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多天,吳大保都住在拉油辦。一天下午吳大保見給司機開的‘派車單’沒有了,就坐上李登奎的車迴到了火車站在印刷廠印‘派車單’。他給印刷廠交代好後,一看已經到了吃飯時間,便到食堂吃完晚飯迴到了宿舍。

    吳大保在宿舍躺了一會覺得無趣,他想應該到魏曉麗那裏看一趟,算起來從上次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個月時間了。朋友的妹妹在這裏孤孤單單的,見了一次再一個月不理,如果有什麽事情,自己還不知道,實在說不過去。想起來真有些內疚。

    吳大保上身穿一件咖啡色短袖衫,下身穿一條黑色短褲,腳踏一雙黑皮涼鞋走出宿舍,見太陽正紅彤彤高掛在西邊的天空上很熱,便又迴到宿舍一直等到太陽快落山時,才出了宿舍向通達公司走去。

    吳大保來到了通達公司,院落裏已經聚集了三三倆倆在門口納涼的人們。吳大保到了魏曉麗的宿舍門口,見門是開的,宿舍裏靜悄悄,悶熱的房間裏魏曉麗穿一套天藍色連衣裙汗流滿麵地趴在門口的床上看書。

    吳大保出現門口擋住了射進房內的光線。魏曉麗抬起頭來見是吳大保,很是高興。她滿臉緋紅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捋了捋壓在身底下的連衣裙下了床,穿上拖鞋。

    魏曉麗站立在地上,顯得亭亭玉立,天藍色連衣裙襯映著她白皙地微帶紅暈地臉龐。圓圓的臉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透閃著靈氣,清澈見底。

    魏曉麗笑著說:“吳大哥,快進來!”吳大保走進房間。

    房間裏悶熱,吳大保又是走路過來,早就汗如雨下,他用手揩了一下頭上的汗珠笑著說:“你這裏太熱,還是站在外麵好一些。”吳大保說著又退出房間。

    魏曉麗見吳大保出了房間,自己也跟著走了出來。吳大保問:“這幾天過得咋樣?”魏曉麗笑著說:“還可以。”

    吳大保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呆在底下沒有上來,也沒有來看你。”魏曉麗笑了笑默不著聲。吳大保又問:“你吃飯了沒有?”

    魏曉麗說:“天氣熱,下班後,小王和小李都出去玩去了,我一個人在宿舍裏看書也忘了去吃。再說天氣熱,確實也不想吃。唉,這裏的天氣太熱了,隻要有太陽我就害怕的不敢出去!”

    吳大保感到內疚。一個姑娘遠離親人來到這炎熱的地方,首先是身體受到摧殘,最殘忍的是沒有人關心和照顧。想起來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分,隻顧自己吃喝玩樂,忘記了朋友的囑托。

    魏曉麗見吳大保有些走神,問:“吳大哥喝不喝水?”吳大保急忙笑著說:“不喝,這會喝水會流好多汗!房子裏這麽熱,你也敢一直呆在裏麵,也不怕中暑!”魏曉麗說:“也確實,下班後,迴到房間連個大氣都不敢喘,就這樣頭上照樣冒汗,要是到外麵我更受不了,太陽太毒了,曬得人皮膚生疼!”吳大保說:“就是!這裏的太陽光線太強,太陽底下根本不敢站。房間裏也不好受,外麵熱,房間裏更熱。”

    吳大保說著向西邊看了一眼,太陽已被院牆擋在了外麵,院內出現了大片地陰影,氣候變涼了一些。吳大保說:“房子裏熱,趴在床上看書會熱壞的,對眼睛也不好,不要把身體搞壞了。這會天氣涼了一些。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魏曉麗說:“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來這麽多天也就在指揮部院子裏來迴走走,還真沒有出去轉過,還不知道火車站是個什麽樣。”吳大保笑著說:“火車站沒有什麽新奇的,這會出去轉隻圖涼一點。”魏曉麗說:“我渾身沒勁,隻在門口轉一圈就行了。”吳大保說:“也行。”

    不一會,太陽漸漸落山了,紅紅的餘暉盡情鋪灑在這片火熱的土地上。慢慢的當太陽完全落下山後天空變得湛藍。

    魏曉麗進到房間捋了捋衣服,在鏡子上照了一下,走出房門鎖好門,跟著吳大保從南門進了指揮部院落,又從西門出了石油大院。

    火車站在修路。路麵被一個個小土包代替,人們隻好繞著土包行走。

    指揮部西大門對麵臨時搭建了幾間低矮的木板房,木板房上用毛筆歪歪斜斜寫著‘商店’兩個字。商店裏麵除賣煙酒外,還兼賣雞爪子。大盆,大盆的雞爪子正冒著熱氣,三三兩兩的人們圍在商店的桌子旁或蹲在路邊上大口大口把啤酒灌進肚子裏,邊眼望著天空,邊喝啤酒,邊啃雞爪子,。

    吳大保問魏曉麗:“想吃點啥?”看見圍在商店旁邊喝啤酒啃雞爪子的人們,似乎勾起了魏曉麗的食欲。魏曉麗說:“吳大哥,這裏人太多,我們不如買些東西迴房間去吃?”吳大保說:“也是,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說著兩人繞過土包走過馬路,在小木屋商店裏吳大保要了兩瓶啤酒,兩瓶可樂,二十個雞爪子,還有一些麵包瓜子之類的東西。

    魏曉麗說:“我不喝飲料”吳大保笑著問:“啤酒能喝嗎?”魏曉麗淡淡一笑說:“還行。”

    吳大保想起來了,那天聚會,她喝了好多紅酒都沒事。吳大保笑著看了魏曉麗一眼,退掉了兩瓶可樂,換了三瓶啤酒。兩人分開提著,進了石油大院,來到了吳大保的駐地,一個用野營房圈起來的小院落。

    這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拉油辦的其他人有的住在下麵,有的到外麵玩去了。院落裏麵空蕩蕩的,黑糊糊的,也靜悄悄的,兩人腳踩在帶有石子的路上發出‘嚓啦嚓啦’的響聲。魏曉麗心中緊張,緊緊地跟在吳大保身後。

    到了野營房門口,吳大保把手裏提的東西交給魏曉麗,開了門,打開房間的燈,從魏曉麗手中接過東西放在了床邊的小桌子上。

    吳大保本想洗一下手再吃,見放在野營房地下裝水的紅塑料桶空空的沒有一滴水,又懶得去公寓樓邊的水房裏去打水。吳大保摸了一下掛在床頭上的毛巾,覺得還有點潮氣,便取下遞給魏曉麗。魏曉麗擦了一下手,吳大保接過毛巾自己也擦了一下,又把毛巾掛在床頭上。

    吳大保笑著說:“條件簡陋,不要見外,就湊活著吃。”說著打開塑料袋給魏曉麗遞了一個雞爪子。

    魏曉麗覺得肚中饑餓,接在手中啃了起來。啃了一口覺得有些不妥,笑著說:“吳大哥,你也吃!”吳大保說:“我是吃過飯的,肚子不餓,你沒有吃飯、肚子肯定餓了,不要客氣,盡管吃就是了!”吳大保說著,手裏拿啤酒瓶在地上轉悠找開啤酒瓶的地方,最後在床沿上磕掉了酒瓶蓋。

    吳大保把打開的啤酒放在了魏曉麗麵前。魏曉麗笑著說:“你喝你的,我自己來!”說著從塑料袋裏取出一瓶啤酒,把瓶口對準嘴巴,一咧嘴‘砰’的一下把瓶蓋咬了下來,然後穩穩的把酒瓶放在了桌子上。舉止之瀟灑,動作之優雅,著實讓吳大保開了眼!

    吳大保笑著說:“你還有兩下子!”魏曉麗眯了一下眼睛笑著說:“小菜!”

    大約一個小時的功夫,兩人把那一堆東西和五瓶啤酒全都解決了。吳大保覺得眼前有些發暈,魏曉麗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偷笑。

    魏曉麗見吳大保有些謎糊說:“吳大哥,天晚了我想迴去了。”吳大保點點頭,搖搖晃晃,把魏曉麗送進了通達公司院落。

    這時吳大保覺得清醒了一些,心想魏曉麗推口說不想吃飯,估計八成是沒有錢花了。他順手摸了一下褲口袋,覺得裏麵還有幾百塊錢。他心裏非常清楚這幾百塊錢遲早也得交給外麵的餐廳,還不如給魏曉麗做個人情。想著便從口袋把幾百塊錢掏了出來說:“你來新疆肯定沒有帶多少錢,我明天到下麵去可能好長時間才迴來,你先拿著花,花完了就吭氣!”魏曉麗本不想要,無奈見吳大保是真心給,況且自己還沒有領到工資,手裏的確有些緊張,連買擦臉油的錢都沒有了。

    魏曉麗難為情地說:“謝謝你,吳大哥,等工資發了我就還你!”吳大保笑著說:“拿上用就行了!”說完,兩人揮揮手告辭了。

    魏曉麗上班的通達公司車隊為了能在拉油中撈到好處,一下子買來了五十輛東風半掛拉油罐車投放到拉油辦拉油。

    由於是本單位的車輛,主管拉油的趙懷林當然要接納了。他寫了個條子給吳大保。條子上說:吳大保:把通達公司的五十輛拉油車車號登記一下,按次序開給派車單。

    吳大保接到通達公司車隊隊長杜仁拿來的批條後,把開來的拉油罐車一輛輛檢查完畢,並做了登記,每天給安排四五輛車裝油。

    幾天下來,杜仁有些著急了,一天才裝幾輛車,照這樣下去連工資都發不起,還別說賺錢了。

    杜仁找到了吳大保想讓開個方便之門。吳大保笑著說:“這麽多車輛都在排隊,就是我們玉門運輸公司的車都是一樣的排隊。”

    在這之前,吳大保很少給那個公司行過什麽方便。他覺得不管那個運輸公司在拉油辦都是公平的,不然就可能惹來麻煩。杜仁又找到了趙懷林。趙懷林的迴答是:“新疆的運輸公司我們要照顧,不然就沒有辦法處理好與地方的關係;我們的運輸公司要照顧,那是我們自己的單位;你們也得照顧,大家隻有公平排隊。”

    杜仁無計可施。正發愁時,不知誰給杜仁出了個主意說:“隻要你把魏曉麗從財務上要過來,事情就解決了!”杜仁是個聰敏人,一想就明白了。

    在杜仁的請求下,魏曉麗被調到車隊當出納。杜仁笑著對魏曉麗說:“你最近的任務是到拉油辦幫司機開票!”

    魏曉麗剛到車隊,安排的活哪有不幹的道理。隊長杜仁專門派了一輛213吉普車把她拉到拉油辦。魏曉麗下了車,抱了一大疊拉油司機的證件,到開票室門口排隊。

    開票室門口聚集了一大堆司機,把窗口圍的嚴嚴實實,哪有她排隊的空隙。沒有辦法,他隻能著急的在旁邊轉悠。轉了一會,正好被從開票室走出來的吳大保看見了。

    魏曉麗今天穿一件紫紅色連衣裙,腳踏白色皮涼鞋。魏曉麗笑著跟吳大保問了好,吳大保點了點頭。看著魏曉麗手裏拿的那一疊證件,吳大保覺得很是為難。要在以前,不管是誰,吳大保都不會開綠燈,也就給帶信的司機行過方便。現在不同了,吳大保看著一臉迷茫地魏曉麗心生憐憫,覺得他沒有必要那麽認真,認真又能怎樣,不認真又能怎樣?結果都是一樣被人耍弄。實際上他更不忍心看著魏曉麗像其他運輸單位的調度一樣在拉油辦門口無奈地徘徊。

    吳大保猶豫了一下,從魏曉麗手中接過司機的證件,在院子裏轉了兩個圈迴到了開票室,對席久慶說:“抽空把通達公司的車給開出去!”席久慶會意地點點頭。由於有了吳大保的開頭,開票的哪個沒有個親朋好友,於是開票的次序就有些不太正常。調度和司機看在眼中,敢怒不敢言。從此通達公司車隊隻要有車來就優先開出,免去了排隊之苦,也大發了拉油之財。

    事後有人評價說:“在新東油田的汽車拉油中,唯獨通達公司車隊發了財。”

    魏曉麗見自己車隊的司機一個個拿上了‘派車單’和‘介紹信’很是高興,圍著吳大保蹦蹦跳跳起來,一副天真的表情。

    平常這個時候吳大保都要坐車到各個臨時站查看,這會突然覺得還是少去的好。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了。人們都知道拉油辦有主任,又新任命了新的副主任,自己這會連個什麽都不是,跑前跑後別人或許會在他背後胡亂指點,何苦來呢?

    臨時站不去了,也沒有什麽事,心想正好陪魏曉麗轉轉。

    吳大保笑著對魏曉麗說:“讓你的車迴去,我帶你到柯柯牙去玩。你來新疆這麽多天了,也沒有帶你去轉轉,正好今天有空。”魏曉麗高興地說:“反正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到什麽地方玩我都高興!”魏曉麗打發她坐的車走了。

    這時,吳大保覺得自己也自由了!可以盡情去玩了!

    柯柯牙在天山的一個溝渠裏,正對著鄯善縣城。那裏建了一個收集雪水的水庫,水庫下麵,溝渠兩邊是一個維族人居住的村莊。村莊裏種滿了高大的核桃樹,人們也就把這個地方叫‘核桃溝’。

    在這滿是荒蕪的戈壁灘的深處能有這樣的風景實屬難得,柯柯牙和核桃溝,就成了鄯善名副其實的‘名勝’。

    吳大保讓魏曉麗坐在李登奎巡洋艦車的後排位置上,自己坐在前排。李登奎迴頭看了一眼魏曉麗,又看看吳大保。吳大保解釋說:“是我朋友的妹妹,在通達公司上班,來拉油辦辦事。”李登奎嘿嘿笑了兩聲說:“朋友的妹妹當然更好!”

    李登奎停頓了一會又問:“還去臨時站嗎?”吳大保笑著說:“不去了!去柯柯牙!”李登奎一聽是去玩,也高興的手舞足蹈說:“就是,不能天天沒黑沒夜地幹,總得抽空去消遣,消遣!我們這會出去玩,人們都會以為我們是去臨時站查看裝油去了。”

    李登奎開著車出了拉油辦,使勁扭著方向盤,吳大保感覺車搖擺的厲害,笑著說:“不要太激動,還是先把車開好!”李登奎笑著說:“你們盡管放心好了。”

    三人先到縣城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麵,然後從縣城出發沿一條不平整的柏油路北上,到了柯柯牙已是中午。

    這時太陽已經火辣辣地把大地烤曬的灼熱了。柯柯牙雖然在天山裏麵,可畢竟還在炎熱的鄯善境內,雖然沒有外麵那麽熱,太陽底下照樣使人喘不過氣來。

    車子從一個陡山坡下去,一座水庫就出現在眼前。碧藍的水被大壩攔截在天山的根底,水麵上泛著綠波。深不見底的水麵一直拐彎抹角向天山深處延伸,一拐彎看不見了盡頭。水麵兩側陡峭的山壁傾斜著向後仰去,跟它身後更高的山峰相連,直插雲霄。再往山的深處張望,還能看見遠處山頂上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潔白而壯麗。

    魏曉麗瞪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水麵,麵前是一片湛藍色的純潔。也許是大自然的恩賜,這時從遠處水麵上掠過一絲難得的微風沿堤壩飄忽而上,三人感到一陣清爽。魏曉麗深吸了一口氣,感到沁入心弦,激動地說:“真是個好地方!”

    吳大保笑著說:“鄯善還有比這好的一個地方。”魏曉麗迴頭看吳大保。李登奎笑著說:“你說的該不是沙漠公園吧?”吳大保說:“就是!”李登奎說:“那裏除過一片望不到頭的沙山和一個溝渠外,別再什麽都沒有,有什麽好的?”吳大保笑著說:“你沒有領會其中的味道。雖說是隻有沙山和水溝,細看起來卻非常奇妙。”李登奎問:“什麽奇妙?”吳大保說:“一座向南望不到邊的沙山底下卻有一條水溝,這本身就很奇妙。沙山裏麵的沙子還可以治風濕病,你說還不奇妙嗎?”魏曉麗笑著問:“真有這樣的好地方嗎?”李登奎笑著對魏曉麗說:“看後你才知道他是個哄人的高手。”魏曉麗安然一笑。

    吳大保接著說:“這山的下麵到處都是幹涸的地方,唯獨這裏和沙漠公園有水,雖然不多卻很難得!”魏曉麗說:“我們阿勒泰的水可比這多多了!那兒到處是水,一個大坑都要比這裏的水庫水麵大,隻是沒有水庫的水清。”

    吳大保聽魏勇強說過,阿勒泰有個額爾吉斯河,河裏的水灌溉了阿勒泰那片肥沃的土地,隻是沒有親眼見過。吳大保想,有水肯定就美麗,阿勒泰肯定是個美麗的地方。

    吳大保說:“在這地方能看見這麽些水就不錯了,如果能把你們額爾吉斯河的水引到這裏,可真就是造化了。”魏曉麗笑著說:“哪有這可能,中間還隔著天山。”吳大保說:“說不上有一天那水會穿越天山流過來。”李登奎哈哈幹笑了兩聲,魏曉麗笑了笑沒有說話。

    幾人在大壩上站了一會,覺得太陽光芒越來越強烈,空氣越來越熱。李登奎指著大壩底下茂密的核桃樹說:“天氣熱了,我們不如到核桃樹下乘涼去!”

    也真是,隻顧了看水,忘記了欣賞那片美麗的核桃林。大壩底下的溝渠兩邊是一片連一片翠綠的核桃林,細聽起來核桃林內還響著維族人的樂曲。

    吳大保說:“就是,這地方也沒有什麽遮掩,還是先下去乘涼要緊!”李登奎問:“坐車還是走路?”吳大保說:“走路,你先把車開到下麵那片樹林裏停下,我們隨後就到。”

    吳大保看了一眼魏曉麗,感覺她對走路好像沒有興趣,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說:“還是坐車吧!”魏曉麗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微笑著上了車,坐到了車的後排。吳大保說:“你還是坐在前麵吧!”魏曉麗猶豫說:“來時吳大哥都坐在前麵,這會我還是坐到後麵吧。”李登奎笑著說:“來吧,坐前麵吧!現在女人是領導了,一般領導都坐前麵。”魏曉麗也不含糊,下來坐到了前麵的座位上。

    車子從大壩頂靠山崖處的一條小路上下到了溝底。溝底被成片的核桃樹鋪蓋著,粗大的核桃樹幹有幾人才能合抱住,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成了。有些樹長得很高,有些鋪天蓋地、樹枝都接觸到了地麵,寬大的樹葉把陽光遮擋在外麵,綠綠的核桃已經結滿了樹枝。

    一股股從山澗流下來的溪流在樹底下環繞,樹陰底下空氣清新、濕潤、涼爽,果真是一個絕好的去處。魏曉麗像個孩子一樣東張西望,對她來說,這片土地確實新奇,連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獨特。

    維族人的村莊就坐落在核桃樹的縫隙中,每家每戶的房子周圍都有一個用石塊壘起來的小院落。在一個巨大的核桃樹下的一塊空地上,一群維族男人圍著錄音機聽音樂。錄音機裏播放的是維吾爾族的歌曲。歌曲激揚而又委婉動聽,像是在訴說著什麽。一曲完了後,緊接著是一個歡快的曲子,隨著曲子的起伏,人們都站立起來,把左右手交替著向後背過去,又在頭頂上畫著圓弧舞動著,有些人還跟著歡快的曲子唱了起來。一會兒好多院門都開了,湧出來一大群婦女兒童,他們也樂嗬嗬地加入了其中。

    吳大保、魏曉麗、李登奎三人像看文藝演出一樣,看著麵前這群歡快的歌舞者,他們的動作是那麽嫻熟純樸沒有一點矯揉造作,他們的嗓音是那麽的高亢、圓潤,像是來自遠古的聲音,他們的笑容看起來也無比香甜。能看得出在這沒有世俗的塵埃,沒有刺耳喧囂的地方,他們的生活是幸福美滿的,。

    雖然這裏保留了傳統的民風,也免不了被注入了現代氣息。如果這裏沒有電、也沒有現代人製造的錄音機,那麽此時的音樂伴奏,應該是樂師彈奏的木哈姆、冬不拉,和手鼓,聲音肯定要比錄音機裏發出的要地道的多。

    跳舞的人群裏有人看見了他們,向他們招手,意思是邀請三人一塊參加。三人微笑著擺了擺手表示不會。相比之下,這裏自由的維族人才是最會享受生活,歌唱生活,比起整天忙碌的漢族人要顯得心情豁達開闊,心頭中更少了一些汙泥濁水。

    吳大保看了一會,覺得自己在他們麵前顯得是如此的笨拙,連簡單的舞蹈都不會跳,覺得汗顏。吳大保說:“我們先到別處去轉轉吧?”李登奎說:“我想看,要轉你們轉去吧。”

    魏曉麗隻想圖個新鮮,也不想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過長,便跟吳大保向前麵的一片密林中走去。這片密林長在高大的核桃樹底下,是一片榆樹林。

    兩人進入樹林,發現裏麵有塊地。地裏麵支了好多木杆子,有豎的、也有橫的。從地下爬出來的許多綠藤,帶著寬大的綠葉纏繞在豎著的木杆子上,然後又向橫著的木杆子上爬去。兩人仔細看,見橫著的木杆子上掛滿了葫蘆,有白的、也有綠的,上小下大,形狀非常可愛。兩人跨過了一股水流走進了地裏。

    他們幾乎是被陶醉了,望著葫蘆呆呆地看了好一會。

    魏曉麗自言自語說:“我喜歡那個加在兩個白顏色中間的綠葫蘆。”說著魏曉麗還用手指了一下。吳大保一看,那個葫蘆果真漂亮,玲瓏俊秀,大概有二三十厘米長。

    誰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魏曉麗的話在吳大保的耳邊變成了命令。吳大保不由分說,像小偷一樣左顧右盼,發現周圍並沒有別人,甚至在這茂密的核桃樹的遮擋下,連維族人高亢的歌聲也聽不到。

    吳大保聶手聶腳地蹭到了葫蘆下方,用左手按住藤蔓,右手掐住了葫蘆的根部,一用勁把葫蘆擰了下來,然後揣在懷裏躡手躡腳蹭了迴來,樣子很是滑稽。

    看著吳大保貓腰的動作,魏曉麗好像忘記了他們在幹什麽,在旁邊偷笑。可能是過於緊張的緣故,吳大保出了一身透汗,感到身上粘糊糊的。當他看見魏曉麗在對他笑時,急忙用手勢製止,此時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吳大保懷裏捂著葫蘆,從魏曉麗身邊擦過,一大步跨過了水流。吳大保剛跨過水流準備向遠處逃走時,背後卻傳來魏曉麗的喊叫聲:“吳大哥,我過不去!”

    吳大保忙迴頭看,見那水流被剛才大了許多,而且越來越大。吳大保急忙把手伸過去,一把攥住魏曉麗的手,用盡全力把魏曉麗拽了過來。由於用勁過猛,魏曉麗一下跌到了懷中,吳大保一把抱住閃了個趔趄。魏曉麗緋紅,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羞澀和喜悅。吳大保急忙鬆開手,放開魏曉麗,魏曉麗慢慢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他們聽到身後有人的腳步聲在響動,緊接著還傳來了兩聲咳嗽聲,兩人差點嚇癱在地下。

    吳大保心想完了,隻有賠錢給人家了。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麵估計有五六百塊錢,心想最少該值個葫蘆錢。

    魏曉麗也著實被嚇了一跳,隻是因為喜歡才信口說了一句,誰知這個吳大保是個愣頭青,不由分說就去把那葫蘆給摘下來了。現在隻有聽天由命了,即便有什麽事也該是他先兜著,完了再說。

    兩人終於鼓足了勇氣,都把頭抬了起來向身後望去,沒有想到站在他們後麵的竟是李登奎,正在咧嘴幹笑。

    多麽可惡的家夥!兩人恨得咬牙。其實李登奎早都跟在兩人的後麵,看著兩人的熱和勁沒有好打擾。看到這會都親熱到一塊了,還不給來個惡作劇。

    兩人正愣著神,李登奎笑著問:“偷到什麽東西了?”吳大保並沒有理會。魏曉麗跟在吳大保的身後心裏罵著:“壞家夥!”李登奎雖比吳大保大好多,但畢竟這個年輕人現在還管著他,也不能過分簿他的麵子,便沒有再吭氣。李登奎覺得玩笑再開下去未免尷尬,便到別的地方轉悠去了。

    吳大保和魏曉麗兩人走出了小樹林,走出了核桃林到了車子的麵前準備坐車到別的地方轉悠,李登奎隨後跟來了。車子要開動了,魏曉麗又被讓到了前排。李登奎問:“是往迴返、還是往前走?”吳大保說:“當然是往前走,往前走,溝兩邊還有好多奇景,再說從溝底下穿過去往迴走要少走好多路。”

    李登奎開著車沿河溝向前行進,越往前走,核桃樹越少,最後出現在麵前的是滿灘的石頭。從溝裏出來的水流在石頭縫隙裏流淌,發出嘩嘩的響聲。

    車子在河灘上走了一會,找到了一條過水流的路,連接著河灘對岸深入到一片開闊地裏的路。路邊長著一個高大的綠油油像蘑菇形狀的大樹。沿長著大樹的路一直向前走,就能離開柯柯牙。

    李登奎正要開車過河時,吳大保來了興趣說:“把車停在這裏,我們玩玩再過。”李登奎聽說把車子停在了河灘上。

    此時太陽正紅,水流表麵泛著銀光,溫柔恬靜,緩緩的在石頭中流淌。吳大保想如果沒有暴露在河床中的石頭,水流應該更加平緩,也不用去繞那些彎彎曲曲地石頭縫隙流淌。

    吳大保脫掉鞋襪,將鞋襪放在車裏,挽起褲腿向水裏走去。水慢慢的淹沒了漆蓋,又緩緩向前流去。好久沒有體驗站在水中得感覺了,吳大保覺得這水是那樣的溫情。

    魏曉麗見吳大保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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