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了家屬區,在一排平房的麵前魏勇強用鑰匙通開了門。小院落裏小石榴正在擺弄著她的一堆玩具玩耍,一個麵目清秀身材高佻的女子在旁邊笑著觀看,一副陶醉的情形。她就是李珍。李珍見是吳大保來了,很是吃驚!熱情地說:“我以為是誰哩,原來是你!”吳大保笑著說:“到玉門出差來看看你們。”說著順手把石榴抱在懷裏進了房子。

    石榴喊了幾聲姑父,跟吳大保親熱了一會後,掙脫下來又玩去了。魏勇強指著靠牆邊的沙發對吳大保說:“坐坐!”

    這是一套一庭一居室的房屋,客廳有十五六平方,裏麵的臥室比客廳略小。客廳的地麵上鋪著紅磚,房屋的上方糊著花頂棚。靠牆放一排黑色人造革沙發,沙發前麵是一個一平方大小的黑色茶幾,沙發對麵是一個刷著藍油漆的組合櫃,組合櫃中間放一台十八英寸彩電。

    吳大保坐在了沙發上,魏勇強用遙控器按開了電視。魏勇強笑著說:“這是我一千塊錢買的別人處理的舊電視。”看著電視上的畫麵吳大保說:“挺好!”魏勇強說:“湊活著看吧,想買新的又沒有錢。”吳大保說:“看著夠好!”

    李珍從裏屋裏轉了一圈出來說:“你們坐下聊,陪孩子玩,我去做飯。”說著微笑了一下,跟吳大保打了個招唿到院子裏的廚房去了。

    魏勇強笑著問:“你這次來玉門呆幾天?”吳大保說:“呆著看吧。”魏勇強說:“白天事辦完了晚上就過來麽!”吳大保說:“你上你的班,有空我就過來。”

    兩人又說了會閑話。說話間李珍已經把做好的菜端了進來。魏勇強從茶幾底下取出酒杯。吳大保打開酒瓶,兩人也不推讓,一杯杯碰著喝了起來。

    兩人猛喝了幾杯酒後,魏勇強深有感觸地說:“你不知道現在不當個官有多難!”吳大保不解。魏勇強接著說:“老被那些愚蠢的人管著真是窩火,別說是實現什麽遠大理想,就連性格都被扭曲了!”吳大保苦笑著說:“惹不過了就離他們遠一點。”

    魏勇強見吳大保態度不明確,說:“我想你也應該有感覺!”吳大保說:“剛招工時,被師傅和領導關心,覺得很好。後來上了學,又到了新疆,也沒有被當官的欺負過,還都對我挺好,所以就沒有當官的意識。隻是最近才覺得當官的讓人不舒服。”

    魏勇強說:“以前師傅和領導護著你,是你能幹又聽話,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現在不一樣了,年齡也一天天增大,有了自己的觀點,遇到個好領導還算過得去,要遇上個不好的,他就天天防著你,感覺你像在威脅他一樣。你要不順著他,他就整你,惹得你天天生氣,連工作都幹不好,還別說實現什麽抱負,真是可氣!”

    兩人邊喝邊說,一直喝到深夜吳大保才告別魏勇強和李珍迴招待所睡覺去了。

    早晨吳大保還沒有起床,李登奎就來了。吳大保急忙起來洗漱完坐車來到了煉油廠。

    煉油廠被一個高大的院牆圍著,門口等待卸油的車排成了長龍,有兩百多輛車排隊等待卸油。司機都懶洋洋地斜歪在車裏睡覺。

    吳大保上前問一個司機:“等了多長時間了?”司機迴答說:“已經兩天了,前麵的車連動都不動一下。”吳大保問:“怎麽迴事?”司機說:“煉油廠的油罐都裝滿了,卸不下了。”這時一個司機氣唿唿跑來說:“南門有車進去卸油,都是玉門運輸公司的車!”一句話不知驚醒了多少睡在車裏的司機,頃刻間司機全都下了車,控訴起了煉油廠的卑劣行徑。

    吳大保急忙對李登奎說:“我們到南門去看一下!”吳大保上了車,李登奎開車到了煉油廠南門。

    果然南門有玉門運輸公司的拉油車在往裏開。李登奎說:“這事不屬於我們管,我們還是走吧!”吳大保說:“到裏麵去看看再說。你在門口等著,我一會就出來。”吳大保說完,在門口登記了一下,進了煉油廠,來到了卸油台。

    卸油台下方彎彎曲曲也排滿了拉油罐車,卸油台上麵有四輛拉油車正在卸油。吳大保走上了卸油台和幾個卸油車的司機說話。吳大保問:“卸一車油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一個司機答道:“最少得一個小時,閘門開的大了,地下油罐裏的油就流出來了。”吳大保低頭一看,果然卸油管的油流特別小,卸油口裏的油麵離地麵也隻有五六公分的距離,閘門稍微一開大,油就會從卸油口裏溢出來。

    這時一個穿深藍色工作服的女卸油工走了過來。吳大保主動上前說:“我是鄯善來的,來看看你們這裏的卸油情況。”那女的一聽便發起了牢騷說:“你們也行,發過來這麽多車,一下子把我們的儲油罐全都卸滿了,現在我們也隻能是煉多少卸多少了!”

    吳大保說:“我們那裏也沒有地方存,生產出來後隻有拉過來。”那女的說:“不會少生產一些嗎?”吳大保苦笑著沒有應答。

    正在說話間,一個司機走過來說:“油卸完了!”女卸油工順口對司機說:“關掉就行了!”吳大保心中一愣,急忙說:“這怎麽行!”說著走過去又把卸油閘門開了幾圈,見沒有油流出來才放下心來。

    吳大保對卸油工:“每次卸完油都要檢查一下,不然司機要是把油不卸完拉出去賣了怎麽辦?”卸油工笑著說:“不會的,出門還要過磅檢查。其實我們一直檢查,隻是車多了就有些顧不過來。再說了我們煉油廠是按過磅數算的,就是司機果真把油偷著剩下賣了也賣的是你們新東油田的油,與我們沒關係。”

    豈有此理!吳大保怒火中燒!他狠狠地瞪了卸油工一眼。卸油工急忙笑著說:“跟你開個玩笑麽。”說完轉身走了。

    卸油工說的當然是實話,如果這裏每輛車都把油卸幹淨,柳園的‘土煉油廠’就不會存在。

    吳大保問司機要過原油運輸憑證來看,見上麵填寫的裝油數量是二十四噸,在煉油廠過的重車數量是四十四點五噸。吳大保問:“你的空車重量是多少?”司機迴答說:“大概是近二十一的樣子。”吳大保一算,扣掉空車重量,差不多也接近二十四噸原油。

    吳大保坐上司機的車快到磅秤房時,一個棧橋橫在路的上方。站橋上站著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人,他示意車子停下,從棧橋上下到車頂上,挨著從罐口向背罐內張望。見罐內沒有剩餘原油時,又上到了棧橋上,示意車輛通過。

    到了磅秤房。車開上了磅秤時,裏麵傳出一個尖厲的女高音:“車裏的人全部下來!”

    吳大保和司機迅速下了車。磅秤房裏麵的工作人員要過司機的原油運輸憑證,在上麵填了二十點八噸的空車重量,在卸油數量一欄裏填了二十三點七噸。幾百公裏的路程,少個幾百公斤也屬正常,沒有發現問題,吳大保長出一口氣。雖然剛才卸油工的行為讓他心中不快,但有了棧橋上的檢查,才讓他放心下來。

    玉門和烏魯木齊煉油廠同樣都是煉油廠,兩者對待新東油田來油的態度卻截然相反,這可能就是一家人和強盜的區別。

    吳大保跟司機打了個招唿,出了南門。這時的南門已經被在正門上開過來的拉油車給堵死了,一大群司機在門口跟門崗吵鬧!這些等待卸油的新疆司機,聽到玉門運輸處的司機開著車在南門出進卸油時,一下火了!經過討論,他們決定,除留五十多輛車照原樣排隊外,其餘車輛全部到南門要求進去卸油!

    有些司機已經把大門強行打開了,有些司機已經發動了車,向煉油廠裏衝去。

    煉油廠保衛人員趕了過來,他們麵對這些已經憤怒了的橫衝直闖的鐵家夥也束手無策。最後,還是廠長出麵表態:“從現在開始,再不會發生走後門卸油的事件,如果有人違反,要做嚴肅處理!還要對揭發者予以獎勵!”

    爾後,卸油次序又恢複了正常。為了防止又有玉門運輸處的車輛進廠偷卸油,這些新疆司機輪流著晝伏夜出在南大門盯梢。

    看著一天比一天多的卸油車輛排在在煉油廠門口,排隊等待卸油,吳大保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無可奈何。他在煉油廠門口轉了幾個早晨,覺得自己在這裏自己連一點用處都沒有,人家怎麽卸油,怎麽檢查,怎麽過磅,自己根本權利左右。吳大保覺得當務之急是應該迴鄯善,說服總協調室的人將原油的交接地點放在鄯善。隻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杜絕司機偷賣原油。

    下午吳大保照樣來到魏勇強家,兩人又邊吃邊喝邊吹牛,乘李珍出去的空,魏勇強問吳大保:“你再見到何敏了嗎?”聽問話的口氣魏勇強對此抱有深深的內疚。吳大保聽後心中不是滋味,苦笑著說:“聽說她已經調到北京去了!”

    魏勇強哀歎了好大一陣才又喝起酒來。兩人一直吃喝到酒足飯飽時才握手告辭。

    吳大保覺得很奇怪!當初因為受傷迴到了玉門,硬是喊著嚷著又上了新疆。這會臨時迴到了玉門,雖然少了當年的熱鬧氣氛,竟有留戀的感覺。他想,如果玉門周圍再有油田發現時,他肯定會又喊著嚷著迴玉門。細想起來玉門才是第二故鄉。

    這時他多麽希望玉門在他的周圍能有新的油田發現,再調迴玉門上班!想到這,又覺得可笑,自己心裏惦記著玉門,玉門的單位肯定已將他忘記。現在這裏就是真的有油田被發現了,還會有自己的工作崗位嗎?迴答肯定是否定的!看來自己隻能呆在新疆了。他想不通,為什麽當初他那麽向往的新疆,現在變得讓人覺得恐怖,望而卻步呢?幸虧還有魏曉麗在那裏等著他。

    由於不想急著迴新疆,吳大保除到魏勇強家做客外,還遍訪了在玉門的同學,天天喝酒吹牛。

    很快一個禮拜過去了,就連家在玉門的李登奎都按耐不住了,說:“再不走,迴去怕不好交代!”

    當吳大保準備出發時,忽然想起了應該到西河壩去看一下,那地方原來是他有事無事經常遊覽的地方,那裏也積澱了他好多情感。真是的,這麽多天也沒有去看看!這會想起來了,要再不去,看的機會就少了,會覺得內疚。

    想到這吳大保對李登奎說:“我們到西河壩轉一圈吧!”李登奎笑著說:“在這呆了那麽多年還沒有看夠?”吳大保說:“就是看的時間長了才忘不掉!”

    兩人來到了西河壩邊,下了車站在溝邊眺望。西河壩還是以前的樣子,兩邊陡峭的山峰一個緊挨著一個向雪山延伸而去,山頂上的積雪清晰可見。狹長的山溝裏不時傳來老式修井機的轟鳴聲,河床邊依然有人在淘金,河床上麵老君廟屋頂上的瓦礫依然如舊。一切景象都與以前沒什麽兩樣,隻是看著滄桑了許多。

    西河壩底,一台用東方紅拖拉機改裝的老式修井機在緩慢的起油管,隨著轟隆隆的機器聲,一個小夥子拉著油管飛快的在井場上奔跑,吳大保想起了自己剛招工時的情形。看著修井工還是用這種老式的修井機作業,吳大保心中無比酸楚!這個新中國最早的石油工業基地,因為沒有了油,沒有錢去購買新設備,隻能繼續使用這樣簡陋的設備,維持生計。

    吳大保想如果沒有新東油田的發現,大家肯定都還在過這樣的日子!但是天無絕人之路,新東油田終於被發現了,那些走上新疆的人們算是幸運的,而留在玉門的人依然還要繼續在已經沒有多少油的油田裏苦熬。

    李登奎跟著吳大保看了一會,說:“來了就到廟裏燒個香?”吳大保點點頭,上了車,李登奎把車開到了老君廟門前。

    兩人下了車,在看廟的人手裏買了兩燭香進到廟裏,在老君爺麵前的香爐裏點著燒了。兩人又挨著在廟裏轉了一圈。

    兩人從廟門往出走時,吳大保笑著說:“燒完香才覺得內疚。”李登奎不解。

    吳大保說:“記得老君廟剛修完時,裏麵供奉了好多點心和水果。有一天我逛到這裏,覺得口渴,就拿了裏麵供台上的兩個蘋果吃了。”李登奎說:“你膽子也夠大的!”

    吳大保笑著說:“估計就是吃了老君廟裏的蘋果,被老君爺惦記上了,現在才倒黴!”李登奎聽後哈哈大笑說:“知道錯了,就不再倒黴了!”吳大保笑著說:“但願托你的吉言!”

    兩人說著話,上了車又來到了西河壩邊沿。吳大保依依不舍李登奎說:“把車停下,我再看一眼。”李登奎又把車停在了靠溝沿的地方。

    吳大保下了車,站在溝沿想。那年的一個黑夜,估計何敏就是站在他現在站的位置上,望著漆黑的西河壩,聽著壩底的水流聲向前走去。他想,如果自己這會再往前走幾步,說不上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從此也少了好多煩心事。他想著想著,笑著慢慢向前走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感覺還挺好!他似乎期望著自己的身體融化在這有好多美好記憶的地方,和美妙的氣息當中。忽然心中一驚!問自己難道這樣就好嗎?

    李登奎見吳大保離溝沿越來越近,急忙喊道:“哎!不要命了,這裏死的人還少嗎?”吳大保聽到喊聲,停下腳步,迴頭笑著說:“想找一下感覺,我對這太有感情了,隻有站在這,才覺得靈魂是純潔的!”

    李登奎笑著說:“看夠了就趕快走吧,免得出什麽事還賴我!”這時的吳大保站在溝沿邊上,望著遠處的雪山,聽著底下的水流聲,想起了當年做的‘祁連飛雪’,思緒萬千,突發感慨,嘴裏念念有詞。

    『老君廟』

    千迴百折奔湧,

    激情鑄就胸襟,

    雪山見證,

    曆數你輝煌的曆程。

    咆哮起伏的喘流,

    反射太陽的金光,

    金色的光輝升騰,

    映照在雪山頂上。

    不知在多少年前,

    淘金人帶著貪婪把你踐踏,

    當孫建初騎著駱駝而來時,

    你的笑臉才流淌在山澗。

    延長的鑽機,

    黨的人,

    鑽出了老一井,

    在老君廟旁噴流。

    抗日的戰車,

    解放的洪流,

    人民共和國勝利的身後,

    是你在加油!

    在一個個晨曦一個個夜晚,

    為了新生的共和國,

    你飽含熱淚把你的兒女,

    送往大慶、長慶、新東。

    雖然你沒有了往日的輝煌,

    但你的名字,

    卻永遠刻在了,

    中國石油的奠基石上;

    雖然你已暮年滄桑,

    雖然你寂寞惆悵,

    潔白的雪山卻記載著你曾經的榮光,

    奔赴新戰場的石油兒女永不會將你遺忘。

    李登奎呆呆地望著吳大保目瞪口呆。吳大保念完,慢慢上車,迴望祁連山,戀戀不舍,想這一走再迴玉門不知道又在何年何月,不覺落淚!

    李登奎開著車徑直向鄯善駛去,車子在天擦黑時開進了柳園,兩人在柳園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兩人洗漱完畢,吃過早飯,準備出發時,吳大保想起了那個被他們發現的土煉油廠。

    吳大保自言自語說:“不知道那個土煉油廠到底關了沒有?”李登奎說:“警察都去了,人都跑了,哪有不關的道理。”吳大保說:“我們還是去看看去,看看放心些!”

    李登奎聽說,隻好從柳園往迴返,從那個土煉油廠的路口拐了進去。繞過幾個山包後,兩人看見了地勢低窪處的土煉油廠。兩人瞪眼看時,見裏麵竟然還冒著煙,吳大保心中一驚,想該不會又煉油吧!

    要是那樣,就太猖狂了!吳大保讓李登奎把車開到了院牆的鐵門跟前停下。他下了車上去站在車頂上向院內看,院子裏真熱鬧,竟有七八個人在裏麵忙活,燒火的燒火,接油的接油,一片繁忙景象!看樣子比他剛發現時的規模擴大了!

    吳大保看在眼中,狠在心裏,對站在車底下的李登奎說:“無法無天!真是沒有王法了!太可恨了!”李登奎說:“趕快下來走,要是讓他們看見了,追了出來可不是好玩的!”

    在李登奎說話的空當,裏麵有一個幹活的人一迴頭,看見了站在院牆外麵的吳大保。那人驚慌的喊道:“有人!有人!”聽到喊聲,其中一個樣子像領頭的人喊道:“不要怕!趕快出去看看!”

    吳大保一看不妙,迅速跳下車來,對李登奎說:“趕快走!”

    事實上已經晚了!還沒有等吳大保從車上跳下來站穩,鐵門就被迅速打開了!七八個人,有人手裏拿著鐵鍁,有人手中攥著木棒,直挺挺站在門口。其中有個人指著吳大保說:“上次喊警察來的就是這個人!坐的也是這個車!”

    領頭人聽說‘嘿嘿’冷笑了兩聲說:“今天算他小子倒黴!”吳大保一看,坐車跑已經不可能了!要是跑,那些人手中的家夥會把車砸壞,迴去沒有辦法給小車隊交代!再說,兩人還不一定能逃得掉!要是那樣,兩個人連同車子說不上都會消失在這沙窩窩裏無人知曉!將是何等的淒慘!

    吳大保想,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自己擋住這幫人,讓李登奎開車去報警!或許這是唯一的生路!他想,就是自己死了,也讓人知道死在了什麽地方!

    吳大保看見七八個人已經在領頭的人招唿下,向車子包抄了過來。吳大保對李登奎說:“我先在這擋著,你趕快開車去報警!”上了車的李登奎還在猶豫。

    吳大保喊著說:“再不走,我們兩個誰都活不成!”

    李登奎聽說,迅速發動著車子。領頭人一看,車子要走,招唿人一起衝了上來,吳大保向前跨了一步大聲喊道:“站住!沒了王法了!”這一喊,幾個人愣了一下,在這一瞬間,李登奎開車跑了!幾個人試圖去追,被吳大保正正的擋在了前麵,扭打在一起!

    旁邊幾人的木棒、鐵鍁胡亂打在了吳大保身上,吳大保心裏惦記著李登奎。他迴頭眼望飛馳而去的車子,心中踏實了許多,心想,隻要有個人逃出去,看你們能敢把我怎樣?

    幾個人很是想不通,麵前的這個小夥子怎麽這麽經打,雖然已經不能站立起來,但哪麽多家夥砸在他身上,竟還能迴頭張望,於是領頭人下狠心,給他頭上又狠狠的擊了一棒!

    吳大保感到天旋地轉,他似乎意識到,這有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是最後一眼看這個世界了!這時,他眼前閃現出早晨從東麵升起的太陽金色的光芒!光芒中父母似乎在深情的凝視著他,向他招手;緊接著又出現了雪兒和何敏可愛的臉龐,還有魏曉麗天真的表情。他看見她們似乎都在向他微笑!心裏無比高興!心想,這就夠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就是為油田而生!是油田教育和培養了他,現在,他將用生命來迴報她!即使死了,也不枉來油田的撫育!

    他心裏不斷念著:再見了親愛的父母!再見了雪兒,何敏,再見了魏曉麗!然後慢悠悠躺在地下,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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