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人們肯定不會相信命運是上天安排的,吳大保當然也不會相信。如果他信,就不會不安守本分,不顧一切地為著‘勝利’而‘生命不息,衝鋒不止’。

    雖然這樣,吳大保有時也迷惑,如果說人的出生和死亡一樣都是平等的,可為什麽皇帝的兒子能成為太子?叫花子的兒子一出生注定要受苦?以後命運或許會改變,但我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個叫花子的孩子最後能當上皇帝,而隻要王朝不覆滅,皇帝的兒子當上皇帝肯定是必然的。

    當然,他肯定不知道自己這個半個農民的兒子能否取得最後的‘勝利’?

    吳大保深知豬病對豬的危害!為防止趙文廣再去屠宰場宰豬,他專門找他談了話,並時不時到屠宰場查看,再沒有發現兩人的身影,才又放下心來。

    現在讓吳大保欣慰的是,雞圈裏的雞已經開始正常產蛋,由魏兆強拿到市場上去賣,每天能給他帶來一百多元的淨利潤。欣慰之餘,覺得這點利潤還是太少。於是吳大保便把希望寄托在一天天長大的豬身上。

    看著豬圈裏的豬一天天長大,吳大保心裏盤算著,怎麽也得賺個十來萬,心中充滿了憧憬。

    再說苟金花,知道吳大保不讓趙文廣再到屠宰場宰豬。趙文廣還是硬喊上苟金花格三間五到屠宰場宰豬給食堂送。隻是岔開了時間,沒被吳大保發現。

    苟金花不樂意說:“你這樣下去,要是真給圈裏的豬把病給染上怎麽辦?”趙文廣不屑一顧說:“不會那樣邪!我們早早把豬宰掉就立即送食堂,等他吳大保去了,我們已經幹完了,不會被法相的。再說我們又不影響喂豬。”

    苟金花說:“我是怕給圈裏的豬染上病!”趙文廣說:“你看看哪個喂豬的不去屠宰場過秤批豬?”這倒是真的!周圍養殖戶的豬大部分都被屠夫給宰了。每次宰豬時,養殖戶都要跟著去屠宰場幫著宰豬,看著過秤。

    趙文廣又接著說:“別看吳大保給我們兩人發的工資夠我們三口人花,但卻沒有多少剩餘。再不想辦法攢點錢,將來孩子上學也是個問題。”苟金花便不再吭氣。

    時間過了兩個月。苟金花改主意了,任憑趙文廣怎麽勸說,就是再不去屠宰場。不但自己不去,也不讓趙文廣去。趙文廣不解。

    苟金花說:“人要說話算數,吳大保發現了也沒有說我們什麽。每次往屠宰場走,我心裏就不安!這樣長期下去,萬一真的把豬病給帶迴來,怎麽向吳大保交代?”

    苟金花接著說:“你要還想宰豬,我們就把這裏的活辭了,專門去宰豬不也一樣過嗎?”趙文廣搖搖頭說:“要單宰豬,還是比不上在這裏拿的多。”

    苟金花不去屠宰場了。每當食堂要豬時,他便喊上個朋友宰了送去。苟金花火了,說:“你這樣賺錢,不怕遭報應嗎?”趙文廣終於停止了宰豬。但豬病還是被趙文廣帶進了吳大保的豬場。

    雖然料房中的一幕讓苟金花心跳了好長時間,但冷靜下來,苟金花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她想,雖說趙文廣不盡如人意,但他畢竟已經成為了事實上的丈夫,和孩子的父親。別的不說,就擔當男為了孩子的成長,她也要跟他過下去。漸漸的便對李偉態度冷淡起來。李偉無奈,隻好強忍著。

    苟金花再沒有給李偉過多的糾纏機會。但看著李偉的表情,趙文廣還是心起疑慮。早晨起床,趙文廣小心留意李偉是不是到了雞舍喂雞?要沒有去,他便耐心等著他去了雞舍後再到豬舍去喂豬。晚上睡覺前留意將門頂死,生怕媳婦趁自己熟睡跑到了李偉房間。特別在喂豬的中間,他還要每隔一會到雞舍和料房裏窺視,看看兩人是不是在一塊?

    趙文廣的行為無疑被苟金花和李偉察覺。苟金花心想,我已經決心不跟李偉來往,你還天天盯梢,心中極為不快!

    苟金花本來對到屠宰場宰豬的事對趙文廣不滿,後來雖然停止了宰豬,但卻在苟金花日漸成熟的心裏留下了陰影,很不自在。再迴想起趙文廣跟自己相處和生孩子的前前後後。每當想到這些,心中未免落淚。不過為了孩子的成長,隻能暫不計較。隻好把他列入了小人的行列了事。

    李偉近來是最受折磨的一個。一方麵要想法接近苟金花,另一方麵要防止趙文廣的窺視,同時還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畢竟他是在打別人媳婦的主意。

    由於吳大保隻能趁下班的空來豬舍裏查看,魏曉麗又在家帶孩子無暇顧及豬場。即便是吳大保到了豬場,也是走馬觀花的看上幾眼,看看豬吃食好不好,體重是否增加,精神好不好等。再看看雞進食和產蛋數量。安排給豬舍雞舍消毒等等,無暇顧及更多。

    一天吳大保下班,照例去豬場查看,見育肥豬都已長到了六十多公斤,心中很是愉快。仔細看時,見有個別豬臥在地上,腹部起伏不定。再一聽這些臥在圈裏的豬還口喘粗氣!

    吳大保頓感不妙,急忙跳進豬舍用手摸,感覺豬身上滾燙。

    吳大保第一感覺是豬感冒了!他急忙讓趙文廣到值班室裏拿來青黴素給每個發燒的豬都打了一針,一看時間已晚,考慮到明天還要上班,就對趙文廣說:“趕快給豬舍消毒!明天繼續給這些得病的豬打針!”趙文廣點頭答應。吳大保換完衣服迴家了。

    第二天,吳大保下班後,急忙趕往豬場,換好衣服,進豬舍一看,有近三分之一的豬臥在圈裏喘粗氣。吳大保頓感頭暈目眩!

    吳大保急忙問:“昨天給豬舍消毒了沒有?”趙文廣迴答說:“消過毒了!早上又給打了一針青黴素。不吃食的豬還多了起來!”

    吳大保隻好和趙文廣又給臥在圈裏喘氣的豬打了一針。打完針已是深夜。

    吳大保感到事態嚴重,第二天上班,請了一個月輪休假,急忙請來當地的獸醫查看。獸醫看後說:“也就是感冒了,打上幾天針就好了!”吳大保雖然口說‘謝謝!’送走了獸醫,心裏還是不信。哪有這麽嚴重的感冒?再說感冒病不可能傳染的這麽快?

    送走獸醫後,吳大保急忙又迴到豬舍,仔細看時,見有個別豬耳朵處還泛起了青綠色,像打架受傷了的顏色。再跑到母豬舍,竟連母豬舍裏的好多豬也病了!

    莫非是‘藍耳病’!吳大保在養殖書上看過這種病豬的圖片。顏色相近!這個病的死亡率非常高!如果不治療,或治療措施不當,它的死亡率有時可達百分之百!吳大保感覺天昏地轉!

    藍耳病的可能性很大!吳大保急忙到周圍藥店裏找治藍耳病的藥,一共隻有十來盒,急忙安排給豬打了。然後迴到家裏跟魏曉麗打了個招唿說:“我現在就坐火車去烏魯木齊買些藥迴來!”魏曉麗忙問:“咋啦?”

    吳大保說:“豬得病了!”不解地問:“明天去不行嗎?”吳大保一臉嚴肅地說:“豬病要是控製不住,我們就完蛋了!明天一早你就帶著孩子到豬場住,早晨先讓魏兆強到七克台獸醫站買些治藍耳病的藥,讓趙文廣,還有讓兩個喂母豬的幫忙打針!我趕下午就能把藥帶迴來!”

    看著吳大保的表情,魏曉麗也覺得事態嚴重,便不再著聲。吳大保又安頓了幾句,坐火車上烏魯木齊去了。

    吳大保納悶,豬病到底是怎麽傳染到豬場的呢?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屠宰場傳來的可能性大。那個地方不但有本地豬,還有外地豬。而去過屠宰場的隻有自己和趙文廣夫婦倆。可自己去的時候穿的是從不往豬舍穿的幹淨衣服,而且每次從屠宰場迴來,都從頭到腳洗的很幹淨,不可能把豬病從屠宰場帶進豬舍。

    現在看來,可能是趙文廣夫婦把豬病帶進了豬場。天知道他們到過屠宰場多少次,又有多少次迴豬場後認真消過毒,這些都不得而知。感情是他們早就把病菌帶到了豬舍,現在開始爆發了!想到這,吳大保恨得咬牙切齒。

    但現在已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了!一旦豬病控製不住,死的數量過多,就沒法還上貸款,甚至會一敗塗地了!從此一輩子就不可能再翻過身來。

    豬得病了!趙文廣雖然沒有吳大保那樣著急,但畢竟豬是自己養的。喂完豬,就蹲在豬舍給打針。忙不過來時,便喊來喂母豬的兩口子幫著打。

    豬得病了!苟金花第一感覺跟趙文廣脫不了幹係,再仔細一想,豬病肯定就是趙文廣從屠宰場帶進豬舍的。

    現在,苟金花覺得他拉著自己背著吳大保偷宰豬的行為過分,以至於讓豬舍裏的豬染上了病。自己也覺得愧疚。怪就怪不負責任的趙文廣!

    也確實,趙文廣就這樣的一個人。自從她被趙文廣黏住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不齒,當然也包括黏住自己所使用的手段。她現在越來越覺得,跟這樣的男人相處,並來到新疆,無疑是個極其重要的錯誤。

    雖然這樣想,又能有什麽辦法呢?難道是抱著孩子迴家嗎?要是那樣,別說父母生氣,單單就鄰居都會把她嘲笑死!看來迴去是堅決不能的!

    哎,事到如今隻有先湊活著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豬舍她已經不想去了,看著豬得病心煩,再說自己又給豬打不成針,就是去了又有什麽用呢。於是,隻在雞舍和料房幹活。

    豬得病了!李偉也很擔心,擔心雞跟豬一樣會得病。再一想,豬的病不一定會傳給雞,雖然這樣想,卻也不敢去豬舍。

    實際上豬病不單單是接觸傳播,空氣也是個傳播工具。隻要病菌已到有限的空間裏,相互傳播將是必然的。

    李偉和苟金花都不去豬舍,給豬打針就隻有趙文廣和喂母豬的兩口子。

    吳大保連夜坐火車到了烏魯木齊,坐出租車來到了專賣獸藥的‘獸醫總站’。通過對獸醫總站醫生的諮詢,吳大保更加確信豬得的就是‘藍耳病’。他急忙買了四五千塊錢藥,托運迴了鄯善。

    連續地打針,飼料裏拌藥,收效甚微。有百分之五十的豬開始消瘦,耳朵變青,陸續死亡。吳大保隻好讓趙文廣和喂母豬的兩口子把死豬一個個掩埋。

    結果是,包括預留的母豬在內,兩百多頭豬給吳大保剩下了一百零五頭!最後吳大保得出的結論是,藍耳病就是全力治療,它的死亡率也在百分之五十左右!

    但剩下的肥豬終於長大了,也算是對吳大保的一點安慰。

    經過幾天思考後,吳大保並沒有像其他養殖戶一樣,慢慢批發給豬販子,多賺點錢,而是連窩端,活稱賣掉了。實際上吳大保根本沒有時間陪著豬販子天天宰豬。

    豬賣了!貸款明顯還不上了!吳大保晝夜苦思冪想也想不出個能還上貸款的法子來。有時候一直想到落淚!怎麽辦呢?難倒自己注定就是個失敗者嗎?難倒就這樣認輸嗎?把廠子賣掉還貸?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沒有了豬養,吳大保先打發養母豬的兩口子走了。考慮到李偉一個人喂蛋雞忙不過來,吳大保便讓苟金花和李偉一塊喂雞。趙文廣又繼續抄起了本行,每天喊醒苟金花,在屠宰場宰完豬後,自己推上三輪車到市場上賣肉。

    宰完豬後,苟金花則迴來幫著李偉喂雞。有了單獨的機會,兩人先是冷漠了兩天,爾後耳鬢廝磨起來,沒過幾天就偷偷在一起翻雲覆雨了。

    在市場上賣肉的趙文廣見苟金花對自己一天冷似一天,對李偉卻眉來眼去,心中惱怒,卻又不能整天不去賣肉,陪在苟金花身邊。為了考察李偉和自己媳婦到底發展到了什麽程度,一天,趙文廣讓市場上的一個朋友照看肉攤,自己則迅速迴到豬場偵察。

    他急匆匆進了房間,房間裏隻有熟睡的小孩。他又找遍了豬舍,雞舍也不見兩人的蹤影,隻有李偉房間的門緊鎖著。趙文廣立刻上前推門,門從裏麵鎖著,他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一腳將門踹開,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李偉的床上,李偉和苟金花正起身穿衣服。

    趙文廣怒火中燒!上前給李偉一頓劈頭蓋臉猛打!李偉抵擋不住,提著沒來及穿的衣服逃出了門外。趙文廣追出門外,在院裏揀了根木棒一直把李偉追出院外,方才罷休。苟金花則迅速穿好衣服迴房間看小孩去了。

    趙文廣被激怒了,他迴到房間給苟金花扇了一記耳光!苟金花沒有喊叫,也沒有哭泣,隻是冷冷拿眼看趙文廣。

    李偉跑了!吳大保看出了端倪,便把情況告訴了魏曉麗,魏曉麗生氣地說:“真是!豬死了人也不得安穩!看你顧的這些人!一天盡為這些事煩心,能不死豬嗎!”吳大保說:“都到這個份上了,說那麽多有啥用!就叫趙文廣兩口子養雞算了,雖然輕鬆了一些,等我們再養豬時,讓幫個忙就也行。”

    魏曉麗也點頭說:“反正人也不好找,就讓他們兩個幹還省心點。”兩人商量好,吳大保對趙文廣說:“你的肉就不要賣了,給你兩口子每月發一千塊錢,就專心致誌養雞算了。”趙文廣欣然應允。魏曉麗見豬圈空著,心裏著急,問吳大保:“難道就不再養豬了嗎?”吳大保說:“豬肯定還要養,不然我們這個豬場就白蓋了。但光靠養豬是沒辦法把損失補上,損失補不上就還不上銀行貸款。所以還得找個賺錢快的買賣才行!”魏曉麗吃驚地問:“你該不是又想去販哈密瓜了嗎?”

    吳大保點點頭說:“要死就再慘烈些!隻有這樣,才可能翻過身來。”魏曉麗流著眼淚問:“要是再虧了呢?”吳大保無言以對,沉默了片刻後說:“可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魏曉麗無可奈何地流淚說:“你就看著辦吧。”也確實,要是再什麽都不幹,一旦把廠子賣掉還貸,從此就再也沒法幹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麽要什麽,都砸過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燃燒的大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曹寶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曹寶欽並收藏燃燒的大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