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吳大保在單位上上班有些勞累,但心情還算舒暢。而在上班的同時,心中總想著在商海中的失落,覺得心有不甘。他不斷地問自己,難道就這樣洗手不幹了麽?心中不時泛起東山再起的念頭。

    一天下午吳大保剛下班迴家。魏曉麗說:“我哥從玉門來電話說,他們單位有一批213吉普車要處理,說一輛才一萬來塊錢,問我們要不要?”吳大保一聽立刻來了興趣,急忙說:“要啊!一輛車才一萬多塊錢,多便宜啊!你難道忘了嗎,我們的創業就是從車開始的!我們買來再出租,再從頭開始!”

    魏曉麗擔心地說:“買來要租不出去怎麽辦?”

    吳大保急切地說:“反正才一萬多塊錢,買來了再說麽!”魏曉麗雖然猶豫,還是給在玉門的魏勇強迴了電話,並把一萬六千塊錢寄了過去。

    吳大保高興的給在火車站找零活幹的吳四保打了個電話,讓吳四保到玉門把車開了迴來。

    吳四保爽快地答應了,坐火車去了玉門。兩天後,吳四保把車子開迴來停在了吳大保住的樓門口。

    這是一輛已經腿了顏色,表麵破舊的北京切諾基吉普車,當時人們都習慣把它叫213。吳大保和魏曉麗仔細查看了一下車況,見右車門已經變形,耷拉了下來,關不嚴。站在旁邊觀察的五歲多的女兒豆豆來了興趣。聽說是爸爸媽媽買的車,很是喜歡,急忙跑迴家中,拿了塊濕毛巾擦起車來。

    吳大保笑著說:“別擦了,這個車怎麽擦都是這個顏色!”豆豆不聽,還是一個勁執著地擦。吳大保心疼地把豆豆抱在懷中說:“乖娃娃,別擦了!”豆豆還是不聽,雙腿亂蹬著要下來。吳大保隻好把他放在地下,由她擦去。

    看著破舊的車輛,吳大保心情沉重起來。這樣的車肯定租不出去!

    魏曉麗也看著犯愁,說:“我看得把車開到烏魯木齊裝修一下,不然根本租不出去。”吳大保點點頭說:“就是。”吳四保也在旁邊說:“就是得裝修,車門關不嚴通風露氣的,到了冬天根本就沒法坐人。”

    吳大保笑著說:“那就再辛苦你一趟,休息個一兩天再把車開到烏魯木齊去裝修一下。”吳四保點頭答應。

    一個禮拜後車子裝修迴來了。吳大保托人把它給租到了鑽井公司。

    吳四保開車給鑽井公司服務了幾天後,對吳大保說:“原來我跑液化氣罐車時,在哈密修理廠認識了個老鄉,他昨天打電話說,現在新疆的二手卡車價高,想拉我一塊從內地販車到新疆了賣,我想跟他一起幹,能多掙點錢。”

    吳大保一想也對,他三個孩子在蘭州每年要花很多錢,隻給人開車掙錢是養不住的。便說:“那你就去,要是掙不上錢了再迴來。”

    吳四保走後,吳大保又另外找了個司機繼續開著吉普車給鑽井公司服務。

    一天吳大保下班後在街道上轉悠,迎麵碰見了在七克台給自己發包加油站記俊宏的兒子記為春。兩人相見很是高興,寒暄了一陣,吳大保問:“你怎麽有空來火車站?”

    記為春笑著說:“我上個月調到火車站當副書記。”吳大保一聽,連忙表示祝賀。記為春笑著問:“還想不想幹點啥事?”吳大保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笑著問:“有什麽好幹的?”

    記為春說:“火車站政府在生活區邊緣劃出了一塊地方搞養殖,原來搞這個項目的人調走了,我一調來就讓我接手這個項目,你要想幹,我就批一塊地給你?”

    “好啊!”吳大保覺得發財的機會又到了!

    記為春也不含糊,立刻把吳大保帶到辦公室,拿出了‘養殖區規劃圖’,詳細給吳大保介紹了起來:“我們這個養殖區占地5公頃,共分60個養殖小區,已經有四十個小區被人拿走了,隻剩下了二十個小區。水電我們都給你接到門口。每個小區隻需要繳6千塊錢的水電接頭費就行。”

    吳大保想了想,仔細看了一下規劃圖,見西麵的一片區域空著,便說:“我要西麵的這塊空地。”

    記為春看了一下圖說:“太多了吧,這塊地是七個養殖區!”吳大保說:“小了根本養不開。”記為春笑著點點頭說:“反正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但每個區得繳六千塊錢水電接頭費,七塊地就是四萬二!”吳大保想了想,笑著說:“我七塊地皮一塊要,你們隻需要給我拉一個水電接頭就行,給你繳兩萬塊錢看行不行?”

    記為春幹笑著有些犯難,說:“少是可以少一點,但少的太多了恐怕不行。這樣吧,你先迴去,完了我給書記匯報一下,估計要上會討論,討論後我再通知你,看行不行?”吳大保高興地點頭答應,又跟記為春寒暄了一陣,起身告辭。

    吳大保興奮的迴到家中,把跟記為春見麵和想建養殖場的想法告訴了魏曉麗。

    魏曉麗一聽就不同意,說:“你受了那麽重的傷,剛好一點就想折騰了!我看你還是好好上你的班,再什麽都不要想了!”

    吳大保沉默了一會,無不感慨地說:“這一輩子怕就以失敗告終了!”然後又動情地說:“想著自己還不太老,就這樣認輸總是心不甘!”

    魏曉麗似乎受了吳大保的感染,沉默了一會,說:“就是,我們一輩子再什麽都不幹,這麽混下去也挺冤枉的!”

    吳大保說:“不妨我們再幹一次!”魏曉麗猶豫片刻,還是點頭同意。

    有了魏曉麗的同意,吳大保很是高興,等待著記為春的好消息。

    兩天後,記為春打來電話說:“你要地的事上會討論過了,我再三說你的實力,領導就都同意兩萬塊錢給你。”吳大保連說謝謝,迅速讓魏曉麗拿了兩萬塊錢交給了記為春。

    從此,吳大保又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建廠養豬之路。拉磚,拉水泥,拉木材,找工程隊幹活,忙得不亦樂乎。

    時間進入了冬季,由於天氣變冷,豬場不能再建,吳大保便找了一個殺豬賣肉,叫趙文廣的小夥子看門。

    一天吳大保休息,早晨睡醒後,看表才十一點鍾,還不到吃飯時間。心想應該到豬場去看看,看看放在場地裏的磚頭和木椽子是否被人偷盜?

    吳大保穿上黑色短大衣,跟魏曉麗打了個招唿,一出門感覺氣候寒冷,天上還飄落著雪花。吳大保便把大衣上的帽子拉戴在頭上,踩著薄雪來到了豬場。

    新建的五米多寬的鐵製大門開著,薄雪覆蓋在了還未建成的占地一萬平方米豬場上。

    豬場圍牆將院落嚴實地圈了起來,院落正中間擺放了一堆建舍用的木椽子,木椽子上落著雪。大門處是吳大保給自己建的一棟約兩百平米的住房;院內西北麵靠牆的地方建了五間住房為幹活人準備的住處;西南靠圍牆處已建成了一棟四百平米的豬舍。東北角和東南角兩棟四百平米的豬舍剛打了個基礎,因為是冬天,已停止了施工,周圍擺放了一堆堆待用的磚頭。

    吳大保估摸著是看門的趙文廣有事出去了,忘記了鎖大門。進去後順手把大門關上。

    他走進院內,向院落中間的木椽子走去。木椽子上麵覆蓋著一層薄雪,他想仔細看看椽子堆放的形狀有沒有變化。到跟前一看,見一大堆木椽子擺在一起根本數不清,看擺放的形態,估摸著好像沒有少。

    正在看時,木椽子裏麵發出了一隻小狗的叫聲。吳大保急忙低頭從木椽子的縫隙往裏看,見裏麵果真有個白色的哈巴狗卷縮在木椽子裏麵的縫隙裏。估計是躲避寒冷硬擠了進去,出不來了。這會見有人過來,發出聲音求救。

    吳大保急忙一根根把木椽子往開搬,可木椽子有八九米長,又長又重吳大保隻好先搬開一頭,再搬另一頭,很是費勁。而且大多數椽子交織在一起,根本拿不開。

    “你是吳老板嗎?”吳大保正費勁將木椽子往開移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子問話聲。吳大保吃驚地放下手中的木椽子,迴頭看。

    女子約有十八九歲的年齡。穿一身粉紅色棉衣,脖子圍一條淺紅色圍巾,臉色白皙,麵容秀麗。

    吳大保心中一驚,這荒郊野外的哪來這麽漂亮的女子。

    吳大保鎮靜了一下,起身點點頭,笑著說:“我是吳大保,你是誰啊?”女子笑著迴答說:“我叫苟金花,是趙文廣的媳婦!”迴答的幹脆利落。

    吳大保更是吃驚!趙文廣雖然人很精明,但年紀已有三十出頭,且人長得尖嘴猴腮,怎麽會娶這麽漂亮的媳婦?何況這女子根本不到結婚年齡。吳大保遲疑地問:“你今年多大了?”

    苟金花笑著說:“十八了!”吳大保開玩笑問:“你有結婚證嗎?”苟金花臉色緋紅,笑著說:“我是去年被趙文廣騙來的,哪來的結婚證!”

    迴答的一點都不含糊!吳大保又問:“哪你父母同意嗎?”苟金花立刻搖搖頭,表情凝重,說:“我們是偷跑出來的,父母不知道我在這。”

    吳大保又笑著問:“咋沒有聽趙文廣說起你?”苟金花笑著說:“他一般不跟人說我。”吳大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著說:“怕是怕人把你搶了去!”

    苟金花嫵媚一笑,說:“沒來這前,我們在街麵後麵的一個院子裏租了間房子住。我是前天才把房子退了搬過來住的。早晨我幫趙文廣殺完豬,他就一個人到市場上去賣肉,我迴來給你看院子。聽趙文廣說,等你的豬場建好,他說你答應讓他給你養豬,殺豬,賣肉?”

    還會殺豬?吳大保心中驚疑。但看表情,這個漂亮女子的話無疑是真的。吳大保覺得再不便深究。

    吳大保點點頭說:“是有這麽迴事。不過我的豬進來後,你們就不能再殺豬賣肉了,免得把病菌帶進來!”苟金花笑著說:“這個趙文廣說了。”

    這時小狗又吱吱地叫了起來。吳大保覺得還是先救出椽子堆裏的小狗要緊。便對苟金花說:“你來幫我把椽子抬開,把裏麵的小狗救出來。”

    苟金花點點頭,跟吳大保把木椽子一根根移開,終於露出了瑟瑟發抖的小狗。吳大保把小狗從木椽子堆上抱了出來,放在地下。小狗吱吱叫著,一步一瘸在雪地上走了幾步便不再走了。

    吳大保仔細看時,見瘦小的小狗右腿耷拉在地上動彈不得。吳大保說:“怕是被椽子壓的,緩一會就好了。”

    苟金花說:“放在火爐旁緩一會就好了。”說著彎腰去抱小狗。

    正在這時,趙文廣住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嬰兒啼哭聲。吳大保心中納悶。苟金花聽到哭聲,也不去抱小狗立刻起身向房間飛奔而去!邊跑邊迴頭對吳大保喊著說:“我哇哇哭了!你後麵把狗抱到我房子裏來!”

    她還有娃娃?吳大保又被驚的目瞪口呆!

    吳大保遲疑地抱起小狗,走到了趙文廣房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

    房間門口處支一個火爐,煙筒伸入到牆壁的火牆裏。爐火燒得正旺,把房間烘烤的暖融融的。離爐子不遠處放一張木桌,桌子上放一個小案板和一些簡單的灶具,桌子旁邊放一個木板凳。房間最裏麵支一張木製雙人床,床上的被褥雖然雖已掉了顏色,卻洗得很幹淨。

    苟金花已端坐在床上麵對門口,撩起棉衣給小孩喂奶。見吳大保進來一點羞澀的感覺都沒有。

    眼前的情景讓吳大保頭暈目眩!正不知進退時,苟金花卻微笑著對吳大保說:“把狗放在爐子跟前!我這個爐子膛厚,你就是離得再近也不會燙。”

    吳大保將小狗放在爐子跟前,覺得跟一個正在喂奶女子坐在一起未免尷尬。便對苟金花說:“有剩飯了記著給小狗喂點。”苟金花點頭答應。

    吳大保起身開門,準備離開。苟金花見吳大保要走,笑著問:“吳老板給狗起個啥名字呢?”吳大保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語說:“是白顏色的,就叫小白兔吧!”說完出了房間,將門關上。

    吳大保又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丟什麽東西,便走到了大門口,打開大門,準備迴家吃飯。

    剛打開大門,就見趙文廣身穿一身黑棉衣,臉被凍著微紅,騎一輛自行車來到了大門口。自行車前的籃子裏放著宰豬賣肉用的刀具,還有一小塊沒有賣完的肥豬肉。

    吳大保看了趙文廣一眼,笑著開玩笑說:“你也太放心了,把漂亮媳婦一個人放在家裏也不怕人拐走!”趙文廣也嘿嘿笑著說:“除過你再沒有人拐!”

    吳大保又笑著拍了拍趙文廣肩膀,開玩笑說:“老弟給你說句實話,家裏有個漂亮媳婦就像有金銀財寶一樣,得也不易,守也不易!”

    趙文廣頓時表情尷尬。吳大保見狀便岔開話題,問:“這幾天有沒有人到這裏來?”趙文廣迴答說:“沒有。”吳大保又說:“剛才跟你媳婦從椽子裏麵救出了一隻小狗,放在你房間的爐子旁,給關照點。”趙文廣說:“我出門的時候就聽見有狗在椽子裏麵叫喚,準備迴來的時候救,沒想到被你提前給救了。”吳大保笑著說:“沒有你媳婦幫忙,我一個人也救不了。”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吳大保打了個招唿走了。

    吳大保迴到家裏後,魏曉麗已將飯做好。三人吃完飯,魏曉麗拖地,豆豆在房間裏跑著玩。

    吳大保坐著沙發上想起了苟金花的事,覺得好笑。笑著對魏曉麗說:“你說稀奇不稀奇?給我們看門的趙文廣拐了個小媳婦還挺漂亮的!”

    魏曉麗嘲笑說:“你該不是看上人家小媳婦了吧?”吳大保笑著說:“你這是什麽話,一說女人漂亮就說看上了,天下那麽多漂亮女人我能看上的過來嗎?”魏曉麗鼻子裏哼了一聲,笑著說:“那你咋說他的媳婦是拐來的?”吳大保說:“是他那個小媳婦親口說的,沒領結婚證,避開父母被趙文廣偷著領了來。”

    魏曉麗吃驚地說:“還有這種怪事!”吳大保笑著說:“這算什麽怪的,那小媳婦今年才十八歲,還不知道說的是周歲或是虛歲,懷裏就已經抱了個吃奶的娃娃給喂奶呢!”

    魏曉麗滿臉迷惑說:“勁編些鬼話來騙人,誰信你的!”吳大保看魏曉麗不信,便笑著強調說:“我都親眼看見她給孩子喂奶呢!”魏曉麗瞪了吳大保一眼問:“你還看見啥了?”吳大保本來是覺得稀奇才說給魏曉麗聽的,沒想到討了個沒趣,便收斂笑容說:“不信算了!”然後逗豆豆玩去了。

    不一會,響起了敲門聲。魏曉麗開門一看是魏兆強帶著兒子魏帥來了。魏兆強自從買了個五十鈴廂式貨車,就在火車站找些零活幹,這幾天閑著。

    豆豆見哥哥來了,無不高興,急忙跟哥哥玩去了。

    吳大保急忙招唿魏兆強坐下,魏曉麗倒了一杯茶端放在了茶幾上。吳大保笑著對魏兆強說:“剛才我到豬場去了一趟,在椽子堆裏救了一隻小哈巴狗。”魏兆強一聽來了興趣,急忙問:“小狗在哪?”吳大保說:“放在趙文廣房子裏了。”魏兆強說:“哪天我去抱來讓帥帥玩?”吳大保笑著說:“要抱就抱去唄。”

    吳大保說完停頓了一下,想起了趙文廣的事,笑著對魏兆強說:“趙文廣還真有福氣,找了那麽漂亮的一個媳婦!我給魏曉麗說,她還不信!”魏曉麗冷笑著對魏兆強說:“他那話你信嗎?”魏兆強笑著說:“有啥不信的,趙文廣原來就跟我住在隔壁,他那個小媳婦聽說是從老家拐上來的,人長得就是漂亮!一年多就給趙文廣生了個女兒。前天才把房子退掉,搬到你們新蓋的豬場去了。”

    有了魏兆強的證實,吳大保對魏曉麗不滿地說:“看看,我說你還不信,你哥說該信了吧!”魏曉麗冷笑說:“我哥也不像你那麽有出息,還看人家小媳婦喂奶!”

    吳大保頓時紅了臉,急忙笑著辯解說:“不是我有意要看的,她先幫我抬椽子,剛把小狗救出來,就跑到房間去了,是她說,讓我把小狗抱到她房間去的,我就抱了進去。誰知一進房間,將見她給孩子喂奶,我就把小狗放在地上出來了。又不是我有意要看的!”

    魏兆強聽說哈哈大笑對魏曉麗說:“他那個小媳婦給小孩喂奶就是不躲避人,邊給孩子喂奶,還邊滿院子跑呢!”魏曉麗冷笑說:“你們男人就喜歡看這些!”

    吳大保和魏兆強哈哈大笑。

    魏曉麗不高興了,說:“也就你們一天能高興的起來。”魏兆強納悶地問:“咋了高興不起來?”魏曉麗說:“你也不看看,豬場現在還沒有建成,錢就花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拿什麽錢進豬呢?”魏兆強不再吭氣,拿眼看吳大保。吳大保也皺起了眉頭。

    三人沉默了一會。吳大保像是想起了什麽,說:“我聽記為春說,在我們這個養殖區養豬,可以由他們政府出麵擔保,從信用社貸上款。”

    魏兆強說:“能貸上款當然好了!不然你們剛建個豬場不養豬有啥用呢?”

    魏曉麗皺著眉頭說:“也隻有這樣了。”

    確實,要是再沒有資金補充,就隻能建個沒有豬養的養殖場,當然也就失去了建豬場的意義。所以對吳大保來說,爭取到貸款是養豬的關鍵。

    春節過後,吳大保一邊組織人將豬場建成,另一方麵,為了能拿到貸款,吳大保又找到了記為春。

    信用社主任是個迴族,姓馬,年齡近五十歲的樣子。因為有記為春推薦,馬主任便和記為春一起到吳大保的豬場查看。

    現在吳大保的豬場已經基本建成。院落裏堆放的磚頭和木椽子也已用完,去年打了基礎的東北角和東南角兩棟四百平米的圈舍已完工。

    南麵的兩棟舍吳大保設計為豬舍,靠東頭為母豬舍,裏麵用鋼筋焊了二十個母豬產床,另外用磚頭在產床,旁邊圍了十個小豬舍。

    靠東頭的豬舍為育肥豬舍,也用磚頭分成了十個豬舍,專門用來飼養待出售的豬。產床和每個小圈裏都接上了水管線,並裝上了自動飲水器。

    北麵的圈舍,吳大保設計為雞舍,給雞舍裏安裝上了能飼養三千隻蛋雞的雞籠。在雞舍下麵靠東麵圍牆處又建了一棟兩百平米的料房和配料室。另外還買了一台錘式粉碎機安裝在料房內。

    偌大而嶄新的養殖場,院落寬敞,圈舍高達看起來還有些氣魄。

    馬主任邊看邊點頭問吳大保:“你這個院子花了多少錢?”吳大保想了想說:“大概三十萬吧。”馬主任又點點頭說:“差不多。”又接著問:“你準備貸多少錢?”吳大保說:“看能不能貸十萬?”馬主任笑著說:“你還是獅子大開口,一開口就是十萬。別忘了我們這是信用社,最高一次隻能放貸五萬。”吳大保笑著說:“關健是貸少了不夠用。”

    記為春也在旁邊笑著提醒說:“馬主任你可以分兩次給貸麽。”馬主任想了想說:“也就是看記書記的麵子,不然這個口子是不會開的。”記為春又幫腔說:“馬主任不要擔心,吳老板在石油上上班,每個月工資就三四千塊錢,他要真還不上就扣他的工資好了!”

    馬主任笑著看了吳大保一眼說:“我們信用社隻能放短期貸款,我就給你分兩次貸,按你說的就貸你十萬。到十二月二十號前必須還貸!”

    吳大保高興的連說:“行!行!謝謝!”然後說:“晚上我請你們兩個喝酒!”馬主任笑著擺擺手說:“我從不喝酒,再說吃飯也跟你們吃不在一起,你隻要按時還上貸款就行!”

    記為春笑著對吳大保說:“也行,完了給馬主任買上兩條煙送去。”吳大保爽快地點點頭。

    三人出了豬場,說話間到了街道上。吳大保讓兩人先走,自己則在一家商店花了三百來塊錢買了當時比較時新的蘭州牌香煙,在商店裏用紙包好揣在懷裏,追趕上兩人,將煙塞進了馬主任的懷裏。馬主任推脫了兩下,最後在記為春的勸說下,將煙收了下來說:“明天就到信用社來辦手續。”

    當晚,吳大保和魏曉麗又專門請記為春吃了頓晚飯,又給買了兩條煙算作酬謝。

    貸款出人意料的順利,吳大保和魏曉麗都異常興奮,急忙雇車去石河子拉了三百個小豬和兩個公豬迴來。把兩個公豬飼養在母豬舍裏,從小豬中挑出了五十個母小豬放到母豬舍裏,當母豬喂養。將其餘小豬放在育肥豬舍裏飼喂。

    吳大保找了一對年齡四十歲左右姓孫的夫妻倆喂母豬;讓趙文廣喂育肥豬;又進了三千個蛋雞,養在了北麵的舍裏,雇了一個從口內來打工的,一個叫李偉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養蛋雞。

    趙文廣一個人喂兩百多個肥豬工作量正好。可李偉一個人喂三千個蛋雞,加上揀蛋粉料就忙不過來。吳大保便跟趙文廣商量,給他媳婦苟金花每月發五百塊錢幫李偉幫揀蛋,粉料。

    人員安排好後,吳大保又安排給豬和雞進料,配料,疫苗,飼喂,有條不紊地進行。

    為了把養殖搞好,隻要一下班吳大保就換好衣服趕到養殖場忙前忙後。看著小豬一天天長大,蛋雞也開始產蛋,吳大保心情很是愉快。

    時間進入到了四月份,空氣變得灼熱起來,人們大都穿上了單衣。

    一天,吳大保下班將工服脫掉,上身穿一件藍襯衫,下身穿一條黑褲子,腳穿黑皮鞋,來到了養殖場。他將掛在大門口房間裏專門進舍用的白大褂套在身上,到豬舍和雞舍裏轉悠。

    他先到雞舍裏查看。雞舍裏,兩排蛋雞籠從西到東依次延伸,中間留了一條寬敞的走廊。雞籠裏養滿了個頭不大,剛開始產蛋的蛋雞。

    雞舍正中放著裝料的推車。養雞的小夥子李偉身穿白大褂,腳踏涼鞋,左手提料桶,右手握一個鐵製小簸箕,正往雞槽裏添食。料槽上添上食的雞正在聚精會神地撿食吃,而料槽沒有添上食的雞則伸出腦袋嚎叫個不停。

    李偉約摸有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個子中等,長得臉色白皙,相貌端正,幹起活來動作敏捷。吳大保心中納悶,憑他的相貌和幹活的利落勁,偏要來找個喂雞的活幹,真是有些屈才。又一想,可能是小夥子剛來新疆人生地不熟的,隻好有什麽活幹什麽活了。

    站在雞籠子裏的蛋雞顏色黃中帶灰,個頭也不甚大。它們有的吃食,有的嚎叫,突然發現吳大保走了進來,先是一驚,再定睛看時,見是它們已經熟悉了的吳大保,便又吵吵嚷嚷恢複了原狀。隻有個別膽子極小的,仍用小眼睛盯著吳大保看。

    雞籠裏已經零星下了一些小蛋。吳大保順手撿起一枚小蛋欣賞。蛋雖小,但對吳大保來說這就是他的勞動成果,看著心情愉悅。

    吳大保欣賞了一會,將小蛋放到雞籠上,走到李偉跟前。

    李偉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見是吳大保。邊用小簸箕添料,邊微笑著問:“老板有事嗎?”吳大保笑著搖搖頭說:“沒事,來看看。”

    吳大保又順口問:“有沒有不吃食的?”小夥子說:“都吃的挺好的。”吳大保點點頭說:“這就好!”

    兩人正在說話時,苟金花穿一身白底藍花單衣,頭裹粉紅色頭巾,懷抱一摞白色塑料蛋盤走進雞舍。她看了吳大保一眼,將蛋盤放在地中間,微笑著走了過來對吳大保問候道:“吳老板來了!”如銀鈴般的地方口音沁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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