日期進行辯論。

    吳大保說:“在‘治療終結’後,沒有及時申請做‘傷殘鑒定’,就意味著你放棄了要求賠償的權利。所以說‘傷殘鑒定’的日期絕不能等同訴訟賠償的計算日期!賠償的計算日期隻能是2001年的七月九號,七月九號出的車禍,到九月份就治療結束,如果你這時候做傷殘鑒定,我們是非賠你不可,而時隔三年後的傷殘鑒定,隻是單位上的例行體查,隻能證明你傷殘了。而在這三年裏,我們也無法得知你的身體是否受到過其它傷害!所以請求法庭駁迴原告的上訴,維持原判!”

    雙方你一句,我一句,陳開饒也插嘴說:“賠償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你啥時候想起來了,就能啥時候給你賠嗎?你十年以後去做傷殘鑒定,難道我十年以後再給你賠嗎?法律上規定,就是要在‘治療終結’後及時做‘傷殘鑒定’,你不及時去做,能怪誰呢?”陳開饒經過一次開庭後進步多了。

    法官不耐煩地聽著雙方不斷重複一個話題辯論,問:“雙方再有沒有新的觀點?”都迴答說:“沒有!”法官問:“雙方願意調解嗎?”原告律師說:“願意!”吳大保說:“不願意!”法官看了一下幾人,說:“現在休庭,擇日宣判!”法官說著,把法錘敲了一下,離開了。

    書記員讓雙方在法庭記錄上簽完字。陳開饒開車把吳大保和他的幾個朋友拉迴了縣城。陳開饒笑著說:“感覺還可以!”吳大保說:“你不是想給他賠一點嗎?”陳開饒說:“說真的,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我問了好幾個律師,他們都說多少是要賠的!”吳大保說:“聽天由命吧!”說完打的迴火車站去了。

    吳大保想,反正是盡力了,也隻能聽天由命,自己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時間到了九月底十月初,天氣早晚漸漸冷了下來,宋勇也不再送飼料過來。由於沒有飼料可參,小豬整天都被泡在稀食裏,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吳大保越看越擔心,沒有辦法,就從火車站另一家送麩皮的王範玉家要了幾噸麩皮參著喂。

    天氣冷了,吳大保又去買了些黑色塑料布鋪在豬舍頂上禦寒。

    等麩皮快參著喂完了。吳大保無計可施了,對張盡忠說:“我實在沒有辦法管了!現在你的姑夫姑母還有表弟都來了,你也用不著再找人了,你就叫他們喂就行了,我也沒辦法管,反正你的百分之三十我也不要了,你們就看著喂就行了。”張盡忠冷笑了一下走開了。

    從那以後,張盡忠再沒有找過吳大保商量喂豬的事情。吳大保也無心再管。心想,等這一批豬喂完後就趕緊散夥。

    吳大保不參與喂豬的事好像是被張盡忠給傳到了送飼料的幾個人耳朵裏了。幾個人天天上門圍著吳大保要飼料款。吳大保給張盡忠打電話,張盡忠說:“你給了就行了!”吳大保一想也對,欠人家的錢,也沒有辦法。隻好一發工資就給湊的給點,慢慢給了一部分。

    沒有了吳大保的參與,張盡忠依然不好好進飼料。由於豬舍潮濕,張盡忠心想原來沒事,現在照樣會沒事,於是一些豬病了,死了一些,具體死了多少,吳大保並不知曉。由於不再參活,也懶得關心。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給張盡忠的姑夫交代兩句。

    又到了休假時間,魏曉麗又喊讓吳大保到磚廠去。

    時間到了十一月份,磚廠已經很冷。由於已經上凍,磚胚停止了生產,磚機停止了運轉,磚廠裏寂靜了下來。由於晾場裏還剩餘了些磚坯,磚窯裏依然燒著,窯邊上的抽風機在嗡嗡旋轉,吐著煙塵。

    房間裏,放在房子中間的爐盤和煙筒裏冒著黑煙,烏煙瘴氣。嶽父的煙癮越來越大,靠在椅子上不斷咳嗽,本來很白的皮膚變得黝黑而粗糙。魏曉麗也變了樣,她穿一件黑色棉襖,頭上裹著一條頭巾,手裏拿一個簸箕不停往爐子裏加煤。臉色黑了許多,也瘦了很多,看起來讓人傷心!

    小王經常跑外,收拾得利索一點,況且她的爐子專門有表哥收拾,自己用不著費力。她穿一件呢子大衣站在門口,俯視著自己的手下。

    吳大保來了,幾人見麵,分外高興,魏曉麗專門買了一隻當地的土雞招待。

    小王說:“場地裏的磚賣了好多,隻剩下五六十萬,都已經定出去了。欠的賬也還了!明年的啟動資金也有了著落!”

    吳大保聽著高興,說:“這樣也就了卻了我們一樁心願!明年你就好好幹,爭取打個翻身帳!老三在天之靈也可寬慰!”說著聲音嗚咽,眼睛濕潤起來。

    嶽父安慰說:“行了!反正我們都盡力了!等把晾場裏的磚胚燒完後就停窯。”

    魏曉麗說:“現在大部分事情都順了,我們跟小王商量好了,等磚燒完,爸爸帶人把磚窯箍一下。不箍磚窯明年就沒有辦法燒。等磚窯箍好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和爸爸就離開磚廠,爸爸到蘭州,我迴新疆。磚廠就由小王一個人經營!”

    吳大保高興地說:“得感謝你和爸爸!”

    嶽父笑著說:“一家人就不說這話了!其它都沒啥問題,現在就是大門口,姚家這弟兄兩個一會地不租了,一會嚷著要一次付給他十年的租金,很不好辦!”

    吳大保說:“隻有先哄著,磚廠征的地差不多一半都是這兄弟兩個的,你能有什麽辦法呢?他們要是聯手不再給我們租地,磚廠就沒法開!”小王說:“他們要胡鬧,我就告他們去!”

    吳大保苦笑著說:“國家根本就不允許占用耕地!你告他們什麽?磚廠占的是他們的耕地和林地,首先是我們違法,他們要收迴耕地才是合理合法的。”

    正說著,姚等全穿一件小棉襖,搖搖晃晃來了。吳大保招唿坐下,對姚等全說:“你看,我們都是鄰居,要互相關照,隻要磚廠好了,大家都好!”姚等全說:“你就是不說這話,我還想跟你論論這個道理!小王天天說我們弟兄兩個不講道理,這些我聽見就不高興!實際上我們弟兄兩個也都在好好配合你們,不然你們這個場子還開個啥?晾場裏麵的地多一半是我們的,就連你們走的路也是我們的。還說我們不好好配合!你們一年一畝地才補我們不到四百塊錢。你想想現在原上的地,那一畝地不來個五六百塊錢?”

    吳大保笑著說:“那你是講收成好的,遇上年景不好,什麽都收不到!還要辛辛苦苦種!”姚等全冷笑著說:“我能那樣算嗎?我們農民種地誰發過工資?閑著還是閑著。”吳大保說:“那磚廠每個月也給你發了八百快錢工資,也就差不多了。”姚等全不屑一顧地說:“說實話,我還看不上你們那八百快錢!我這麽個大男人在哪個地方不掙個千二八百的。當時你們推磚廠時把我的一百多顆樹全部推了,我也沒有問你要什麽補償費,門前的那條路,也沒有問你們要補償費,算起來就多了!拉磚的拖拉機天天從我的門前經過,一天都沒有斷過,你說我能高興嗎?你們要是能掏錢給我從修個莊子,我就從此以後再不說什麽!我說,還有一種辦法,你就一次給我十年二十年的補償費,我到外麵另外蓋個莊子,還懶得跟你們操閑心!”

    吳大保覺得他句句在理,隻好說:“如果這樣的話,我們還跟你說什麽?”姚等全說:“就是嘛!就說我哥吧!這個人就沒有個什麽愛好,就想當個副廠長,掛個名,副廠長不行,給個車間主任還不行?給弄了個什麽食堂管理員,一天到晚發牢騷!”姚等全不但要把自己的話說完,還要替他哥說兩句。

    吳大保一看這個話題扯下去再毫無意義,便問:“聽說你們今年西瓜不錯?”姚等全苦笑著說:“不說這事我還不生氣,我莊前麵的兩畝地要是都種上西瓜,最少能買個三千多塊錢。結果種了些玉米,沒有長熟,就叫你們幹活的人給偷的拿迴家煮著吃了!”

    吳大保覺得再說下去,磚廠就成了他控訴的對象了。吳大保又叉開話題問:“你會不會下象棋?”姚等全笑著說:“你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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